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私心(求支持,求月票)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29      字數:4248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第264章

  在中都的城中央有一座綠島,這是一個麵積達15平方裏的園林,於繁華的都市中是一片罕見的靜謐之地。但與中都的公園不同,這裏是不會向外界開放的,這裏是大明的皇宮所在。

  這座占地麵積龐大的園林式皇宮,擁有綠色的草地、樹木鬱鬱的小森林、林間庭院,而且還有可以泛舟水麵的湖泊。早年移栽的樹木早已經長得枝繁葉茂,當年的小樹也變成大樹,也正因如此,皇宮才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皇宮中的禦苑,倒不如說是禦苑中的皇宮。

  陽光支離破碎地穿過一棵棵大樹組成的天然屏障,灑在在禦苑中的步道上,穿著一身道袍的朱明忠就在這林蔭下散著步,即便是已經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他還是沒能走完這條路禦苑中有總長199.9裏的步行道,9999棵各種樹木。

  作為皇宮,它的麵積談不上大,可是作為家……這裏太大了,所以在皇宮中,朱明忠最喜歡的還是在禦湖邊的那座麵積不大的園子,那裏更像是家,而不像宮殿裏那樣空蕩蕩的。

  盡管禦苑中的步道,可以供馬車行駛,但是在大多數時候,朱明忠還是會選擇步行,在他看來古代帝王之所以短壽,和他們很少鍛煉身體有著直接的聯係,所以穿越到這個時空的二十幾年來,他從未曾停止過鍛煉身體,跑步或者劃艇是日常的鍛煉,而步行則是一種習慣。

  隻不過與普通人的步行不同,步行時身後十幾丈外,卻跟著一輛輕便馬車,還有幾名女官。

  如果不是甲申天變後奔波於各地,習慣了步行,方以智恐怕很難跟上陛下的步子,陛下走路很快,當年在東北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京官大都喜歡在公園裏跑步,後來陪陛下在宮中逛過一次之後,他就知道了原因他們害怕跟不上陛下的腳步。

  總不能讓陛下停下來等他們吧!

  所以,京官便自發性的鍛煉身體,十幾年來,跑步、步行早就成為一種從上至下的風氣,當然還有其它的運動,甚至有些地方,開始出現了競技性的比賽。

  “……陛下,現在南京方麵正在進行拉網式的搜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明天,就能夠搜遍全城……”

  在方以智說話時,朱明忠的眼睛卻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打量著周圍的景致,嗯,這裏的景色不錯,可以考慮在這附近建一座園子……

  作為這個大院子的主人,這幾年朱明忠更習慣於整治自己的院子,畢竟,內閣的存在可以處理國家的絕大多數事務,這是大明的一個傳統。

  明朝中晚期的政治體製和思想道德是在中國封建社會曆史中非常特殊的,國家的治理已經逐漸由文官階層來完成,皇帝在行政管理上的權責越來越少,逐漸的成為一個大臣用來爭取的工具和道德象征,通俗的說就是,當大臣們意見一致的時候,皇帝就可以丟到一邊去了,大家這個時候最不喜歡皇帝出來幹預任何事,否則有成為暴君的危險;而當大臣們有意見分歧的時候,皇帝就被拿來做最後的裁決人,大家這個時候最希望皇帝出來為他們撐腰。否則有被罵為懶惰的昏君的危險。同時,大家還要求皇帝要做道德的典範,孝,仁,禮,信,勤,義缺一不可,否則也有被罵為昏君或者暴君的危險。在某種程度上,大明皇帝實現了古人所理想的“聖天子垂拱而治”。當然,這也是最後大明陷入黨爭,最終導致亡國的原因。

  “三百年間,國事皆操之於大臣,大臣重黨而輕國,至天子獨斷而晚矣。”

  這是甲申天變之後,人們對大明的反思,也正因如此,當朱明忠以一句“大明天下,唯我獨尊”表明天子的獨斷之權時,完全沒有任何阻力。當然做一個事必躬親的皇帝,真的很累,也很辛苦。所以在過去的多年間,朱明忠一直在尋找一個平衡。

