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求支持,求月票)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31      字數:4341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第二個李自成!

  在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字的同時,朱明忠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崇禎,想到了煤山的那個歪脖子樹。

  當年崇禎就是那樣形單影離的吊死在那棵歪脖樹上。

  在他之前的曆代皇帝,是否會想到這一天呢?

  或許,他們想到了,但是卻沒能夠防患於未燃!

  有些事情……防不勝防啊!

  現在他們在討論什麽?

  看著那扇厚實的木門,門外站著桂國和秦國的兵士,他們站在那裏,看到走來的陛下時,他們的神情顯得有些局促且緊張。

  現在應該怎麽辦?

  年青的衛兵在心裏暗自尋思著,按照規定,在與會期間,除非大門從內部打開,否則就不能從外麵打開大門,即便是天塌!

  可是現在,陛下過來了!

  陛下要進去的話,難道他們要把陛下拒之門外嗎?

  在這一瞬間,無數個念頭、無數個想法,在年青的衛兵心裏閃動著,他們想要堅持原則,可是麵對的是陛下啊!

  “陛、陛下,這,這扇門,非室內打開,外人一率不得入內!”

  李長敏看著走過來的陛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伸出手試圖阻擋陛下。

  在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裏突然湧起一個念頭。

  他的職責就是守衛這裏。

  那怕是皇帝……也不能進去!

  呃……

  看著麵前這個最多二十歲的衛兵,朱明忠不由一愣,被攔住的他打量著麵前的年青人。看著他身後的房門,朱明忠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細柳營的典故。

  現在應該怎麽進去?

  看著年青的衛兵,朱明忠倒沒有去用聖旨壓他,本身內心裏壓著一團火的他,並沒有爆發,而是煞有興致的看著他。看著這個年青的兵士。

  也許,他的父親就是當年的王衛,幾十年來,大明的兵士骨子裏都給刻上了“服從”,軍事紀律的近代化直接改變了這支軍隊,相比於武器上的變革,真正從骨子裏改變那支軍隊的正是紀律,而由明軍轉變的王衛到後來的王國兵,都繼承了這一特點。

  本能服從軍命的他們,在沒有進一步的命令之前,那怕就是皇帝也會被他們擋在門外,這是必然的,即便是用聖旨,也不可能強迫他們讓開。

  似乎,先前有些欠考慮了。

  就在這時,緊跟在他身後的潘仁遠急聲說道。

  “此會由國朝主持,陛下與會,實在是我等諸夏之榮,我是桂國國相,理應與會!”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潘仁遠隻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在冒汗,盡管他知道“周亞夫軍細柳營”的典故,但是現在陛下可正對諸夏不悅。

  這時候,被這沒眼力的兵士攔在這,這不是明擺著要惹陛下不快嗎?

  “這……”

  潘仁遠的解釋,讓李長敏不禁有些猶豫,就在他猶豫不決時,他身邊的秦國衛兵孫歸程已經主動的推開木門。整個過程中,孫歸程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麵無表情的打開門,就像是為與會代表的開門一樣。

  在這一瞬間,李長敏明白了,現在進門的不是陛下,而是與會代表隻是這個代表“遲到”了。

  在厚重的木門即將推開的時候,朱明忠到那幾位大王,他們正在討論的並不是其它的問題,而是劃定勢力範圍接下來,大明不會在暹羅以及殖民地之外的地區分封親王。這意味著各國完全可以進一步擴張,但是擴張需要協調,不能再發生馬辰那樣事情了。

  這次之所以南下,一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請諸夏於南天門開會,協商劃分南洋的勢力範圍,或許在短期內,那些被劃分的勢力範圍不會被他們占領,但他們將會在未來享有絕對主導權。

  之所以舉行這次會議,就是為了避免諸夏之間的分歧,尤其是為了避免分歧導致各國之間的矛盾,所以才會召開這次會議進行協調。

  作為大明殖民地司主事的汪,在過去的兩天之中,他大多數時候,都隻是陪上一副耳朵,盡管這次劃分是由國朝主持的,但實際上,國朝也是劃分者之一,也沒有人對國朝的要求暹羅、菲律賓以及殖民地的要求表示異議。畢竟,眾所周知,這些地方都是需要“派兵”才能占領的地方,僅僅隻憑借一國的力量,很難占領兩地。

