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怕我吃了你?
作者:如也      更新:2020-03-17 21:20      字數:2580
  第九十七章怕我吃了你?

  陸雲湛的話,讓夏清歡塗抹著軟膏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看著他肩背上的青紫,她的大腦空白一片。

  他背對著她。

  夏清歡不知道此刻陸雲湛是什麽表情,她隻知道自己的心跳如密鼓,快速而有力的跳著。

  “好了。”

  直到她從失神中反應過來,收回手將軟膏擰上蓋子。

  退身,夏清歡走向房間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一條夏涼被,“房間留給你睡,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待轉身時,陸雲湛就已來到她的身後。

  從她手裏將那床薄被子抽走,“我睡客廳。”

  “不用,客廳的沙發太小,你又有傷……”夏清歡拽住了被子的一覺。

  而他,則將薄被用力的往自己懷裏拽。

  夏清歡因他一個動作的使力而重心不穩,連著被子拉近了距離。

  比她高出一頭的他,在她臉上投下了陰影,抬眸間,隻能見到那雙黑色的眸深邃有光。

  “那就一起睡床。”他的薄唇輕啟,一字一頓不容置喙。

  不知為何,當他的話音傳進耳裏,夏清歡竟發不出聲音反駁他。

  “怕我吃了你?”他挑眉,語氣戲謔的問她。

  他半開玩笑的話語,這才讓夏清歡回過神,瞧見他眼底的笑,夏清歡恢複冷靜,“怕你消化不了,我的心毒得狠。”

  她說著,鬆開了被子,退身走向房門口。

  陸雲湛懷抱著那床因拉扯而淩亂的夏涼被,品著她的話,垂眸淺淺一笑。

  他喃喃低語道:“你的毒,早已深至骨髓,半生為其癡狂,但我甘之如飴。”

  ……

  夏清歡在浴室裏待了很久。

  直到開門之前,她一直在糾結該不該和陸雲湛同床睡覺。

  這並不是她和他的首次同床,可上一次她的意識並不清醒,況且——那時的他,從未對她有過“表白”。

  如果上次可以稱其為烏龍,那這次是兩人都清醒的情況下。

  夏清歡咽了咽口水,握著門把的手隨之加大了力量。

  他都那麽說了,再堅持去睡沙發,豈不是顯得她特別矯情?更何況,他是一名傷患,即便真的要發生什麽……她一定可以掙脫。

  抱著這些念頭,夏清歡來到房間,結果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幕,讓她覺得自己有些小人。

  陸雲湛將她櫃子上的書取下,分成幾疊放在床鋪被子的中間,用它們隔成一條三八線……

  “放心了?”他聲音低低的反問她。

  “咳咳……”夏清歡尷尬的清清嗓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看樣子,你的傷也沒那麽嚴重,還能搬得動書。”

  聞言,陸雲湛眼睛中的戲謔多了幾分,“嫌我多此一舉?那我再放回去。”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拿。

  “誒……”夏清歡急忙上前,彎下身子製止他,“不用,這樣就挺好。”

  近乎條件反射的動作,讓夏清歡並未意識到自己穿的睡衣領口低垂,隨著她彎腰的動作,胸口的風景被人一覽無遺。

  深深的溝線,哪怕陸雲湛已及時收回目光,可心中的火把依舊被人點燃。

  坐在被窩裏的他,身體一陣燥熱難耐。

  夏清歡收回身子,盡量讓自己的心情自在起來。

  她的床,另一側貼著牆,於是她隻好從床尾爬進去,蓋上被子躺在床的左邊。

  一米五寬的床鋪,躺下一米七加一米九的兩人,本就擁擠,再加上中間還隔著一疊書,各自的空間更顯窄小。

  夏清歡隻好側著身體睡下。

  “晚安。”她急急的說完,閉上眼睛就睡。

  那刻意的樣子,讓陸雲湛沒好氣的提唇淺笑,伸手按下床頭的開關。

  “啪嗒”一聲,屋內的燈被關上,心裏的燈卻始終亮著。

  房間陷入黑暗。

  閉著眼睛的夏清歡感覺稍稍自在一些,緊繃著的身體也有所放鬆,她輕輕的吐息。

  身體裏就像是有一塊鍾表,秒針滴答滴答的告訴著她時間的流逝,卻是讓人的意識愈發清醒,喪失了之前的睡意。

  不知是過了多久,夏清歡始終都沒聽見陸雲湛發出的任何動靜。

  她睜開眼,想看看他睡著了沒。

  結果,睜開眼的那一瞬,就在黑暗中撞見一雙明亮的眸,隻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夏清歡剛得以順暢的呼吸,在此刻又一次滯澀。

  “你……你……”連說話也跟著不正常。

  倒是陸雲湛,坦然的直言,“還不想睡。”想看看睡覺的你。

  他在心裏補充,畢竟平日裏沒有這樣的機會,若是早早睡下,又如何對得起今夜的留宿?

  “那你……”也別這樣看著我啊。

  夏清歡咽了咽口水,後續的話沒能說出口。

  哪怕是在一片黑暗的環境下,他的眸也依舊不減犀利,隻是在此刻多了幾分柔情。

  冷漠中夾帶著的溫柔,帶著致命的誘惑,動蕩著內心。

  夏清歡不自在極了。

  而陸雲湛對她道歉,“抱歉,我右肩傷了,隻能靠左睡。”

  他給自己的舉動找了一個完美無懈的理由。

  “好吧。”夏清歡敗下陣來,“晚安。”

  她再次生硬的說完,然後將自己的腦袋縮進被子裏,全身上下所有細胞都在抗拒他的注視,怕被他勾走,怕被他吞噬。

  “夏清歡。”

  陸雲湛聲音清淡的喚她,隔著被子,隻聽她悶悶的回他,“怎麽了?”

  對著那隆起的被子,陸雲湛的眼底是寵溺的笑意。

  “我的性取向正常,對男人沒興趣。”

  “……”他突如其來的解釋,讓夏清歡抓著被子的手,加大了一些。

  夜黑風高,孤男寡女,聊這種話題真的合適嗎?!

  夏清歡正在內心鄙夷時,隻聽到他又說:“我抗拒接近女性,是源於內心心理的扭曲,因為我曾被最信任的女性傷害過。”

  當陸雲湛的話音落下,他平靜的敘述,就像微風,撫平了夏清歡原先所有的不安和動蕩。

  她刻意抓緊被子的手在此刻鬆開,露出半個腦袋。

  像是在回應他,她在傾聽。

  “出生豪門,我的童年除了不斷的授課、學習外,鮮少能見到奔波於世界各地忙於家族企業的家人。”陸雲湛講述起他的過往。

  “陪伴著我長大的,是貼身傭人的照料、各類老師的教誨、見不著麵的家人送的禮物以及時不時被綁架……”

  當聽陸雲湛提及“綁架”二字,夏清歡的心咯噔了一下。

  原先蓋著腦袋的她,一點點探出頭,看向身邊的他。

  “摧毀我心理建設的是其中一次——主使者是我多年來最信任的貼身保姆,她聯合綁匪作案,隻為撈一筆終身吃喝不愁的錢財。我視她如母,她卻隻把我當成搖錢樹……”

  陸雲湛的提及,讓夏清歡的內心一陣刺痛。

  那種感覺,應該就是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任由別人踐踏吧!

  時至今日,夏清歡終於明白為什麽在陸雲湛身邊做事的全是男性,為何他多年來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

  被深深傷害過一次的他,已徹底關上了那扇門,再也不允許任何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