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間隙(求支持,求月票)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31      字數:4234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度過了除夕,迎來了興乾二十二的新年。對於內地的人們來說,早在一個月前,他們就開始為新年做著準備,吃過臘八飯,就把年來辦,一年的辛苦之後,他們會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犒勞自己和家人。

  但是,對於位於前線的將士們來說,這是一個有些乏味的新年。因為建奴對豬肉並沒有特別的嗜好,所以這裏的豬並不多。這也直接導致這個新年,他們不能像過去一樣吃著大塊的“大肉”。可是酒卻管喝夠安集延本身就有好幾家釀酒作坊,因為所以前線的酒水可以管夠。

  新年的這一天,在城內外,沒有值勤任務的兵卒們一直喝到晚上,他們在那裏一邊閑聊,一邊喝酒、吃肉。聊著的話題,往往也是對家人的思念。

  休整了二十天,越來越感到無聊,越來越加深了對家鄉以及親人的思念。

  楊森,可以清楚地聽到隔壁房間裏傳令兵們粗野的亂扯淡。

  “啊,每逢佳節倍思親,這過年的時候可真想回家呀!”

  “是啊!不知我老婆現在在幹什麽哪……”

  “哈哈,你小子,這個不用你耽心!有女幹夫照顧著呢!”

  “去你麽的,我老婆可是賢惠的很,從早到晚都在盼著我回去,成天到廟裏我求佛祖保佑……”

  “哈哈,隔著這麽幾萬裏,你知道個屁啊,指不定她是去會女幹夫呢,你沒瞧那書上寫著的嘛,都是到寺裏偷人……對了,你老婆上次來信是什麽時候?該有一個月沒有寫信了吧?”

  挑事的、說笑的,從隔壁不時的傳過來。弟兄們在一起,總是這樣,開著各種玩笑。什麽潘金蓮,什麽西門慶,往往都是弟兄們用來互相調侃的玩笑。

  就這樣,他們度過了新年,假期一過,戰士們反倒是變得有些焦燥不安起來沒有親人的信,也沒有報紙和慰問袋寄來,什麽消息都沒有。於是種種的流言蜚語立即傳播起來.畢竟這種事情本身就有些不太正常。

  有人說零散建奴襲擊了後方的運輸隊,不但軍需物資被大量摧毀,郵遞車隊也在交戰中被摧毀了,所以大家才沒有收到親人的信件以及後方的慰問品。這樣消息傳得有聲有色,就象真有其事一樣,消息傳播得很快,很快就達到無人不知的地步,但誰也難辨真假,也正因為難辨其真假,這消息也就在不知不覺中自行消失。

  不久,又傳來消息,說部隊可能要馬上轉移,但去向未知。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不是凱旋歸國,畢竟,戰爭還沒有結束。

  總之要轉移是肯定的了,根據再簡單不過:住院的傷病員連同快要出院的輕傷員,正被一批批地送到位於後方的安集延去。

  傷病員正在後送,這確實是事實。在城中的野戰醫院裏,每天都停著成排的馬車,傷員們穿著白色的棉衣,戴著帽子,坐上馬車,馬車三五成行的向著後方駛去。

  傷員們用羨慕的眼光望著在酒館附近溜跳的士兵,好奇地張望著他們第一次經過的街道。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逛一逛這裏的街道。現在就要離開這裏了。

  很快,就有消息傳來了,部隊轉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了,不過轉移前大家都想最好能收到家人的來信,而部隊為了滿足弟兄們的殷切希望,決定派專人到後方去與運輸部門聯係。

  恰好這時確定由隨軍僧護送六十三人的遺骨到後方,然後再隨其它各部隊的遺骨一道送回內地,另派兩名士兵擔任護衛,隨同隨軍僧一同出發。於是部隊派人與這一行人去安集延尋找寄來的信件。楊森和田國川接到了這一命令,這顯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差事,畢竟相比於這個小城,安集延可是一個大城。他們可以趁機在那裏放鬆一下。

