第三章 等了五個月的機會

  林泉眨巴了兩下眼睛，眉頭短皺，回過神來的瞬間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哥，你不會是撿到白卡了吧？”

  眼睛睜的圓溜，透著好奇和茫然。

  為了防止生活太無聊，臨城的底層圈子裏不時會流出各種各樣的八卦新聞！

  好比誰誰誰在路邊偶然撿到別人遺漏的【能力卡牌】，從此一朝得誌，鯉魚躍龍門，成為眾人眼中羨慕的能力者，如此傳聞比比皆是。

  日常乞討可以做的事情有限，大部分時間都是幹坐，很無聊。

  於是利用這閑暇時間，林泉聽了不少社會新聞……

  現如今的人最關心，能關心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聽的八卦多了，心思就變的活份兒，路上走著的時候恨不得腳背長眼睛，生怕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讓別人撿了去。

  ……

  見到弟弟如此反應，林峰輕搖腦袋麵容一板，回頭直接一個“殺人”的眼神瞪了過去。

  “叫你少聽八卦，少聽八卦，就是不聽，哪那麽多白撿的好事！你以為源能者都是傻子？外出獵殺爆種，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能力卡牌】！那可是五十源晶一張的【能力卡牌】，你說說你會不會漏？”

  雙親故去之後，林峰說話漸漸帶上了長兄如父的威嚴，他們都是這個世上彼此最親的人，作為哥哥，他自覺對弟弟是有一份責任在的。

  無形中扛上這份壓力，事實上，他也不過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

  文明倒退，秩序失守，臨城的聚集地看似平靜，其實內裏隱藏著不少肮髒和齷齪。

  其中就包括了末世裏常見的皮肉生意和任性殺人，雖然違背道德準則，卻無力阻止。

  前者為了活著，後者為了發泄心中壓抑。

  當下環境的人如果還用固有的三觀看待現有世界，隻會顯得格格不入，痛不欲生。

  就好比一雙鞋小了，不合適，往常的時候大家會選擇換鞋，那個時候也可以換，可現在不同，世界變了，你隻能換腳！

  要麽用生鐵削去血肉，強行穿上這雙變小的靴子，要麽便隻能光著腳，麵對所有的刀山火海！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要麵對鮮血。

  千萬不要輕易對別人做出的選擇指手畫腳，因為你根本不懂得親自削去腳趾的痛，也不懂光腳踩進油鍋，踏過刀山的鮮血淋漓！

  不要以為什麽都不選就可以逃過一劫，該來的總會來！

  當然相比這些，爆種還是這個時代最大的威脅！

  臨城的陋巷中每隔幾天就會出現幾具人類或者爆種屍體，習以為常，毫不新鮮。

  身處聚集地人如果抱著心安理得，安然無事的態度，從而放輕了對爆種的重視，對人心險惡的提防，那下一個死在路邊，暴屍於街的人就會是你自己！

  ……

  不管怎麽說，一個聚集地建成，想要長久穩定的發展下去並非易事。

  除了提防城外如狼似虎的爆種，城中流通貨幣的使用，也是一個發展的促進點！

  普通紙幣淪落為廢紙的當下，就算一直具有保值潛力的金銀在臨城如此的環境下也不好使，地方太小，資源和人力都有限，任何不能吃的東西，皆可舍棄……

  如今的人，隻認源晶！

  這種體積不大便於攜帶的石頭，仿佛天生貨幣，因為其對源能者的重要性，大家都願意接受它作為貨幣的替代，進行等價交換。

  ……

  “沒撿到白卡怎麽成為源能者，莫非……你手中的源晶攢夠了？”

  林泉撇著嘴，意想中的奇遇並沒有發生，興致去了大半，低頭瞥見林峰手中把玩著的破音響，神情恍然！

  普通人並沒有源能者那樣便捷存儲源晶的異空間，為了防止自己外出的收獲招人窺竊，平日裏的出外所得，林峰都是藏在手中這個不起眼的塑料音響中。

  白日外出便將其埋於瓦礫，末世中根本沒人會去在意這種路邊隨處可見的“垃圾”。

  至於卡牌，則是能交易就交易，不能交易，就用針線縫進貼身衣物，隨身帶著。

  除了林泉，沒人知道這事。

  “‘撿垃圾’……這麽幾個月，總算是熬過來了，整整四十九枚源晶，一枚不多，一枚不少！明天外出收獲正常，妥妥的就是一張白卡到手！你不一直嚷嚷著想跟我一起外出做禿鷲了嗎？等哥成了源能者，就帶你一起去！保證用不了幾天，你也能成就源能之身，到那時候，我們一家兩兄弟，小小臨城還不是橫著走！”

