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勢在必得

  宋希言來到餐廳包房。

  當她推開門，一眼就見到坐在席位上的陸雲湛。

  柔色的燈光下，他的五官被分明的凸顯，英氣逼人。

  見到他的那一刻，宋希言的唇角無意識的勾起，冷漠的眼底掠過愛意。

  而她的到來，也讓沉浸在痛苦思緒中的陸雲湛回過神來。

  他鬆開手裏轉著的水杯，抬眸看向她，“來了。”

  陸雲湛的聲音低啞，沙沙的，就像是被揉搓的紙團。

  他的抬眸，也讓宋希言看到他眼底分明的血絲，神色間夾雜著苦痛的情愫。

  這讓宋希言收回笑意，她佯裝回平靜的麵容，輕輕點頭，“嗯。”

  她朝他走去。

  陸雲湛並沒有起身，更沒有任何動作，直到她入座後，一名服務員進來為她倒水。

  在這之前，陸雲湛已經點好菜肴。

  當服務員示意是否需要加菜時，宋希言抬手，淺笑道：“就按照這位先生點的菜上吧。”

  “好的。”服務員隨後退出去。

  環境高雅、別致的包房內，僅剩陸雲湛和宋希言兩人。

  然而，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僵冷。

  在此之前，和葉岑同仇敵愾的宋希言，已將情況了然掌握。

  陸雲湛知道“她”才是當年救下他的那個人，如今，夏清歡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定大不如前。

  預想未來的發展，宋希言的唇角掠過期待、得逞的笑意。

  她將水杯送到唇邊喝了一口，故意問：“怎麽今天不去酒店找我，來這兒見麵？”

  宋希言將這當作一次“合浦珠還”的約會，不想陸雲湛卻說：“我和清歡剛公開戀情，不想被多事之人撞見，以免傳出去讓公眾妄加揣測。”

  “……”宋希言因他的回應頓住，竟是為了夏清歡？

  她放下水杯，詫異的看著陸雲湛。

  “雲湛，你……”

  宋希言艱難的咽著口水，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他的回答讓她意外，難道不應該立馬和夏清歡分手，將她扶上正主的位置嗎？！

  宋希言的眼神裏帶著質疑，與她對視了一眼，陸雲湛自然也看出那層意味。

  他提唇苦澀一笑，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她，問：“母親說的，屬實嗎？”

  陸雲湛的反應比預期中平靜，讓宋希言的心咯噔了一下。

  難道——他的記憶沒有被混淆？還是說，他在故意試探？

  想到這兩種可能性，宋希言放在腿上的手緊張的握起，她平複著情緒，決定硬著頭皮將計就計。

  “是，屬實。”她頷首，不再直視陸雲湛的眼睛。

  “以前你為什麽從來不提？”

  “提什麽？”

  “提你救過我的事。”陸雲湛開門見山。

  “……”宋希言深吸一口氣。

  她低著頭，似在醞釀情緒。

  短暫的沉默過後，她再次開了口，反問他：“提了，又怎樣呢？”

  宋希言說著，抬起頭來看著陸雲湛。

  她的雙眸中帶著淚意，聲音哽咽的說：“這些年，我對你的心意，從未對外表露過。別人也許察覺不到，難道你也察覺不到嗎？

  我為你做的犧牲，數不清道不明，但我從來不奢求你回報任何。

  為了你，我心甘情願。

  既然從一開始就做好這樣的覺悟，我又怎會每做一件事都找你來邀功？

  即使我那樣做了，你會在意嗎？

  會因為我對你付出，就多看我一眼，就喜歡上我嗎？”

  宋希言以退為進，模棱兩可的回答陸雲湛。

  她的連串話語和反應，從側麵向他證明——那個女孩是她，她從來不說，是以為他不會在意。

  “……”陸雲湛因她說的話而噤聲。

  喉嚨仿佛被吞下無數根針，陸雲湛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他抬眸看著她，兩人的目光在此時對視，都夾帶著濃厚的悲愴成分。

  她的麵容，此時深刻的印在陸雲湛心頭。

  記憶深處那個短發女孩的模樣，原先模糊的五官逐漸的變得清晰……

  是宋希言。

  這麽多年，她的閉口不談，他的堅信不疑，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局麵。

  頭疼感襲來，陸雲湛痛苦的抱頭，雙手插到頭發裏，他痛苦的揪著它，“為什麽不說，為什麽……”

  陸雲湛難受的低喃，清晰的落入宋希言的耳裏。

  至此，她可以完全確定——陸雲湛記憶裏的夏清歡，已被她取而代之。

  心底裏浮現過一絲得逞的欣喜，但宋希言將情緒掩藏得透徹，她保持著剛才難過的樣子，起身繞過桌子。

  “雲湛……”宋希言來到他身後，雙手繞過他的脖子，她從背後輕輕的環抱住他，“別這樣，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宋希言說著，將臉頰貼著陸雲湛的腦袋。

  她溫柔的抱著他，繼續說：“我不會用道德綁架你，更不會因為對你付出、犧牲，就要求你同樣對我。隻要你能好好的，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回報。”

  宋希言的話語，字字清晰的落入耳裏，卻是讓陸雲湛更加痛苦、糾葛。

  見他的情緒沒有平靜，宋希言趁機更緊的抱住他。

  她的聲音哽咽著，每一個字的話音裏都帶著痛苦的成分，“求求你不要這麽激動，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等你病好了，才能自由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我甘願隻做你背後的女人，不奢求任何。我愛你，就夠了。隻要你能好好的，我可以什麽都不要……”

  宋希言說得虔誠而真心。

  殊不知，在背後的她，此時眼底浮現過狡黠的光——宋希言已經勝券在握。

  她的所說所做，隻會讓陸雲湛更加痛苦自責，也會更加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陸雲湛，她勢在必得。

  宋希言說的話，如同一把把無形的刀子，深深刺進陸雲湛的身體。

  他生不如死、痛苦煎熬。

  百轉千回，他的腦海中——閃現過夏清歡的模樣。

  當他回憶起她的樣子，她燦爛的笑，她溫柔的眼神，她如天使般的模樣……

  這一切，讓陸雲湛漸漸平靜下來。

  他鬆開了頭發，坐直身體的同時，雙手落下，最後停覆在宋希言的手上。

  分明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得穩定，感受到他的觸碰，宋希言心生希望，正準備趁熱打鐵，不想她的手卻被陸雲湛掰開，抽離他的身體。

  “……”宋希言不明所以，眼底滿是詫異。

  隨即，她聽到陸雲湛冷靜的對她說：“我現在是夏清歡的男友，這樣不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