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錯付的愛

  幾天後，雲嘯集團。

  陸雲湛從會議室開完大會出來時，林西緊隨其後對他匯報著工作。

  “湛爺，中東那邊的工程已經結束，那邊的負責人想讓您親自過去驗收。您看……”

  “近期有空的行程日？”陸雲湛麵不改色。

  林西頷首，“後天可以。”

  “那就安排下去吧。”陸雲湛說罷，頓了頓又補充道，“盡量當天來回。”

  他的話，讓林西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

  陸雲湛麵無表情的目視著前方，眼底毫無雜念。

  不用他明說，林西也知道陸雲湛這麽做的含義——為了能趕回來陪夏清歡。

  “好的。”

  林西的話音落下，電梯已抵達陸雲湛的辦公室所在層。

  兩人剛從電梯出去，邁步來到走廊，隻見一名男秘書連忙上前匯報。

  “湛爺，辦公室裏——有客人等候。”

  男秘書的一句，讓陸雲湛的眉頭微蹙，他側眸看了林西一眼。

  林西聳肩，懵逼的說：“下午沒有會客安排……”

  他的話沒說完，被男秘書打斷，主動道明來人，“是宋小姐。”

  男秘書的話音落下，林西分明的感受到陸雲湛的情緒有所變化。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隱忍。

  不等林西說話，陸雲湛便徑直邁步朝辦公室走去，“知道了，你們都忙自己的。”

  說罷，他留給兩人一個孤冷的背影。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林西疑惑的歪了歪脖子，心裏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感覺湛爺最近怪怪的，可具體是哪呢？說不上來。

  ……

  陸雲湛推開辦公室的門時，一眼就見到正在書櫃前的宋希言。

  她穿著簡單的素色套裝，腳踩高跟鞋，短發整齊利落。

  看著她，陸雲湛不難猜想到母親年輕時是什麽樣子——她就是她的翻版。

  陸雲湛的到來，讓原先在書櫃前隨意觀賞的宋希言收回視線轉身，對視的那一刻，她勾唇微微一笑。

  “開完會了。”

  “嗯。”陸雲湛平淡的回應一聲，關上門往辦公桌走去，“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就過來看看。”宋希言直白的說道。

  她再沒有像從前那樣，將對他的愛意完全壓製在心底深處。

  “……”陸雲湛因她的話語一怔。

  想到自己已經做出決定，她說的每一個字，無形中讓他壓力劇增。

  陸雲湛沒有說話。

  宋希言則指著書櫃裏的一張照片，說：“我記得這是你拿到學位證書那天拍的照吧？還是我親自按的相機快門，時間過得可真快。”

  “……”陸雲湛默。

  瞧見他冷漠無常的表情，那副隱忍的樣子，讓宋希言的心生一股不安。

  該不會……

  想到陸雲湛的決定，宋希言主動上前，她伸手抱住他，說：“雲湛，以前是我不好，不願意和你坦露心聲，讓我們錯過了那麽長時間。

  以後我改掉這個毛病，我們一起把錯過的這麽多年補回來，好不好？”

  宋希言抱著他，臉頰貼著陸雲湛的胸膛，切實的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是我的錯，讓你把愛錯付給她，我願意一起和你糾正這個錯誤。”

  然而，她的溫柔攻勢，換來的是陸雲湛在短暫的沉默，以及——無情的推開。

  他張手，將她的手臂抽離，並往後退了一步。

  在宋希言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陸雲湛眼神堅定，語氣鄭重的說：“即便我這麽多年記錯了人，但我並不想更改現狀。

  當初記錯的原因，我不想追溯。

  我能確定的是——現在的我，是發自內心的愛夏清歡。

  即便她對我沒有救命之恩，我也一樣愛她，想和她在一起。”

  “……”宋希言無法相信。

  她驚恐的睜大眸子看著陸雲湛，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他竟然告訴她——他不介意認錯人，依舊認定夏清歡？！

  “雲……雲湛……”

  宋希言艱難的喚他，她眼底充滿受傷的神色，“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這麽多年的執念，即便錯了也沒有關係？”

  陸雲湛不說話。

  那默認的樣子，讓宋希言感到絕望。

  她的雙眸中漫上一絲淚意，宋希言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問他：“她取代了我的位置，那我呢？你把我擺在什麽地方？我當初舍命救下你，她呢？她做了什麽？”

  宋希言的連續質問，讓陸雲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對她隱瞞，坦誠的說：“多年以來，我把救我的女孩，和我在被綁架時遇見的女孩記錯了模樣。

  當年我被綁走時，曾向一個女孩呼救過，所以對她印象深刻，以至於——”

  “也就是說，一個對你見死不救的她，取代了舍命相救的我的位置。

  即便你知道自己記錯了，也依舊選擇她，是嗎？”宋希言直截了當的質問，語氣受傷，“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陸雲湛連連抽息，但他並未改變主意。

  他保持著冷靜的狀態，說：“事實的確如此，但她當時隻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在麵對危險的情形時，逃跑也屬正常反應，不必揪著這點不放。”

  陸雲湛幫著夏清歡說話，那全然已和她保持統一戰線，並且心意已決的樣子，讓宋希言感到痛苦、絕望。

  她不甘心的咬唇，雙手死死的握成拳。

  宋希言低頭，強忍著眼底浮上的淚，她聲音哽咽的問：“所以，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她？”

  “是。”陸雲湛毫不猶豫的回答，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對不起。”

  當自己費盡心力的掙紮，最後等到的結果隻是這三個字時，宋希言的情緒崩潰。

  她難以接受這預料之外的發展。

  “陸雲湛！！”她大聲的喚他，抬眸的那一瞬，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滑落。

  “我從五歲開始喜歡你。整整二十年，我生活的全部意義都是為了向你靠攏，想為了你變得更好。

  因為你，我潛心研究治療方案；因為你，我去學習枯燥的心理催眠；因為你，我不惜一切代價的付出！

  最後，你給我的答案，就是這樣？

  夏清歡為你做了什麽？她真的了解你？她又能為你做些什麽？憑什麽我做了這麽多，擁有你的人卻是她？！”

  宋希言情緒崩潰的哭起來。

  這是認識她二十年來，陸雲湛第一次見到宋希言如此失態的樣子。

  她所說的每句話，他都無從反駁，情況屬實，他沒有任何爭辯的餘地。

  可——他是愛夏清歡的。

  這一點，他非常肯定。

  宋希言再好，為他付出再多，他的心依舊隻願為了夏清歡一個人跳動。

  “對不起。”陸雲湛頷首，回避著宋希言的視線。

  除了這三個字之外，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而他那決絕的態度和不容動搖的決心，更是讓宋希言崩潰至極。

  “陸雲湛！！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罷，宋希言掩麵落著淚，轉身朝辦公室門口跑去。

  隨著她的離開，站在原地的陸雲湛，無力的靠在旁邊的櫃子上，神情逐漸落寞。

  他總歸，得辜負一個人。

  麵對現狀，他唯一能做的——是遵循本心，守護那個他真正想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