  真正的爭執是各國對婆羅洲、蘇拉威西、柔佛等地區的分歧,他們都有各自的訴求,也都有各自的希望,所以兩天來,他們才會爭執不下,才會在勢力範圍的劃分上,沒有多少進展。

  “……早在二十年前,在周國就國初時,周國就已經在檳榔地區設立貿易站,與當地土人進行貿易,按照先到先得的通行法則,對柔佛我們應該享有絕對的主導地位……”

  “先到先得的話,葡萄牙人到的更早,是不是應該也加入他們一份?柔佛素丹欠下桂國二十萬兩白銀,按照債權法則,我們應該對當地享有主導權……”

  好吧!

  幾乎每一個國家的代表都表示他們的要求,同樣也有他們的道理,不過發言的都是國臣,都是大臣,作為與會者的大王們,根本沒有參與到談判之中,他們隻是坐會議室的一旁,在那裏談笑風聲,似乎對於他們來說,談判的結果並不重要。

  其實他們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參與談判的國臣都已經有了底線,他們會堅持各自的底線。

  當然,這些大王們所討論的也不什麽問題,他們大都隻是在那裏談論著一些不相幹的事情,聊著不相幹的話語,他們知道,現在肯定是比耐心的時候。

  就在他們談論著風花雪月,在那裏比著耐心的時候,原本緊閉的木門,突然打開了,在那扇不到會議體會是不會打開的木門打開時,朱慈煊本能的抬頭往那裏看去。

  幾乎是在推開門的瞬間,朱慈煊就看到了走進來的陛下。

  “陛下!”

  “陛下!”

  陛下來了!

  看到的、聽到的人都紛紛讓起身來,正在進行的談判,立即中止了,他們紛紛起身行禮,君臣之禮是不能違背的。

  王臣們長揖行禮時,朱明忠麵無表情的走到了首座,在他走到那裏時,晉王朱和域、桂王朱慈煊、秦王朱慈煥、魯王朱弘桓以及周王朱倫圻等人紛紛走到他的麵前,站在那裏的時候,他們的神情顯得有些茫然。

  陛下怎麽來了?

  陛下不是不參與這次會議嗎?

  就在他們詫異的時候,站在那裏的朱明忠,麵無表情的說道。

  “所有的大臣,全都退出去!今天朕有話對宗親們說!”

  既然如此,外人肯定不適合在場。

  沒有任何人會有什麽疑問,所有的大臣都退了出去,而在退出去的時候,潘仁遠看了一眼大王,向大王使了一個眼色,盡管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朱慈煊仍然用眼神回應了他。

  在外人都退出去,木門再次緊閉之後,朱明忠才說道。

  “朕在沒來南洋的時候,在中都就已經聽聞“南洋實為天下糧倉”的說法,過去二十餘年間,得益於南洋,才讓天下百姓無缺糧之憂,才讓天下人能吃飽飯,各國親王可謂是勞苦功高……”

  盯著眼前的這幾位親王,朱明忠繼續說道。

  “興乾三年,南洋石米三錢,抵岸五錢,興乾二十三年,石米七錢,抵岸九錢……”

  提著這些米價的時候,朱明忠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冷。而桂王朱慈煊、秦王朱慈煥以及周王朱倫圻他們大都是一副茫然狀,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陛下為什麽會提到這些,至於朱和域隻是靜靜的站在那,現在晉國在南洋還沒有什麽勢力範圍,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南洋米,甚至於晉國每年也需要從南洋進口大量的稻米,晉國以牧業為主,雖然種植小麥,但是麵積有限。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參與這次會議的原因,是為了獲得一塊勢力範圍,然後在當地設立種植,滿足國內的對米糧的需求。

  因為南洋米……太貴了!

