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事情沒這麽簡單

  因感受到陸雲湛極力掩飾的脆弱，夏清歡終究沒有將他推開。

  她就那麽任由他抱著，時間悄然的流逝，可兩人卻是沒有感覺到任何。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陸雲湛那緊繃的身體再次放鬆，無力的倚靠在她的身上失去意識。

  感受到他那沉重的力量，險些招架不住的夏清歡連忙將他安頓在床上躺下……

  也正是為此，她見到了他濕潤的睫毛，臉頰留有分明的淚痕。

  原來——剛才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真的落了淚。

  想到他平日的剛強，雷厲風行的那一麵和眼前的他判若兩人，夏清歡的眉頭皺起。

  心也在此時，蒙上了更多的迷霧。

  他就像謎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但能夠確定的是——他真的很害怕，但還是在她麵前強撐著。

  隻是怕她離開？

  夏清歡搖搖頭，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

  那天晚上，夏清歡守候在陸雲湛的身邊，再沒有離去。

  她生怕自己不留心，他便會再次變得反常，隻好提心吊膽的陪在床側。

  所幸，陸雲湛之後一直安靜的睡著，再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直到夜深，聽著窗外輕輕的風聲和樹葉碰撞發出的沙沙聲，就像催眠曲一樣，讓夏清歡最終趴在床側睡了過去。

  ……

  翌日，夏清歡睡意惺忪的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邃勾人的黑眸。

  那有神的目光，仿佛要將人看穿一般。

  原先還迷迷糊糊的她，因對視上那雙眼睛而徹底清醒過來。

  至此，夏清歡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床上。

  跟前的陸雲湛早已清醒，他側著身子，單手架著腦袋，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好似，已經維持了一段時間。

  想到自己原先是趴在床側睡的，怎麽會……

  陸雲湛像是猜透了她的內心，主動回答道：“我把你抱上來的。”

  “守了我一夜，讓你擔心了。”他真誠的說。

  感受到他的深情和動容，夏清歡感覺不自在。

  她從床上坐起來，別扭的別開目光，“誰擔心你了。”

  “你。”陸雲湛斬釘截鐵。

  “自作多情。”夏清歡嘴硬道，捋了捋頭發就打算下床，“我是怕你給別人添麻煩。”

  因床鋪靠牆，她又睡在靠牆的那一側，想要下床的話必須得從陸雲湛的跟前過去。

  然而，她才剛過一半的位置，身體就被一個結實有力的胸膛抱住。

  不等她掙紮，隻聽陸雲湛從背後抱住她，說：“對不起。”

  “……”夏清歡吸了一口氣。

  當他的音調和擁抱切實的傳來，夏清歡的腦海中，沒來由的想到昨天晚上。

  那樣反常的陸雲湛。

  夏清歡頓住身子，她咬著唇沒有說話。

  “我知道道歉沒有用，可我若是連這都不能做的話，我會恨死我自己。”

  陸雲湛緊緊的抱住她，雙手環住她的身體，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我很抱歉出事時我沒有在你身邊，更加抱歉沒有陪著你一起麵對，最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的吃醋，質疑你和季澤銘，還動手打他……”

  陸雲湛主動細數起自己的過錯，放下了所有架子，隻為了獲得她的原諒。

  “這一切的一切，都並非我的本意，但它確實發生了，是我欠妥當。”他說著，抱她的力量又加大了幾分。

  “但是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這樣。沒能參與你的那些，我比你更折磨，更痛苦，更難受……”

  陸雲湛一字一頓，話語間的恨意，觸動著夏清歡。

  她難以理解他所說的含義，但他的情緒，她切實的感受到了。

  “又是……”夏清歡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斂去了原先的針對，她不甘心的開口問他，“那所謂的難言之隱嗎？”

  感受到她的隱忍，陸雲湛緊緊的咬牙。

  他點頭，“我知道在你聽來隻是借口，但這都是真的，我可以發誓！”

  陸雲湛說得堅定，那語氣，讓夏清歡忽而聯想到自己。

  在她的“黑料”遭到曝光後，她對無數人做過澄清，但沒有一個人相信。

  解釋的次數多了，到後來——她已無心辯駁，隻能做到自己問心無愧，現在的陸雲湛就給她同樣的感覺。

  想到在這之前，他曾堅定不移的告訴她——隻要是她說的，他無條件相信。

  那種動容的感覺，她至今難忘。

  在夏清歡的沉思間，陸雲湛又抱緊她，說：“清歡，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不論情況再危難，我一定時刻在你身邊，不論生死。”

  最後的四個字，帶著沉重的力量，重重的錘在夏清歡的心頭。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著的眼睛在此刻睜開，纖長的睫毛交織後分開時，那雙清澈的眸子裏釋放著明亮的光芒。

  “好。”她答應。

  “……”陸雲湛的身體一怔，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於是，他不敢確定的又重複一遍，“你說什麽？”

  “我說——好。”

  直到她又一次的回應，獲得原諒的陸雲湛欣喜若狂。

  “真的？”他抱緊她不肯撒手。

  “嗯……”

  “為什麽？”他追問，“為什麽選擇相信我？”

  陸雲湛的問題，讓夏清歡的瞳孔稍稍緊縮，而後鬆開。

  她如實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因為不相信，會讓我更加難受。”

  “……”這個答案，讓陸雲湛的內心一陣動蕩。

  他如重獲至寶般，將夏清歡牢牢的抱緊，直到她快要透不過氣來，悶悶的說，“你鬆開我……”

  “不要！”他撒嬌似的抗拒，就跟大病初愈後的孩童似的。

  夏清歡哭笑不得，“可是……你抱得我太緊了……”

  話音剛落，陸雲湛就放鬆了一些，但始終沒有鬆開她。

  他的身體緊緊貼著她，感受著她身上散發的溫度，呼吸間是她熟悉的味道。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有種安定的歸屬感。

  隻有在她的身邊，他才能切實的感覺自己存在的世界是真實的。

  像是為了安撫他。

  夏清歡沒有再動彈，就這麽任由他抱著，感受著彼此的氣息。

  哪怕周遭的環境簡陋、破舊，也難以阻礙此時的甜蜜，在空氣中不斷的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