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葉清暖難受的幹嘔。

  見狀，卡羅爾夫人為她抽紙巾遞上，關心的問她：“沒事吧？”

  “嘔……”

  葉清暖弓著背，用紙巾捂住嘴，幹嘔好一會兒才終於平複。

  瞧見她難受的樣子，卡羅爾夫人伸手輕拍葉清暖的後背，借此平緩她的呼吸，說：“突然知道這些事，你有這樣的反應，我一點也不意外。”

  葉清暖順著呼吸。

  當她抬眸看向卡羅爾夫人，她雖擦去臉上的淚痕，但麵具下的雙眸依舊晶瑩。

  此時的兩人，有著知己間心心相惜的感情。

  隔著葉清暖身上的衣服，卡羅爾夫人能感覺到她如今的消瘦，幾乎快要皮包骨頭。

  她惋惜，更能切身體會葉清暖的痛苦。

  卡羅爾夫人無聲的歎息，這時，隻聽葉清暖對她說：“有一件事，其實我一直瞞著你沒有說。”

  聞言，卡羅爾夫人不解的看著葉清暖。

  隻見她虛弱的喘氣，聲音沙啞的說：“之前的祈福周期間，我在北嶼旗的城西，遇見過您的家人，見過您的弟弟和母親。”

  “……”卡羅爾夫人的雙眸震驚的睜大。

  她不敢置信。

  麵具下的雙眸，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葉清暖接著說：“您的父親，已經不在世上，母親如今患有阿爾茨海默症，雖然記憶力減退，可她一直惦記著您。我與她的見麵期間，她嘴裏一直‘姐姐’‘姐姐’的嘟囔，您弟弟說……她一直思念著您。”

  從她的口中聽到那聲“姐姐”，還原著母親的口吻，讓卡羅爾夫人的眼淚，再次不受控製的倏地掉落。

  滾燙的淚，不停的落下。

  卡羅爾夫人的腦海中，閃現起父母、弟弟的模樣。

  她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他們，連他們現在是什麽樣子，她都無法想象，可是——他們之間的血脈永遠相連著不會分割。

  瞧見卡羅爾夫人痛哭流涕的樣子，葉清暖伸手覆上卡羅爾夫人的手。

  她用同樣的方式，試圖安慰卡羅爾夫人，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您還能回去見見他們。親人就是這樣，可能會互相討厭一陣子，但絕不會維持一輩子。

  不管發生什麽事，親人永遠是最愛您的人。”

  葉清暖安慰著卡羅爾夫人，可她的腦海中，因自己的提及，浮現起霍念安的模樣。

  他軟萌可愛的小臉，黏在她身邊撒嬌的樣子……當這些回憶如潮水般洶湧的襲來，葉清暖毫無招架的能力。

  她的雙眸盈上淚水。

  他是她的兒子，雖然沒有經曆過孕育他的過程，可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羈絆。

  離別時，他曾在機場對她大喊“我等你回來”，沒有想到現在的局麵是……她非但再也無法回去，還害得他永遠失去父親。

  一切都是因為她。

  心中的苦水傾覆，淚水順著葉清暖的眼角滑落。

  臥室內，氣氛變得格外悲愴。

  兩個女人，因各自的心酸，難過的落淚。

  許久，卡羅爾夫人勉強收拾好心情，她再次抹去臉上的眼淚。

  她握著葉清暖的手，說：“希望現在醒悟，還不算太晚，有沒有什麽我能做的事？哪怕隻能挽回一點也好，我不想再眼睜睜的看著局麵越來越糟糕……”

  卡羅爾夫人說著，一臉認真的看著葉清暖。

  她雖然沒有直接說明，可對視著她的眼睛，葉清暖反應過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卡羅爾藏匿博德國王的地點，已經被卡羅爾夫人發現。

  意識到這一點，葉清暖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雖然原來的計劃沒能實施，但是她不能如此頹廢，自暴自棄。

  否則的話，怎麽對得起霍雲嘯？怎麽對得起這幾個月以來，他們的努力？

  想到這兒，葉清暖用力的咬唇。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眼睜睜看著卡羅爾得逞，她們必須做點什麽！

  葉清暖吞咽著口水，她回握住卡羅爾夫人的手，說：“淩禦醫家的兒子，您應該知道吧？他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找他偷偷治療……”

  卡羅爾夫人明白過來。

  現如今的局麵，能夠和卡羅爾抗衡的——隻有博德國王。

  他是唯一一個，卡羅爾不會忍心殺害的對象，也隻有他擁有足夠的權力和號召力，能將卡羅爾從當前的位置拉下來。

  雖說對外宣稱著國王已逝，可如若有一天他的身體情況好轉，重新麵世的話，也是一條鮮活的證據，能夠指控卡羅爾犯下的罪證。

  卡羅爾夫人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想辦法見他，共同商量對策。”

  葉清暖應聲。

  許是因為她剛蘇醒，亦或者因為剛才接受的消息太過震撼，讓葉清暖直覺頭暈眼花。

  四肢無力，惡心想吐。

  瞧見她如此不舒服的樣子，卡羅爾夫人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你也別太難過，人生就是得不停的向前走，不要回過頭看，那樣才會好受一些。”

  她安慰著葉清暖，最後說：“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在你這兒待得太久，恐怕會遭到懷疑，你好好休養身體，我改天再過來看你。”

  “好……”葉清暖無力的點頭。

  隨後，她目視著卡羅爾夫人離去，悲傷的心情，稍稍有所好轉。

  ……

  從皇宮離開後，卡羅爾夫人折返回到公爵堡。

  她邁步走向正門，正思考著該找什麽理由去會見淩禦醫家的兒子時，結果管家在那之前前來迎接，並對她說：“夫人，淩少爺一直在家中等您回來。”

  聽到管家的這聲匯報時，卡羅爾夫人先是一怔，平靜的雙眸隨即閃過一道光芒。

  卡羅爾夫人沒有說話。

  她隻是默默的加快步伐，當她回到家中，一直坐在客廳沙發處等候的淩子珩站起身。

  他精神抖擻的對她主動打招呼，道：“公爵夫人，您回來了。”

  當卡羅爾夫人對視上那雙熠熠生輝的綠色眼瞳，她的唇角不自禁的微微上揚，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蓬勃湧上。

  它溫暖而強大，是一股名為“希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