  所以,朱和域參與了這次會議,現在聽到陛下提及南洋米的價格,他他的心裏隱約意識,大事要發生了。

  相比於朱和域的輕鬆,其它人卻做不到這樣的輕鬆,他們隱約猜到了陛下的即將說的話。

  “米價上漲,朕可以接受,畢竟,二十年來,物價騰高,糧價上漲也是自然,讓利於民,又有何不可?隻是,你們說,這糧價都漲到那裏去了?”

  盯著幾位親王,朱明忠厲聲反問道。

  “目下南洋米本地收購價低者不過三錢,貴者也不過四錢,那些個商行一個個打壓糧價,壟斷經營,強迫買賣,爾等非但不問,甚至還推波助瀾,還紛紛參與其中,你們告訴朕,如此這般,難道,你們就不怕民怨四起?就不怕境內出了個李自成嗎?”

  突如其來的訓斥,讓眾人的無不是被嚇了一跳,朱和煊更是被嚇的臉上血色全無。

  “陛、陛下……”

  不等秦王朱慈煥說話,朱明忠就厲聲訓斥道。

  “怕?你們根本就不怕,你們一個個的一定是那裏覺得,隻要有大明在,就不需要擔心失國,南洋地窄民稀,即便是偶有民亂,隻要大明在,你們就能坐穩江山,你們一個個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啊,一邊千方百計的壓榨百姓,一邊又把責任都踢給大明……”

  在得知米商如何壓榨百姓之後,朱明忠突然意識到,為什麽諸夏根本就不擔心百姓做亂,因為在諸夏看來,在“集體安全體係”下,任何逆亂都會被平定,畢竟,從對馬打藍的反擊中於南洋成熟起來的“尊王攘夷”同樣也可以變成“尊王平逆”,諸夏的集體安全機製,不僅僅包括有諸夏各國,同樣也包括大明。

  在這個機製下,內部的逆亂幾乎不可能顛覆親王們的統治,但是,他們就這麽自信嗎?

  “你們以為將來即便是有百姓作亂,也可以“尊王平逆”,也可以諸夏共衛,也可以向國朝求援,可是,你們難道忘記了當年李自成,忘了烈皇帝的教訓嗎?”

  “陛下,臣、臣……”

  “不要說什麽罪過,這些話,大臣們說來說去,都是違心的,罪該萬死,甲申年的時候,大臣們說著萬死,可最後死的就那麽幾個,死的還是烈皇帝,其它的都從了逆、降了虜……”

  打斷他們想要請罪的念頭,朱明忠盯著他們,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

  “南洋各國都以大米出口大明為主,這原本既是國朝的計劃,同樣也是未來諸夏發展的根本,可是,現如今,你們一個個的卻幹了什麽事?將如此重要的事情拱手相讓給奸商,結果二十年來,官商米行壟斷貿易,對內壓抵米價,挑動民眾不滿,對外抬高米價,以求暴利。他們是賺錢了,甚至就連同你們,你們也掙到了銀子,可是別忘了,吃虧的是誰!是百姓!是國人!”

  眼著眼前這幾年誠惶誠恐的親王,朱明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們就不知道如何立國嗎?當真是被養成了豬。

  “米商百般壓底米價,壓榨百姓,百姓豈能不知?諸夏國中百姓是什麽人?是國人,是你們的統治根本,現在根本為奸商侵蝕,你們告訴朕,土人逆亂,尚可以國人平亂,要是國人暴亂,又該如何?根基不穩,要再多的銀子有什麽用?”

  眼瞧著麵前這幾位親王,朱明忠的恨不得把他的腦子都敲開,看看腦子裏裝的是什麽,都要二十年了,一個個的還沒有學會統治的基本原則。

  “統治的根本是什麽?就是爭取基本盤,這個基本盤是什麽?於諸夏來說,不是幾百萬土人,而是那些持械衛國的國人,隻要他們穩了,國家也就穩了,如果他們不穩,諸夏必定不穩!現在米商壓榨國人,諸王卻視若無睹,國人離心離德之日,必定就是諸夏滅亡之時!”

  掃視著神情惶恐不安的眾人,朱明忠在心裏長歎口氣,然後語重心長的指著他們說道。

  “烈皇帝的前車之鑒不遠啊!難道你們一個個的也想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