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小戚玨隻是看著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眼睫撲閃的像鴉羽扇般，漆黑眼睛大大的，皮膚滑膩白皙，抿著個小小的嘴，別提多可愛了。

  宋矜忍不住又親了他一口，逗他，“阿玨喜不喜歡哥哥啊...”

  小戚玨隻是眨著大眼在看著她，並沒有回答。

  她也不強求，隻是蹭著他的臉，將他抱到了沙發上去。

  轉身想去廚房拿點水果過來時，衣角卻被扯住，順勢往下看，小戚玨漆黑的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嘴裏冷不丁的就冒出奶聲奶氣的聲音：“...不要走。喜歡...哥哥。”

  宋矜笑開了，抱著他拚命的蹭，“不走不走，以後哥哥去哪就帶阿玨去哪好不好？”

  小戚玨眨眨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

  戚玨閉著眼，靠在宋矜身上的呼吸很輕很輕，他說，“哥哥你騙我。”

  從始至終。

  陰暗值：五顆星。

  係統提示音響起時，宋矜明顯察覺到肩頭微濕。

  她狠狠的一怔，想過很多種五星的下場，會死會殘會生不如死，總之不會太好，但卻沒想到，戚玨的五星...會逼到他落淚。

  係統說過，陰暗值很難定義，大多是因求而不得，愛而不得從而滋生的陰暗情緒，會想占有，會想殺掉他人，會變得瘋狂無比，總之極其玄乎。

  但宋矜怎麽也沒想到，刷到五星的陰暗值，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種可能...

  他產生了懦弱。

  恭喜你，成功把一個強勢的人逼到哭了。

  這並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

  這大概是宋矜第二次看到戚玨哭。

  戚玨六歲那年，宋矜愛瘋玩，某日偷偷跑去看某位巨星的演唱會去了。

  晚上回來，聽傭人說，他醒來發現她不見後，坐在沙發上一天都沒動過。

  女傭叫他他也不應，飯也不吃，水更是不喝，老戚的電話打不通，總是占線，就這樣，小戚玨坐在沙發，睜著眼盯著某個地方看了整整一天。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宋矜蹲過去連聲道歉時，他低下頭看她，卻什麽話也沒說，隻是伸出手，要她抱，那雙漆黑的眼裏空空洞洞的，宋矜拍了拍他的背，輕聲細語的安撫他。

  驀地肩頭微濕，她將他從懷裏扯出來，看到的便是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

  他哭的很無聲，一點聲音都沒漏出，唇就這麽抿著。

  長長漆黑的眼睫被打濕，就這麽蓄著眼淚靜靜的望著她，眼淚卻一顆顆的往眼角處掉，看上去可憐極了。弄的當時宋矜心一抽一抽，她實在看不得人哭，尤其他哭的讓人心碎又心疼。

  那成了宋矜至今都忘不掉的畫麵。

  也是之前在夢裏，她記得很清楚的畫麵，那一雙漆黑蓄滿淚的眼，成了她記憶裏難以割舍的一塊。

  時間還剩五分鍾。請提前想好是否要離開，時間一到，將會有十秒鍾的選擇時間。

  宋矜沒說話。

  戚玨也沒有再出聲，許是迷.藥發揮了作用，忙著和困意作鬥爭，他再無力說出任何話來，但手上的力度卻沒有再減。

  三分鍾。

  “阿玨...”宋矜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微微退了出去，果然，他漂亮白皙的臉上染盡了淚。

  不管小時候還是現在，他哭的都很無聲，垂著長長被淚打濕的眼睫，淚水積攢往眼角處下落，奇異的是，淚痕並未減去他絲毫的美感，反倒多湊了幾分容易令人心疼的脆弱，驚豔的瞬間能奪走人的呼吸。

  但說實話，在宋矜的印象裏，戚玨不該是這樣的。

  一分鍾。

  她看的出來，他已是強弩之末。

  係統的迷.藥沒人抵擋得住，他此時也不過隻是在硬撐。

  宋矜抿了抿唇，過去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臉，就像小時候那樣，她輕聲說，“阿玨，以後...一個人好好的過。”

  30秒。

  少年勾唇似是輕嘲了聲，複而又閉上了眼，但扣住她手腕的手力度卻沒褪去分毫，但顯然，如今，戚玨再攔不住她。

  很快，手腕上的力度漸漸鬆開。

  3、2、1，時間到！

  請在十秒鍾內選擇是否要離開：10、9......

  宋矜看了眼麵前徹底昏睡過去的精致少年，緩緩的垂下了眼，“我選擇...離開。”

  ——你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麽。

  是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這一走，少年大概...都不會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