  也就是在前幾年,他才找到一個平衡。在大多數時候,他都不去幹預內閣大臣們做事情,因為他知道,那裏麵比自己強的人多多了。

  大明就像一艘海上的巨輪,作為船長,他隻需要掌握好大方向,然後有內閣掌舵,有高級船員指揮水手操帆、用炮,從而保證船隻的安全航行。至於船長,他可以船長室在看書、看海圖、睡覺。甲板上的粗活、重活是其它人做的。

  作為皇帝的他,隻需要作好船長就行。但是,船長必須要有足夠的權威,就是必須時常提醒大臣們一個事實天子獨斷!

  所謂的“聖天子垂拱而治”,不過隻是天子想偷個懶而已。就像船長一樣,船上的任何動靜都瞞不過他的眼睛,而且他總會主動站出來,用行動去證明船長的權威。

  這種權威是絕對服從的!

  而反觀明朝,往往都是大臣千方百計的去逼迫皇帝,令其“幡然醒悟,回頭是岸。”,看似虛心納諫,可實際上卻是皇帝權威的盡失。所以,作為皇帝,朱明忠會聽取意見,但如果有人敢質疑陛下,那麽等待他的就是雷霆雨露皆君恩了。

  這也是朱明忠準備讓太子在合適的時間,去海軍服役,出任船長的原因,船長負責一船難包括自己的生死,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決定著自己和整船人的命運,這一點與皇帝相同。

  現在已經拿捏好放權尺度的朱明忠,很少過問內閣的事務,而是放權給他們。

  “注意別太過擾民就行了。”

  隨口說了句話,朱明忠又手指著遠處的小湖,然後說道,

  “方卿家,朕準備在那修個亭子,卿以為如何?”

  這顯然是在打岔,朱明忠並不想讓自己被那些事務牽絆著。

  “臣……”

  知道陛下心思的方以智,臉色微變,然後說道。

  “晉王在南京!臣擔心間諜會不會鋌而走險,以晉王為目標,製造混亂,然後趁亂出逃……”

  “嗯!”

  眉頭猛挑,然後又是一揚,原本還關心著自家園子的朱明忠,臉色猛然的一變。

  “卿所言甚是,立即電告南京鎮守府,命其派一隊兵過去保護晉王。”

  晉王是他的次子朱和域,年前剛剛奉命就國,兩年前,十六歲的皇太子朱和嘉奉命監國京師,以皇太子的身份為天子守邊,而去做為皇次子的晉王朱和嘉,也就國南京,作為皇位的順位繼承人,他需要等到皇太子完婚並育有兒子之後,才能就國晉國晉國位於新夏西北部,國都新田位於金灣內。

  盡管那是一塊新殖民地,但是經過十年的長期移民之後,那裏已經是一個擁有了超過105萬移民,而且擁有6座主要城市,位於金灣的新田、郢城(珀斯)、陽翟(阿德萊德)、營丘(墨爾本)、平城(布裏斯班)、晉陽(達爾文)。

  而這六座城市所對應該分別是晉、楚、韓、齊、魏、趙六國,而六國的封地,也是朱明忠精心劃分的,借鑒了後世澳大利亞的分劃,隻是將西澳大利亞以南緯25度分為晉國、楚國。每一個地區都有自己的優勢,無論是現在或者將來,就像晉國,金灣一帶擁有澳大利亞最好的牧場,那裏出產的馬匹是南洋等地的搶手貨,百年之後,那裏的鐵礦同樣也會成為國家的經濟支柱,其它各國大底上也都是如此,將“新夏”分為六國,再加上幾年前剛發現的新西蘭作為吳國,正好構成了南方七國,這既是一種巧合,同樣也是朱明忠的期待,他期待著將來這七國能夠在那裏創造一個新的華夏。

  當然,並不僅僅隻有澳大利亞,還有北美,甚至還有南美的部分地區,在未來都將成為大明的封藩所在,隻是這種封藩能夠持續多長時間?

