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都事(求支持,求月票)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29      字數:4310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中都,大明曾有一個中都,就是高皇帝的老家鳳陽,洪武二年,大明開始在鳳陽營建中都。至洪武六年,皇城及禁垣的城牆和基礎基本建成,中都外城也已築成。在當年四月高皇帝以“勞費”為由放棄了建都鳳陽的計劃。後來中都逐漸荒廢,到崇禎年間,中都建築悉數為闖賊焚毀。

  而現在大明的中都,既是其京師所在,隻不過,這個中都並不是鳳陽,而是黃河北岸,緊鄰黃河的清河這裏曾是淮安府治所所在,也是興乾皇帝潛龍江北時的府治所在。

  在過去的幾年間,無論是作為江北的府治,亦或是作為大明的都城,這裏都遠比北京更適合作為首都,就人口來說,因為數十萬旗人隨滿清北逃,京城人口不過二十萬,而清河人口卻超過三十五萬。

  就經濟上而言,以清河為首都不需要經過大運河解交數百萬石糧食供應京師以及北方軍隊食用,可以減少糜費數百萬兩。而在另一方麵,京師的南遷,不需要再像當年永樂北遷之後,兩百多年來不得不選擇“保運治黃”的飲鴆止渴的治黃策略,讓其重回北方故道,疏通淮河令淮河重歸故道入海,不僅可以讓旱澇不斷的淮河兩岸重新成為魚米之鄉,更能使中都可以就近獲得糧食。

  總之,遷都百利而無一害。

  至於“天子守國門”,現在建奴據潼關竊西北,按照“天子守國門”的道理,於清河倒也算是“守國門”。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之所以選擇清河,是因為清河是朱明忠的大本營,是他的根本所在,相比於陌生的京師,清河更適合作為“新朝”的帝都。當然,在另一個方麵來說,以清河為帝都,同樣也標誌著在某種程度上,“新明朝”與“舊明朝”的區別,盡管對於外界來說,興乾皇帝是崇禎皇帝的兒子定王朱慈炯,但是朱明忠卻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朱明忠,至於朱慈炯,隻不過是一個名字。

  他與太祖皇帝一樣,都是新朝的開創者、締造者,而不是“繼承者”,說到繼承,他隻是繼承了一個名字,僅此而已。

  所以,帝都必須要遷往清河,隻要遷往清河,世人才會銘記興乾皇帝的功業驅逐韃靼、恢複大明。

  當然,遷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必須要營造宮殿,同時還要營建官廳衙署,當然還有勳貴的府邸,這些營建工程,所耗財力十分巨大。不過因為在此之前,清河就已經建成了淮王府以及官廳,所以因陋就簡,倒也勉強可以使用。盡管如此,朱明忠還是特意規劃了新城既在舊城西北方規劃新城,按照一期五年規劃的新開發街區麵積40平方裏,計劃容納人口50萬。至於所需要的經費,基本原則就是“統一購地、統一整備、統一銷售,將所得用於城市開發”,也就是與後世開發區的思路是一模一樣的。

  在完成部分私有土地收購後,工部既按照開始進行土地平整,進行了上下水道、以及街道等基礎設置配置,類似於後世的三通一平,當然變成了17世紀的“三通一平”通水、通路、通下水道和場地平整。此後,又頒布了《帝都土地建築物出售及租賃的有關規定》,其中對建設周期、轉讓原則、土地用途、麵積大小、競買方式都做了詳細和嚴格的規定,跟現在的有關要求別無二致。除了衙門官廳用地、官辦學校用地、道路、公園綠化等公共用地外,其餘土地均上市交易,從而獲取土地收益,用於中都新城的建設。

  不過隻是一年的時間,在十數萬以唐軍戰俘為主的勞工努力下,憑借著劃時代的建築材料水泥等建築材料的應用,在興乾二年四月,皇宮以及官廳衙門主體已經完工,加之官吏衙署的住宅也準備完成,朱明忠便立即迫不及待的下令遷都。

  盡管不少官員對遷都頗有些抵觸,但他們卻不得不遵從皇命,遷往清河。

  也正是從四月起,清河開始作為帝國的首都,至於北京與南京,不過隻是大明的陪都,而曾經的中都鳳陽,自然隨之取消了其中都的身份。大明隻有一個中都,就是清河。

  而作為中都的核心皇宮,正位於東西兩座新城之間,也就是以曾經的清河老城為基礎的淮王府,隻是現在的淮王府中規劃變得更大,而且多出了許多宮殿。盡管作為主體的“奉天殿”等宮殿已經建成,但朱明忠卻仍然喜歡在文華殿旁的禦書房接見眾臣。

  “驅虎吞狼?”