  林峰說話語氣豪氣衝天，一掃往日憋屈，隻是一席話畢，眼角隱隱帶淚。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

  突遇末世，生活遭變，有人乘著源能的東風在這場浩劫裏混的風生水起，可林家兩兄弟不在其列。

  爆種肆虐的初期，他們為了苟性選擇躲藏，雖然挨過了料峭的春天，但同時也讓他們錯過獲得【能力卡牌】最佳的時機。

  源能應用經曆了相當漫長的一個過程，起初人類對源晶並不重視，那個時候爆種死去源晶便跟著一起被埋進泥土，如蒙塵遺珠，誰曾想過就這小小一塊綠色石頭，內裏卻別有洞天，存有人類對抗爆種的關鍵秘密！

  火烤法取牌的消息在數天後瘋狂流傳，一時之間眾人蜂擁出屋，開始在臨城大肆翻找源晶，不要命一般就是要搏一個出頭的機會！

  眾多的人在這一場瘋狂的舉動中死去，但更多的，從中獲益，成了臨城第一批的源能者，從此越發不可收拾，建立聚集地，成團聚攏同道者，掌控一切有利資源。

  林峰怕死，沒有選擇跟上去，而且他確認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瘋狂舉動的末期，城中各個角落都被人找遍了，一些地方甚至還有大型器械挖掘過的痕跡，源晶的尋找可謂喪心病狂！

  五個月的艱苦生活，有如地獄再現，掰著指頭過日子，林峰漸漸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在這個世界活的好，必須成為源能者！

  【能力卡牌】的存在，就像是敲門磚，雖然無法立馬改變戰局，但普通人借此步入源能應用的大門，以後的一切才會有所可能。

  但若你連這一步都無法跨過，站在門外徘徊不前，便會被時代拋棄，麵對殘忍弑殺的爆種，永遠隻能過著躲藏憂心的日子。

  一顆顫栗已久的內心，要如何懂得勇敢。

  “真的嗎？怪不得之前食物購買你一直隻買最便宜的，原來是為了這個，四十九枚源晶，城裏恐怕沒幾個禿鷲有這樣的購買力，大家都是及時行樂的性子……我不管，反正明天你一定要帶我出城，乞討這活我早就不想幹了”

  林峰漸漸從自我思維中抽離，被弟弟的話帶回現實，咧嘴笑了笑，露出難得的寵溺眼神。

  “什麽明天出城，你要出城起碼得後天……這事不著急，反正隻要哥成了源能者，肉都會有的”

  林泉的問題得到允諾，心裏喜滋滋的，他們已經被這個世界壓抑了太久。

  普通人就是這個社會的老鼠，整天都在擔驚受怕自己會不會突然暴斃，死於爆種之口，還是孩童的年紀臉上已經出現溝壑。

  平常喜歡聽八卦不是沒有原因，一來乞討的活太無聊，在大街上辛辛苦苦一整天，受盡源能者夾槍帶炮的冷嘲熱諷以及無數白眼相向。

  八卦不管真假，是一個獲取外界消息的渠道。

  二來，生活實在壓的人喘不過氣，如果不分分神，給自己找點樂子，林泉也很怕自己哪一天會想不開。

  ……

  一夜無話，兄弟兩人各自懷揣著夢想進入夢鄉。

  辛苦地活著永遠比死去要難。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爆種和源能已經成為兩座橫亙在人們心口無法逾越的大山！

  五個月，足夠讓這份壓抑發酵，使人心智崩潰，但同時，所有錘不爛的火煆，都會讓人在最終時刻變的心誌如鐵！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這些陰暗中苦苦求生的人們，都在等待一個機會。

  還好，【能力卡牌】可能會遲到，但它沒有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