  “臣已經電令南京巡檢署派人過去了,陛下若不放心,可命令駐城外的府衛進城。”

  朱明忠看了一眼方以智,麵上有些不悅。

  “朕知道你想說什麽,大明軍隊是皇家之軍,非國事不能調,和域既然已經開府,那麽自然應該由其府衛負責他的安危。”

  看著方以智,朱明忠長歎道。

  “朕現在一共有二十五個兒子,若是這次李妃所生的是個兒子的話,那麽就有二十六個兒子,可現在皇太子和嘉替父守邊,於京師常駐,和嘉去年也去了南京,其它的幾個都在公學中讀書,等到他們十六歲就在按祖製封王,要開府自立,二十歲就國,即便是朕有二十六子,這二十六子就國之後,隻恐怕今天生再難相見了!”

  搖著著,這個時候,朱明忠的身份是父親,而不是皇帝。

  對於在另一個時空中,“享受”了甲申天變的後果的朱明忠而言,他甚至比這個時代顧炎武等主張分封以化解“風險”的人,更希望通過分封來實現華夏文明的第二次擴張。

  在未來的十年中,華夏文明將會通過分封,實現在全世界各地的擴張,甚至在宗人府的規劃中,就連同印度,也在未來的分封範圍內,一代、兩代,也許百年之後,普天之下諸夏將會超過百國,而那個時候百家爭鳴的華夏文明又會得到什麽樣的發展呢?

  這一點,朱明忠並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南洋各國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已經開始湧現出有別於母國的文化,這是一咱必然,在文明教化蠻夷的同時,蠻夷同樣也會影響到文明。至少在服裝上,端莊典雅的服裝開始發生變化,盡管整體還是趨於保守,可是微露出鎖骨之類的衣裙在南洋已經開始成為女子服裝的主流。

  服裝的變化,就是一定程度上文明的變化。

  當然,這也是南洋的天氣造成的。

  而這一切,正是朱明忠所渴望的,沉寂而沒有競爭的華夏文明,需要注入競爭的活力,隻是代價是什麽呢?

  至少對於他個人來說,代價是顯而易見的。

  “陛下……”

  伸手止住方以智的話語,朱明忠苦笑道。

  “誰不是父親?為父者,誰不願意將來子孫繞膝,誰又願意看到子女遠赴海外,甚至今生再無相見之日?”

  搖頭苦笑一聲,朱明忠的神情顯得有些感傷。

  “可是,為了華夏的將來,朕,隻能如此了!但是,至少在他們抵達封國之前,朕總能給他們做些什麽吧,至於別人……”

  冷笑一聲,朱明忠反問道。

  “朕這算是徇私嗎?即便是又有何妨,朕是天子,即便是天子,那麽必定可以獨斷的!”

  麵對陛下的回答,方以智隻是能苦笑連連。

  作為大臣的他,早就習慣了這一切,在這個時候,作為大臣所需要的是服從,而不是質疑。

  “臣遵旨。”

  他能夠理解陛下的心情,他就有一個兒子在七年去了北美,去了新亳(西雅圖),那是大明在北美西海岸的第一塊殖民地,經過十年的努力,大明已經在那裏站住了腳,新亳的移民更是超過六萬人,至於東海岸的紐約租借地,不過隻有兩萬餘罷了。

  作為父親的方以智,又怎能不想兒子?

  但也隻是想想罷了,即便是現在飛剪船橫穿太平洋隻需要一個多月,但隨著年歲的漸長,父子兩人都很難再橫度大洋了。

  想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一言不發的陛下,方以智能理解這種身為父親的心情。

  “陛下,其實,真臘、暹羅等地亦可作為封建之地,陛下可以留幾個兒子在身邊,去年中南鐵路已經築通至逐平城,鐵路完全可以一路向南,修至西貢,並轉向真臘、暹羅,甚至將來可以修至南天門,如此一來,若是陛下思子的話,諸子可以直接乘火車來中都。甚至就是想見新夏七王,也可以令其乘蒸汽快船,往南天門,再乘火車回中都……”

  作為大臣的方以智立即為陛下出謀劃策,以化解那種“父子恐今生不能再相見”的痛苦。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