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珩給葉清暖打氣。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他的出現就好受一些。

  葉清暖的表情苦澀，眼淚不停的掉落。

  “我該怎麽振作？我害死了他……”葉清暖哽咽著，難受的說，“在他準備出發前，我明明可以挽回局麵，隻要我考慮得更全麵一點，就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

  可是我沒有……我害得他丟掉性命，我害得安安失去父親，我……是一個罪人……”

  葉清暖通紅著眸，她難受的說著，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她的痛苦自責，她的煎熬苦楚，讓淩子珩心疼，他咬唇說：“不怪你，即便你當時阻止他登上那班飛機，他也依舊會堅持原計劃。”

  當他的話音落下，葉清暖詫異的抬眸看向淩子珩。

  她不敢置信，雙眸中的淚水，再次滴落。

  “為什麽？”葉清暖難以置信。

  淩子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眸光深沉的說：“為了整體的計劃能夠順利實行，雲嘯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他知道那趟航班有問題，他是故意讓卡羅爾得逞的……”

  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個解釋，葉清暖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

  她驚恐的睜大雙眸，“怎麽……可能……”

  葉清暖磕磕巴巴的說著，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聽到淩子珩的解釋，讓她的眼淚，落得更加洶湧。

  隻見淩子珩垂著眼瞼，語氣沉重的說：“隻有他死了，卡羅爾才會打消顧慮，也隻有這樣，才有機會繼續推進計劃，將他一網打盡。”

  葉清暖難以接受。

  她痛苦的用雙手抱頭，手指攥著自己的發絲，可她感覺不到疼痛。

  悲痛的情緒，渲染著臥室的氣氛。

  淩子珩重重的歎息過後，接著對她說：“幾天前，我和卡羅爾夫人見過麵，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讓你放心，那邊的事交給我，相信不久就會有所好轉。”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葉清暖明白他的意思——淩子珩開始偷偷的為博德國王治療。

  隻是，葉清暖的情緒並未好轉。

  她依舊悲痛不已。

  見狀，淩子珩重重的歎息一聲，他對她說：“你先配合我的檢查和治療，待會兒我再告訴你一些事，關於雲嘯的事。”

  淩子珩故意賣關子，特別強調最後的幾個字。

  聞言，葉清暖激動的抬眸看向淩子珩，“什麽事？”

  “會讓你感覺好受一些的事。”淩子珩語氣堅定的說罷，同時，他打開旁邊放著的醫藥箱，“你先配合檢查，否則我不告訴你。”

  淩子珩的殺手鐧得以奏效。

  隻見葉清暖努力收回淚意，她擦淨臉上的淚痕，任由著淩子珩拿醫用器械替她檢查。

  被召進宮之前，淩子珩有了解過，葉清暖最近這段時間的病例。

  前幾個替她檢查的醫生，都斷定她是因為長時間的昏迷停止進食，導致胃部萎縮，患上一定程度的厭食症。

  可經過淩子珩的親自檢查，他發現實際情況似乎和病例上寫的並不匹配。

  “最近經常惡心幹嘔？隻有在聞到食物的味道後才這樣？”他一臉認真的詢問。

  葉清暖配合的回答：“絕大多數。”

  “有沒有例外，或者說，哪個時間段惡心的特別厲害？”他問。

  “早上。”

  聽到葉清暖的回答，淩子珩停下檢查的動作，他的內心咯噔一下。

  綠瞳的眸光，不自禁的看向葉清暖的小腹。

  該不會……

  他收回手的同時，問她：“你的生理周期，正常嗎？”

  葉清暖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什麽周……”期。

  最後那個字還沒落下，葉清暖後知後覺的看向淩子珩，“你是說……”

  兩人心照不宣。

  淩子珩點頭，問她：“有沒有可能？”

  “……”葉清暖倒吸一口涼氣。

  她回憶著。

  和霍雲嘯的最後一次發生親密關係，是在他出事的前一晚。

  那時的她，距離上次經期結束正好半個月，處於危險期，如果周期正常的話……這一次的經期，剛好處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

  她不確定是否會受到影響。

  還是說，她……真的懷孕了。

  當這個可能性浮過心頭，葉清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她錯愕的眼神，難掩的情緒，讓淩子珩打開醫藥箱的下層開始翻找。

  最終，他在一堆不常用的外部用藥的盒子堆裏，找到僅存的一支驗孕棒。

  “有力氣起床麽？”他手握著盒子，對葉清暖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排除這個可能，最好還是別找傭人上來陪同……”

  葉清暖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她說罷，強撐著起身。

  即便身體虛弱無力，可是絲毫不影響葉清暖當前的行動，她一手取過淩子珩手裏的盒子，幾乎用盡全身力氣，下床走向洗手間。

  淩子珩攙扶著她。

  直到，葉清暖在馬桶上坐穩，他才從洗手間退出去。

  一門之隔，兩人的心情同樣忐忑。

  每一秒鍾，分外緩慢煎熬。

  葉清暖脫下褲子尿檢，最終，在她的目視中——檢測條上浮現一深一淺兩條杠。

  看到它的瞬間，葉清暖深深抽息。

  數次查看，結果始終未變——試紙測試結果呈陽性。

  她懷孕了。

  她懷了霍雲嘯的孩子。

  當葉清暖的腦海中閃現過這些字眼，她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霍雲嘯因她而死，她卻在這時候懷上他的孩子。

  淚，再次盈上眼眶。

  葉清暖無法獲知這眼淚究竟是出於高興還是難過。

  “清暖，你還好嗎？”

  好一會兒，淩子珩在外麵不放心的詢問。

  葉清暖這才回過神。

  “嗯……”她擦去淚，穿好衣褲，最後拿著驗孕棒走向門口。

  關閉的門再次打開，在外等候的淩子珩，神情焦急的看向葉清暖，可還不等他開口向她確認，他便看到了她手裏的驗孕棒。

  “……”淩子珩詫異的倒吸一口涼氣，“是……雲嘯的孩子嗎？”

  葉清暖無力的點頭。

  淩子珩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上前攙扶葉清暖的同時，對她說：“那正好，我還有一些關於雲嘯的事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