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大新聞(求支持,求月票)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29      字數:4272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青天!

  千百年來,在中國一直代表著百姓的美好向往,百姓們視為民作主的官員為青天,將其與朗朗乾坤並稱,具體是從那個朝代起,開始有這個說法,已經無從考證了。但是現實的殘酷就在於,在數千年的曆史上,堪稱“青天”的官員,卻是少之又少。

  現實中所謂的“青天”,往往都頗有諷刺意義幾乎每一任地方官員,都會被治地百姓稱之為“青天”,所謂“青天”不過隻是與戲台上的戲子,與那離任時的“萬民傘”一般,不過隻是一種買好官員的工具罷了。

  所謂的“青天”往往不過隻是百姓們一相情願的臆想而已,甚至是一種諷刺,即便是貪官汙吏,也可能為“青天”,也能有“萬民傘”。

  不過,在興乾朝這一切,似乎正在發生變化,這倒不是因為興乾朝以大理院掌刑獄案件審理,以提刑使掌起訴,地方衙門監督的新式的司法體係,打破了過去知縣、知府獨攬刑獄審理大權,使得冤獄發生的機率大為減少。

  而是因為在這些“兩張口”的官府衙門之外,還有一個“青天”,但這個“青天”並不皇帝派遣的,而是民意凝聚而成的輿論,盡管舊時也有士林的輿論,也曾一次又次讓官府灰頭灰臉的“不堪其擾”,但現在民意聚集的輿論不過隻是幾張薄薄的報紙,而這價值不過幾文的報紙,往往會進入千家萬戶。

  其實報紙對於大明而言,倒也不是什麽稀罕物。在唐朝就有了隻行於官府的“邸報”,到了宋代時又有了行於民間的“小報”。是一種以刊載新聞和時事政治材料為主的不定期的非官方,沒有固定的報頭和名稱。“小報”是當時的一種習慣稱呼。其起始於北宋盛行於南宋。小報主要報道朝廷動態,皇帝詔諭等。不同於官報,小報的發行速度快,時效性強,而且為了迎合了讀者,其所發表的大多是中樞部門未公開的朝廷機密事件,因觸論朝庭言禁受到查禁。雖是如此,小報仍然受到士林以及在野的官僚的歡迎。

  然而因為“小報”的影響力太大,嚴重衝擊了“朝報”的效果,尤其是其時不時會報道一些假新聞乃至謠言,所以宋代也曾全麵禁止“小報”發行,規定凡是私下看“小報”者流放500裏,告發別人看“小報”者賞錢200貫。但由於“小報”確實很受市民喜愛,甚至許多政府公務員也以看“小報”為樂,所以雖然明令禁止,“小報”仍暢銷不衰。

  在大明也曾有過興盛一時的民報辦報房,其更是從非法,變為合法行業。盡管在崇禎時期禁止民報抄傳邊事,但民報依然分布於大江南北,其生意也是頗為興隆,這一切隨著滿清入關被徹底摧毀,滿清甚至以酷刑禁止百姓私傳小報。

  不過,即便是對報產房征稅的明朝,即便對於傳抄官府邸報的報紙,官府的態度也是加以抵製。但是這種態度到了興乾年後,被徹底改變了,早在興乾皇帝於江北潛邸時,為了傳播抗清思想,在輿論上打擊滿清,不僅由官府直接出資創辦了麵向普羅大眾發行的《明報》,而且隨後又資助開辦了多家報紙。即便是在登極之後,仍然支持報紙的創辦和發行,而且還製造專門的法律管理、規範報紙的發展。

  因為有法可依,所以報紙在興乾朝公開的發行之餘,報上的文章也不僅僅隻是傳播朝廷的官令以及人事調動,早在反清期間,士人們就以筆為武器,在輿論上一點點的奪回失去的“山河”,用文字攻伐以維持大明的正統。在戰爭時期,士人的手中的筆是利劍、是長槍,而到興乾之後,隨著大規模戰事的結束,士人們手中的筆,也發生了變化,他們在報紙上指點河山,在報道國政的同時,又點評國政得失,以其犀利的文字維護著螻蟻小民們的利益,為其發聲。