  禦書房中眾臣聽著皇上的話時,無不是一愣。盡管對於這個詞他們並不陌生,但卻不知道,陛下為什麽會用這個詞。

  “陛下,臣不知這何為虎?何為狼?”

  作為首輔大臣的張煌言手持笏板微微揖禮說道。

  “正是,陛下,這西北能言之虎狼者,不過隻清虜而已,又何有虎與狼之說?”

  顧炎武同樣附聲問道。

  “虎者,就是清虜!”

  坐於龍椅上的朱明忠微微一笑,然後繼續說道。

  “至於這狼嘛……”

  沉吟片刻,朱明忠才說道。

  “如西域的準噶爾,就是一頭狼!”

  或許,現在朝中的官員並不了解準噶爾,但是朱明忠卻知道,在曆史上滿清用了長達一百餘年,祖孫三代矢誌不渝的消滅了準噶爾。他們之所以會耗費如此精力,自然有他們的用意與原因。

  “準噶爾?”

  無論是張煌言或是顧炎武、而錢磊、朱大鹹等人皆是一愣?他們從沒有聽說過什麽準噶爾。

  “這準噶爾部,嗯,其前身可以追述到英宗時的瓦剌部,準噶爾部隸屬漠西蒙古,同時期的部落還有碩特、土爾扈特、杜爾特三個小部落。準葛爾是其中最為強大的部落。二十幾年前,和碩特和土爾扈特派使者找到後金,代表四個部落表示歸順。滿清入關後,四部首領具表順治,臣服大清,順治賜予各部弓箭盔甲,命固始汗王為盟主,統領各部,從而確立了大清對漠西蒙古的統治,不過,目前漠西蒙古四部之間衝突不斷,如果我們進軍陝西,那麽清虜勢必會再次西遷……”

  見眾人似乎有所懷疑,朱明忠收斂起笑容說道。

  “這是肯定的,軍正司那邊發來情報稱,現在,清虜正在往西北調兵,其意圖進攻哈密,一但其奪下哈密,一但朕命令大軍西征,清虜為謀生存,勢必會向西域進軍,如此,我們就必要考慮一個問題,是追擊還是止步!”

  看著眾臣,朱明忠隨口反問道。

  “眾卿說說,到時候,是繼續追擊至哈密,還是止步於陝西?”

  皇上的問題,讓所有人無不是一陣沉默,他們不是二十幾歲的青年,不會一張嘴就是“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他們深知追擊西域需要作什麽樣的準備。

  “陛下,從西安往哈密,近三千裏,若是追擊至哈密,甚至西域,恐怕不下四五千裏,目下清虜有兵不下十數萬,若我大明想要追擊清虜,必將派出不下十萬精銳,十萬精銳每月所需軍糧就不下二十萬石,三四千裏轉運……”

  “百裏不販樵,千裏不販粟”,這句古諺他們自然不陌生,意思大概是百裏以外沒有販運木柴的,千裏以外沒有販運糧食的。古人之所以會說這句話,是因為運輸成本。

  “運往前線一石米糧,轉運糜費人丁牲口口糧,恐怕不下數十石……”

  既便是沒有進行仔細的計算,錢磊的心裏略加合計之後,然後才繼續說到。

  “恐怕至哈密時,一石高梁就不下二三十兩。”

  之所以會說高粱,是因為高梁便宜,而人畜皆可食用,對於軍隊來說,高粱既可以作為士兵的口糧,同樣也可以作為軍馬的口糧,但是成本,成本確實非常嚇人。

  “應該是四十兩左右!”