  正月初四的清晨。兩人從營地出發,隨遺骨上路,擔任守衛的楊森兩人負責監視幾名民夫裝車,這些所謂“民夫”,並不是土人,而是投降的建奴,他們大都是普通的百姓,在鄉間耕地的他們,甚至逃避了建奴的兵役。所以他們才會被征發作為民夫。一天隻供給兩頓幹飯,每幹一周,才給一鬥雜糧那是他們養家糊口的糧食。所有的土地都被沒收入官了,失去土地的他們,隻能靠充當明軍的民夫養家。這些人的衣服全是黑色的,一個個都顯得極為溫順,我們總是彎著腰,酸,見到這些官兵的時候,總會咧開嘴露出卑微的笑容。

  後運的馬車,是一輛漆白馬車,那是救護馬車,陣亡戰友的骨灰盒被安置在用白布遮蔽的車廂裏。在骨灰盒上供奉了香火。兩個小時後,迎著寒冷的晨風,馬車駛離了前線,沿著土路,往安集延駛去。

  一路上,趕馬車的民夫,小心翼翼的趕著馬車,總是在那裏賠著笑,不過在大多數時候,他甚至都不敢說話。也許是害怕說錯了話引起什麽麻煩。至於隨軍僧則是沉默不語的坐在馬車上,騎著馬的楊森感覺有些無趣,不時的看著周圍,路上不少房屋都已變成廢墟,沿途盡是一片荒涼的景象,這些都是軍隊留下痕跡,許多人的房屋被夷為平地,人都被集中看管起來。以防止他們勾結潰敗的匪徒。

  一路上,倒也是平安無事,壓根就沒有想象中的“潰匪”襲擊。畢竟,他們是與傷員們們一同離開的,有騎兵沿途護送,一般潰匪絕不敢襲擊他們。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就抵達了安集延。

  相比於前線的蠻荒,安集延無疑顯得很是繁華,街道是也是熱鬧非凡,不過在夜間實行嚴格的管製,各個十字路口都設有崗哨,騎兵隊在街上來來往往,這副戒備森嚴的模樣,無疑是在告訴別人,這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平靜。

  不過即便是如此,仍然可以看到士兵們三五成群地在街道上逛著,買著各種東西。因為現在正值傍晚的關係,所以官佐和兵丁們就成群結隊地在城中尋歡作樂。這裏的店鋪麟次櫛比,茶館、酒樓,一家挨著一家,這些店鋪都是由隨軍商人興建的,專門在前線做大明官軍們的生意。

  所謂的酒館、飯館,甚至浴室……其實,都是專門針對年青氣盛的官軍們,來這裏的都是些打完仗,從前線撤下來休整的官軍。深夜時分,在昏暗的酒館門前停著一長溜的各色馬匹,這裏實際上就是一家女支院,喝醉酒的兵佐們想要在深夜的時候進去,也會因為“客滿”而吃閉門羹。

  當然他們盡情的享受著難得的平靜時,在道路兩邊,用鐵絲網隔開一些街道,可以看到不少的難民,這些難民擠住在極為狹窄的區域裏,隻有少量的糧食用來充饑,他們在路上徘徊上,成群地在鐵絲網後麵瑟縮著、顫抖著,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這些“占領者”。他們曾經也是這樣的生活著,不過一夜之間,所有人的生活都改變了。

  他們之所以會站在鐵絲網的後麵,無非就是想要用自己現在的這幅可憐模樣去換取這些占領者的慈悲心。也許某一個人大發善心的送給他們一包餅幹或者幹糧。

  當然,在更多的時候,他們站在那裏,是希望能夠和外麵的那些人進行一些交易。他們會用銀子,玉器等去換取食物,藥品等集中營裏需要的東西,然後在集中營內高價轉賣。

  不過在大多數時候,並沒有人們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隨軍僧在寺院裏,還需要用兩天的時間才能辦完骨灰方麵的事宜,因此也給了楊森和田國川就有了玩耍的時間。

  對於好不容易來進,進進一趟城的他們來說,自然不會就這麽白白浪費這樣的機會,他們當然要好好的玩上幾天。。

  最近一段時間裏,楊森總是感到身體有點不太對勁兒。他住進旅館後,就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當他再次起床後,他又泡了一次澡,在前線這是極為難得的享受,即使前線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但想不能舒服的泡澡。所以他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躺在木製的浴盆裏,楊森眯著眼睛,享受著熱水浸身的感覺,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嬌媚的話聲。