  千百年來,第一次,有人真正的為螻蟻小民發聲,盡管隻是聲音,但是當報紙成為輿論,以文字為百姓發聲、鳴不平、申正義,並且屢屢讓貪官汙吏受到應有的懲罰時,這讓天下久盼青天而不得的百姓,在報紙上看到了“青天”的影子,並視為“青天”,視為其青天的一雙眼睛。

  興乾五年二月,在應天府衙,一個看似簡單的報社易主悄無聲息的進行著按朝廷的法度,申請辦報是極為煩惱的一件事,而且地方官府為了避免“麻煩”,尤其是在發現報紙對於他們來說就相當於盯著他們的一雙眼睛之後。對於報紙的態度也就越發的曖昧起來。從興乾三年後,往往都不再發放新牌照,所以想要辦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購買現有的舊報房,然後再改頭換麵。

  “哎,當年國姓爺,恐怕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這《洪報》,居然會易為他名!”

  主事的官員,瞧著登計證上的“朱成功”名字,不禁發出一聲感歎。

  《洪報》是當年國姓爺創辦的,是為了與《明報》一同爭取天下輿論,可誰能想到,不過隻是幾年,這曾經發行於江南各地的《洪報》,就已經銷聲匿跡了。究其原因倒也不是因為其它,而是因為《洪報》的官府色彩,而這種官方色彩卻隨著閩王府的式微,導致了報紙發行範圍和發行量越來越少,最終變成一個不入流的報紙。

  而現在,《洪報》更是已經停辦長達半年再停六個月,官府就會直接取消其發行刊號。而這也是錢蓀愛等人能以1800兩的低價買下《洪報》的原因。現在的鄭家人壓根兒就沒有半包的念頭,或者想法。對於絕大多數鄭家人來說,他們所想的不過隻是做一個富家公罷了,而且憑著鄭家的家產,他們完全可以做到幾代人不愁吃用,更何況他們還是大明的王侯。

  這樣一來,現在的鄭家人往往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引起朝廷的不滿,打破了這清閑而富貴的日子。這也是他們願意賣掉報紙的原因。

  “幾位先生,這《洪報》易主後,可需要變更報名?”

  對於官員的詢問,早有準備的錢蓀愛直接開口說道。

  “嗯,就叫《公議報》。”

  興乾五年二月初九,這一天,對於大明百言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一天,可是對於大明輿論界而言,卻是極為重要的一天,這一天在短短數年後,其發行量、發生範圍不遜於〈明報〉的《公議報》,在這一天正式創辦。隻不過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未來。

  “幾位先生,辦報除了必須遵守朝廷相應法度之外,還要記住,如果兩年內每期發行量不超過300份,官府就會要求停辦,一年內每期連續發行量少於500份,亦是如此……”

  此時,這般叮囑著的官員,壓根就不知道,一個周後,《公議報》的創刊號就發行了超過5000份其購買者大都是南京以及江南士林士子,盡管“士子”這個群體,隨著八股取士的廢除而漸漸成為過去,可是他們在民間依然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而官員這些例行公事的叮囑,不過隻是在過去的幾年裏,官府和報紙之間的角力中,官府學會的一些技巧。既然他們用法律來保護自己,那麽官服就學會了用規則來保護自己。通過設立一些規則,將一些小報紙排擠出市場。對於天下的官員來說,他們甚至想把發行量的限製再擴大十倍,然後好把天下所有私人的報紙通通都停辦了。

  權利從來都是一個好東西。對於掌握權力的人來說,他們絕不願意被人監督,更不願意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哪怕是那雙眼睛,不過隻是一雙非常普通的,甚至沒有任何力量的眼睛。

  對於他們而言,那雙眼睛總讓人坐立不安。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現在他們頂多隻是感覺到不自在。而在以後,他們就被那雙眼睛看的渾身不舒服了。