  朱明忠直接道出了一個數字。他並沒有說,這個數字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但眾臣也不會有任何懷疑。因為軍正司和五軍都督府自然會進行相應的計算。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個數字,是朱明忠在後世看到的這是範家的範毓在雍正年間運送軍糧的成本,而且不是運往新疆,還是更近的青海!

  從內地到青海數千裏之遙,十餘年間,朝廷不論是北征還是西征,承運軍糧的重任都在範家的身上,在範家的努力下運往青海的軍糧每石從起初的40兩降至25兩、19兩。也正因如此,朱明忠才會選擇了40兩這個數字。

  “陛下,若是如此,恐怕於西域不宜用兵……”

  這邊沈光文的話音不過隻是剛落,就立即遭受錢磊的反駁。

  “若是如此,那虜寇於西域休養生息十數年後,於我大明威脅豈不更大?陛下,臣以為,縱是糜費億萬,也必須要要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

  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

  如果不能斬草除根,所有人都知道,強大起來的北方蠻人會幹什麽。千百年來,草原上的威脅始終籠罩著中原大地,從春秋戰國直到現在,從來不曾擺脫過這個陰影。

  草原上的蠻族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似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匈奴滅了有突厥,突厥滅了又有蒙古,蒙古趕走了又有了女真。千百年來,這就像是一個循環一樣,中原的政權或許能用武力征服一個草原民族,能同化一個蠻族。可是用不了多久一個更凶殘、更野蠻的敵人再次在草原上崛起。當中原強大時,中原可以征服他們,但是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其沉重的。當中原王朝弱小時,那些蠻族就會侵入中原,中原會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就像滿清入關後的屠殺。

  如何能夠馴服北方草原上的蒙古人?

  從皇上當年遠征遼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施展了計劃,但那是蒙古人,現在蒙古人的力量不足為懼,也許,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可以征服他們。但是清虜呢?

  他們占據西域,會不會成為另一個蠻族?

  他們會不會再一次侵入中原?

  盡管有錢磊的反駁,但是沈光文這位弘光時的工部郎,以閩王府從官入朝為官的工部侍郎,便再次進言道。

  “陛下,臣以為陛下有馬踏匈奴、蕩平西域之宏願,實乃為我大明千秋萬代之安危。但如今中原初定,正是天下百廢待興、百姓休生養息之時,實在不宜再起兵事,且用兵西域,糜費恐怕不下億萬,還請陛下為天下萬民著想,三思而行。”

  沈從文的一席進言立即讓在場的其他幾個大臣也跟著附和起來,他們並不都是和沈從文一樣是出身閩府的官員,同樣也有不少淮係官員,他們之所以不願興兵西域。

  “沈侍郎所言甚是,臣以為,我朝既然用兵西北,必先以陝西為重,待陝西克複之後,理應讓其休養生息,至於西域,可以徐徐圖之……”

  “臣附議……”

  在一陣附議聲中,朱明忠看到顧炎武等人,同樣也是在猶豫著。他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們知道,清虜竊據西域對於中原的威脅,這個威脅不僅僅是眼下的,同樣也是將來的。

  千百年來,為了平定北方的邊患,中原王朝可謂是勞民傷財,可即便是如此,也從未解決過北方的邊患。從蒙古人到滿清,兩次奴役,兩次文明的淪陷,兩次億兆百姓慘遭殺戮的教訓告訴他們,北方邊患不除,中原就不可安生。

  但是現實同樣也在告訴他們,征服那些野蠻人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不僅僅隻是勞民傷財。甚至可能讓中原王朝大傷元氣。他們甚至想到有朝一代與蒙古人之間的戰爭,盡管最終讓蒙古人不再對中原構成威脅,但是大明同樣也是元氣大傷,甚至若非是如此,又豈會放鬆了對奴爾幹都司的警惕,讓女真崛起?

  “北方的邊患必須解決,否則,他們必將為患中原!所以……”

  話聲略微一頓,朱明忠才再一次吐出那四個字。

  “所以,我們才要驅虎吞狼,一勞永逸的解決北方的邊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