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東征(第一更,求支持)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29      字數:3204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離開京師當天,十餘萬唐軍在自封為唐王的李子淵率領下,首先抵達到了通州,在通州的糧倉內,存有近百萬石南洋米,因為此地關係到京師以及二十餘萬唐軍的糧草,所以李子淵特意又留下兩萬人馬於此。而趙繼全、王教權率領大約五萬人馬往北向密雲前進,親領著唐軍主力中軍的李子淵則在通州停留一夜。盡管在京城中已經安排妥當,但是有許多事他仍然不放心。最近幾天,京城和附近州縣,每到夜間就會出現了無頭貼,大罵他是弑君篡位亂臣賊子,宣傳大明監國定王不日將率領大軍討伐賊逆,恢複大明江山。另外,武昌、洛陽以及太原也八百裏加急轉轉來地消息稱當地也有州縣不穩,有的地方,當地官吏、士紳,借口民貧力乏,拒絕朝廷征調騾馬、錢餉,甚至有人言道定王必定天下。

  自去年北伐進入河南以來,李子淵打過多次仗,直到順利攻破京師,出兵他都是信心十足,從不曾覺得有什麽擔心的地方。但是這次的打仗與往日截然不同。這次的東征,盡管表麵上看起來是信心十足,但內心裏卻是分外的沉重,甚至幾次動了可能會無功而回,甚至也想到會吃敗仗。雖然不知道敗了會如何,但是他也想到會出現什麽樣的局麵,那局麵甚至是無法意料的。現在他率領的可是唐軍全部精銳。萬一在在山海關失利,甚至可能連固守待援的機會也沒有。

  他之所以會冒出這個念頭,是因為他太了解朱明忠用兵了,朱明忠用兵與其它人人以潰敵為目的不同,他用兵擅長用奇,講究的是以奇兵斷敵後路,然後殲其主力。

  也正因如此,他能一戰把清軍主力盡殲,從而讓清軍雖有二十萬卻不敢輕易南下,不是清軍不敢南下,是因為他們不敢,失去精銳的他們害怕主力再次被殲,最終隻能眼看著朱明忠不斷作大。

  “行軍打仗,殲敵為上,潰敵為中,敗敵為下。”

  暗暗的想著朱明忠當年的言語,李子淵默默的尋思著自己此次是否留下什麽漏洞。

  首先是京師,京師有五萬大軍防守,與通州的五萬大軍互成犄角,這十萬大軍可頂二十萬,而趙繼全、王教權率領的五萬大軍向北,是用於防備朱明忠從北路出奇兵斷他的後路,還有……

  又一次,於心底盤算著種種部署,李子淵總算是勉強笑了笑,安排的非常妥當,沒有任何漏洞可尋,無論是他朱明忠想要出什麽奇兵,都不可能輕易斷他後路。

  可是即便是如此,李子淵的心頭是沉重的。他的心中壓著一個念頭,一個不敢告訴任何人的念頭此役勝敗全無把握!

  之所以沒有絲毫把握,是因為,他知道,忠義軍遠非尋常人馬所能相比,現在冒然進攻,本身就犯了兵家大忌,萬一要是敗了……

  在通州駐下以後,稍事休息之後李子淵,他立刻命傳事官員將來朱應升喊來,商議他之前一路上反複考慮的幾個問題。

  在往年作戰,他從來沒有擔心過可能戰敗。那個時候,於他來說,無非就是奮力一搏,沒有什麽好失去的,可是現在不同,他可是快要登基了,他已經是唐王了,很快就是大唐的開國皇帝,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顯得越發的患得患失。

  按著一直的慣例,李子淵在通州暫住的地方是當地士紳的宅第,雖隻是臨時住上一晚,可這裏卻也是“行宮”,非但要打掃得十分幹淨,甚至還要備好字畫裝典,備好丫環伺候。

  因為要同朱應升商議的問題極為機密,所以自然不能讓丫環進來,窗外也不許有人,就連同院中也不許有人走動。

  即便是知道,在屋外丈許的範圍內,都沒有人靠近,可是李子淵的話聲卻不大,他壓抵聲音對朱應升說道,

  “允齊,自從弘光元年,孤被擄入軍中,至今整整十九年了。這十九年中,孤雖然是身經百戰,每每皆是死中求生,可是很少像今日出征這樣心神不定。你是孤之心腹,你以為這是何故?”