  “大爺,奴婢服侍您吃飯。”

  一個穿著單薄白色中衣女子走了進來,女子的相貌和漢人有點像,但又有些像色目人,是個建奴的姑娘。在這裏,這樣的女子非常常見,她們用皮肉換取金錢,養活自己的家人。對於建奴來說,這是現在他們少有的一些可以謀生的手段。

  她用紅漆木盤端來了酒和飯菜。打量著這個女子,躺在浴盆裏的楊森想到了一些傳說。在這裏不僅可以吃到高級的菜菜,喝到噴香的烈酒,同樣還有風情萬種的女人於一旁伺候著。也就是這一瞬間,楊森突然重新又發現了生命的價值,

  他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複活了。侍女坐在浴盆旁邊,為他夾著菜,為他倒著酒,溫順的就像是綿羊似的,甚至還會摟著他的脖子,嬌聲媚音的誘惑著他,終於,在一壺烈酒下肚之後,他站起身來,一把抱住這個女人,在女人的尖叫聲中,朝著床上走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疲憊不堪的楊森回憶著之前的經曆,對於他來說,這一切是陌生的,他的腦海中仍然浮現著女子的風情萬種,不過,他知道,這隻是一個經曆。

  對於那個女子來說,他隻是她眾多恩客中的一個,她之所以來到這裏,無非就是為了掙一點錢罷了,然後買些糧食,讓她的家人不至於挨餓。

  這隻是一個交易。僅此而已。

  重新穿好衣服,軍靴踩著地板,當楊森下到一樓的時候,可以聽到一樓大廳裏歡快的曲樂聲,甚至還有穿著大膽,露出纖腰的舞女在那裏跳著舞,她們跳著的是充滿異域風情的肚皮舞,這裏充斥著異域的風情。

  即便是建奴統治,也沒有摧毀這裏的一些事物,甚至他們還放大發揚了一些異域的娛樂,而在大明官軍抵達之後,那些隨軍商人立即發現了其中的商機。酒館大廳裏的舞蹈表演,總能挑起男人的一些念頭,讓他們掙到更多的銀子。

  當然,更多的人卻願意沉迷於酒精之中。

  有兩個弟兄坐在酒館的牆角裏喝著酒,頭靠在牆壁上,激烈地爭論著什麽,對於這裏的喧囂,楊森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他繼續想著自己的心事,深深地感到活著的可貴。

  然而,那些已經陣亡的弟兄們該如何呢?

  死者在戰場上輕易地喪失了自己的生命,那是迫不得已的,沒有任何人願意死去。而在他們死後,盡管受到人們地尊敬。但他們卻不能像自己一樣,在這裏享受著人生的美好。

  “啊!誰能想到我還活著,活著可真夠走運的……”

  想著那場爆炸中奪去的弟兄們,楊森整個人都變得神情低落,他想到自己之前的經曆,確實是非常美好的回憶。

  這一點,倒是千真萬確的。

  之前那個端著紅漆盤的女子,足夠他回憶很長時間,他會永遠記得在這條歡樂街上尋歡作樂的經曆,記得這裏的一切。

  但是,對於死去的兄弟們來說,他們卻已經不能享受生活的樂趣了。

  他低下了頭,閉上眼睛,然後,就這樣坐在那裏。然後他要了一杯酒。他大口的喝著酒,讓酒精麻痹自己,停止那些有些紛亂的想法。

  在他喝酒的時候,耳邊總是傳來歡快的旋律,舞女們嬌媚的喊叫聲,還有弟兄們的歡聲笑語在他的周圍回響著。

  感受著身邊的這一切,他知道很快他就要和這一切說再見了。他會再一次回到前線。回到弟兄們的中間,至於在這裏的經曆,不過僅僅隻是一次在戰場上偶然的放縱而已。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的享受吧。”

  有一次他對著不遠處的舞女伸出了手指,他的臉上閃動著放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