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有戲

  孟如蘭的話音落下，瞧見她笑容的江萊愣在原地未動。

  她艱難的咽著口水，確認身前的人和自己印象中的是同一人。

  見她沒有動彈，孟如蘭接著笑，說：“怎麽，把我忘了嗎？那正好，我還想讓你替我保密呢……”

  直到聽到她說的“保密”二字，外加從孟如蘭的笑容裏感受到別有深意的意味，江萊反應過來——當初的相遇，不是意外，更不是巧合。

  是一場有計劃有目的的試探。

  難怪此前鬧出那麽大的三角戀新聞，陸家倆老就像沒事人似的，並未嚴以調查。

  原來早就知道了。

  瞧見江萊恍然大悟，孟如蘭依舊對著她微笑，並未再多話。

  這時，寧老太看了孟如蘭一眼，又看看江萊，問：“江萊啊，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

  江萊正要接話，想到剛才孟如蘭的請求，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沒有呢，就是之前沒能認出陸老太太的身份，所以……有過一段小插曲。”

  “哼，看樣子，又胡鬧了。”

  寧老太說著，沒好氣的瞪孟如蘭，又護犢子似的將江萊挽在身邊。

  她像告狀似的，對江萊說：“你啊，別見怪，這小老太太壞得很，從年輕時就鬼點子特別多，老了也一樣沒個正行。”

  “嘿？有你當著孩子的麵這麽說話的嗎？”孟如蘭不幹了。

  眼看倆老太太當著麵就開始掐架，江萊怔住。

  這場麵——怎麽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

  “怎麽？我說的還不是實話，我年輕時可沒少吃你的苦，如今我有孫媳婦兒了，可不是要讓她防著你點。”

  “你這是在欺負我沒有孫媳婦咯？”

  “就欺負，怎麽著？有本事讓雲湛也趕緊找一個，再添幾個曾孫，回頭咱們再大戰幾百回合……”

  倆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不肯讓著誰。

  雖嘴上互相嫌棄，但始終帶著笑顏，身邊侍奉的傭人們全都習以為常的靜靜聽著。

  見狀，江萊笑了起來。

  她仿佛見到了她和夏清歡老了以後的樣子。

  “怎麽啦？”

  “怎麽啦？”

  原先爭得鬧哄哄的兩人，聽到江萊的笑聲，異口同聲的問她。

  瞧見她們的眼神，江萊收回了笑，說：“沒什麽，就覺得奶奶你們這把年紀，還擁有這樣的友情真令人羨慕。”

  倆老太太聞言，互相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

  江萊見狀，笑意更深了幾度。

  這時，孟如蘭看著她，八卦臉的問：“對了，江萊，你說我這再抱曾孫，還有戲嗎？”

  她笑眯眯的眼神，那語氣中暗指的對象，讓江萊晃過神。

  看樣子，老太太這兒已經過關了。

  想到當時的場景，再想如今夏清歡和陸雲湛……

  江萊笑著回答，“有戲有戲，再加把勁兒應該就成了。”

  “那就行，我這老太婆也好放心咯！”

  孟如蘭的話音落下，兩人的對話讓寧老太好奇，她湊近孟如蘭，“怎麽？那雲湛真有對象啦？是誰？該不會是之前新聞上報道的那個吧？”

  “不告訴你。”

  “嘿？我就說，你這個小老太太壞得很！”寧老太賭氣的瞪孟如蘭。

  “好啦！咱們該出發了，路上慢慢說。”

  孟如蘭哄寧老太，邁步走之前，她不忘對江萊眨眨眼睛，像對暗號似的。

  江萊了然，隻是笑。

  ……

  江萊等人這次出發去的寺廟，位於嵐市與隔壁楓市交界處的名山——鳳凰山。

  鳳凰山上有座白龍寺。

  每年臨近春節時，倆家老太太便會上山吃齋念佛數日，一直待到大年初三才回去。

  年底還福，年初祈福，保佑兩家人平安健康。

  白龍寺名揚在外，可鮮少人知道它的山腳下還有一家不起眼的福利院。

  自打幼小，夏清歡便在那家福利院長大，生活十年之久的她雖忘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但始終不忘院長的收養之情。

  成年之後的每年春節，夏清歡都會回來這兒度過。

  當上一周的義工，教孩子們一些課外知識，和大家一起打掃衛生、忙前忙後。

  ……

  聯係過福利院的美琳院長之後，夏清歡在第二天便驅車來到這兒。

  位於山腳下的建築物老舊，已有二十多年曆史，兩層的水泥房未上外牆，背陰的環境常年潮濕，使得它的牆麵上滿是青苔和裂痕。

  夏清歡剛將車駛入院內，聚集在大堂等候的孩子們一下就發現了她的到來。

  “清歡姐姐！”

  “清歡姐姐……”

  下車的夏清歡，剛冒出腦袋，福利院內常住的十幾個孩子便鬧哄哄的喚她。

  一張張稚嫩的臉上全是開心的笑顏。

  夏清歡對著她們笑，正要一一回應，這時一名五十多歲的婦人在鬧聲中走來。

  婦人穿著簡樸，因常年的操勞，頭發已近半白。

  “清歡……”

  陳美琳的出現，那熟悉的聲音一下就戳中了夏清歡的淚點。

  “美琳媽媽……”

  夏清歡連車門都沒關，上前就直接張開雙臂抱住她。

  “這孩子，還改不了口呢。不是說好以後都叫美琳阿姨嗎？”陳美琳伸手輕拍她的後背。

  夏清歡低頭，將腦袋埋在陳美琳的肩膀。

  於她而言，陳美琳就像是她母親一般的存在，是拯救她、讓她重獲新生的人。

  抱著她溫存許久，夏清歡擦了擦眼角的淚，她鬆開她，笑：“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都盼著你回來呢。”

  陳美琳說著，對夏清歡溫柔的笑，雙眸中滿是動容。

  “清歡姐姐……”

  “清歡姐姐！”

  身邊的孩子們從四五歲到十二三歲不等，環繞在兩人的身邊，眼神童真、笑容燦爛。

  “我給大家帶了禮物。”

  夏清歡說著，退身回車上，關上車門打開後備箱。

  裏麵裝著大大小小十幾個盒子，都是她親手為每個人精挑細選的新年禮物。

  孩子們一聽有禮物收，全都爭先恐後的環繞在夏清歡身邊。

  “這個是苗苗的……”

  “牛奶的。”

  “我們火箭的……”

  夏清歡逐一對號入座分發著禮物，孩子們熱熱鬧鬧的，歡笑著、期待著。

  直到——

  “豆芽的……”

  夏清歡將一份禮物舉起，但沒有人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