  大王的話讓朱應升的心頭一緊,然後回答道。

  “臣雖甚愚,蒙大王隆恩,倚為腹心。今日大王親征,聖心沉重,愚臣豈能不知?大王出征之前,臣曾經試以諫阻,但大王東征之心已定,若有猶豫,必將影響士氣,故臣隻得考慮倘若戰事不利,如何挽回局勢。”

  或是換成其它時候,李子淵或許會生氣,但他也明白朱應升說的是實話。可這實話卻讓他的心頭更加沉重。

  “未算勝,先算負,這正合用兵之法。”

  李子淵沉吟片刻,對他低聲說道:

  “可……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孤以為,朱明忠頂多隻有十萬多人馬,而且又要留守遼東各地,其能調者,最多隻有七萬。而孤麾下足有二十萬人馬,再加上留守之兵,尚有十餘萬,即便是此番有所不利,想來也可以全師而退,還不至於使大局不可收拾……”

  “不,大王!臣所擔心的不是山海關的七萬忠義軍精銳,而是擔心忠義軍向西攻取河山、武昌,乘虛斷我退路,畢竟,大王主力尚在直隸,各地空虛卻是事實。”

  當初為了北伐,可是盡調主力北上,在武昌、河南以及山西,不過隻有區區數萬人馬,若是丟了那些地方,大王可真是丟了根本。

  聽他這麽一說,李子淵猶豫片刻,然後說道。

  “其實,這個問題,孤也考慮過,所以才決定討伐朱明忠,隻要把他擊敗,那麽江北就沒有了主心骨,河南暫時丟了也沒關係,待擊敗朱明忠後,孤再領兵南下,再取江北,沒有了朱明忠,這淮藩就成不了氣候!”

  聽大王這麽一說,朱應升卻苦笑道。

  “大王確實英明,隻是臣擔心已經來不及了。”

  李子淵大吃一驚。

  “怎麽來不及了?”

  “即使是朱明忠兵敗,他亦能退回山海關,然後憑關而守,而此時其已經納閩鄭以及西南之兵,到那時其合兵北上。臣擔心我軍於山海關與他拚的兩敗俱傷,尚未及回京的時候,鄭家以及西南精銳之師已經來到京師近郊了。”

  “會這樣快嗎?”

  聽他這麽一說,李子淵的後背頓時一涼

  “大王,雖說現在運河凍結,可是海路仍通,朱淮與閩鄭皆擅長水軍,如果其以水路把大軍送至溏沽或者北直隸數百裏岸邊,海岸漫長,全無任何防備。一旦有警,必無人稟報。他若是從海上調兵過來,我等不過是閉目掩耳如瞽聾,必將予我等措手不及。”

  李子淵脊背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來,隻是因為他仍然努力保持著冷靜。可第一次他真正感覺到惶恐不安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就像是陷入一張大網之中,越掙紮那網就是越緊。

  沉默片刻,實在是想不起什麽良策的他,向朱應升小聲問道。

  “今天大軍出征,天下共睹,不可改變。萬一,你,你,你……你有何良策可以解救我大唐的眼下危局?”

  “大王,臣以為,以朱明忠擅以奇兵取勝的習慣來看,其必定會出奇兵以海路取我腹背,為斷我退路、盡殲大王主力,其不僅會調閩鄭之兵,亦會調山東、江北等地忠義軍,其後方必定空虛,臣以為大王可以避實就慮,以一路偏師直指山海關,再派遣一路奇兵直取清河、取以江北,迫其降順或與其和談,如此,至少可得三五年安穩。”

  朱應升的建議,讓李子淵的眼前一亮,他的兵力有限,朱明忠的兵力同樣不足,他不可能隻調閩鄭的兵,而不調自己的兵,這樣一來,他的後方勢必空虛,若是能直取江北,既可奪其妻兒,無論是降順也好、和談也罷,有了這個籌碼,又何需顧忌其它?

  “那若是我軍同朱明忠接戰之後,倘若一時不分勝負,如何避免其以奇兵斷我後路?”

  “大王,現在,我大唐並沒有太多選擇,隻有如此,才能逼朱與我等和談,逼其從遼東、山東撤兵,進而兩分天下。”

  “若是他不願意兩分天下呢?”

  “忠義軍家眷皆在江北,到時候,即便是他不同意,軍心混亂又豈是他能控製?”

  略微點下頭,李子淵沉吟片刻,然後說道。

  “若是如此,就非得調京師和通州之兵火速南下了,你以如何?”

  “京師的幾萬人馬,不到萬不得已,臣以為不要調動為好,可調通州兵,大王這邊亦可抽調人馬。”

  朱應升讚同道。

  “除此之外,臣以為,他日和談之時,可以將武昌讓予朱淮,以換其撤出山東和遼東,一地換一地,想來他亦不會反對。如此,既可換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時間。”

  “為什麽?若是失了湖廣,幾十萬大軍糧餉從何處來?豈不是又陷清虜他日之困?”

  一聽說要讓湖廣予人,李子淵立即激動的反駁道。

  “湖廣是孤餉稅重地,絕不能讓予朱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