  《公議報》從剛一發行,就以“不重複官報”為辦報宗旨,並且集中報道百姓所關心地方時事,公議地方官府得失。而在地方上出現有爭議的判決刑罰,或者官民糾紛時,《公議報》就會向當地派出人員采訪報道,並向民間公布事件,對時間的前因後果加以分析,兒子絕大多數他們的立場都是站在百姓的一邊,對官府的一些不當的舉措加以指責。如果是碰到司法判決的問題,他們更是會大聲疾呼,為百姓伸張冤情。

  不過隻是短短十數期,就讓老百姓看到了《公議報》與尋常報紙的不同,無不是以為《公議報》是為民做主的報紙,其發行量更是迅速激增。

  於是《公議報》的表現,也讓江南等地的報社眼前為之一亮。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報紙不僅僅隻是充滿清議的角色,偶爾還可以真的成為“青天”。為百姓鳴不平,盡管也有報紙屢屢為其發聲,可是與尋常報紙一方麵為百姓發聲,一方麵為官府辯白不同,《公議報》的立場傾向於百姓,每每對官府是屢加抨擊。從來不會站在官府的立場上為官府辯解。

  而隨著《公議報》屢屢站在官府的對立麵,為尋常百姓發聲,所以每每總會收到百姓寄來的書信,與信中言道自己的“冤情”。甚至有時候,還有能吸引來報社喊冤的百姓。

  而對於官府來說,《公議報》就成了一個麻煩。成了官府的眼中釘,讓所有人都變得不自在起來。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這一群人總是可以很巧妙的把握後文字的尺度,讓官府無從抓到他們的把柄。

  這恐怕也是《公議報》裏那一群失意士人最擅長的事情。他們本身就極為擅長完了文字,知道如何用文字來對付官府,同時又能保護自己。畢竟,他們曾經經曆過滿清的文字獄,所以早就學會了保護自己,尤其是在大明事事講究法律的時候,更是學會了用法律保護自己。

  這一日,王樹仁又像往常一般早早地來報社上班了,作為報社的創辦人之一,他同樣也在報社中任有職務,在很多時候,他都要負責審閱一些敏感的文章,以免出了差錯,讓官府抓住了把柄。

  馬車剛一停在報社外頭。他就看到在報社的大門邊,坐著一個衣衫倒還算整潔的男子,現在大明見不到衣衫襤褸的乞丐因為乞丐會被流放於邊域或者海外。所以,即便是再懶再窮的人,也會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

  瞧見有人坐在報社門外,王樹仁立即想到,或許,這是來申冤的百姓,對於這樣的百姓,他倒也見過不少,可是往往一番調查後,所謂的“冤情”往往是靠不住的。

  而這也是他不得不佩服今上的地方,現在大明的吏治可以說是自古以來最好的時候。可越是如此,就越需要“再接再厲”。

  “難不成,又是一個不靠譜的?”

  微微皺起了眉頭,王樹仁心想現在報紙發行量雖說過萬,已經在江南有了些許名聲,可是想要進一步擴大影響力,卻幾乎沒有什麽可能,畢竟,〈公議報〉靠的是公議,靠的是“冤情”,沒有了“大事件”,怎麽可能會有名聲呢?

  當然,也沒有人敢編造新聞,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以報紙傳播謠言、編造新聞,所有股東,都會被抄沒家產,並被流放海外。官府對此可從不手軟,怕給人落個口實的報社,如此才會不敢編造新聞。

  沒有大新聞,也不能編新聞,所以最近王樹仁倒是頗有些鬱悶。

  那裏有大新聞?

  莫非又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事?

  想到這兒,王樹仁下車後,那臉上立即露出親近的笑容說道。

  “這位老哥在這坐著幹啥?可是有事找報社?鄙人王樹仁,正是於這報社中做事!”

  “真的?”

  那人站起來,看著王樹仁說道。

  “先生,俺上來這伸冤的。”

  “伸冤?你有何冤?而且,這裏也不是官府,伸冤應該到官府才對啊?”

  “官府沒人敢接俺的狀子,俺是要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