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敏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獅子王，在客廳裏四處遊走，看到茶壞水壺什麽的就一掌劈下，仿佛是韓三炮的人頭。

  史科長的眼珠像兩顆碩大的按照燈，時刻跟著付敏的身影轉動。

  “老史”，付敏終於停止走動，喘著粗氣。

  “碴”，史科長大聲回了一句，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本來想說在的，怎麽說成了碴，這不是太監回主子的用詞嗎。

  唉，最近宮庭劇看得有點多，精神恍惚串詞了。

  不過付敏倒沒注意這些小細節，盯著史科長，“你這幾天，還是繼續回公司。”

  “回公司？”史科長有些不明白，回顧了一下進來的過程，沒有得罪過付敏啊。

  剛被公司開除，然後這幾天回公司，不是被人看笑話嗎。

  付敏當然不是為難史科長，而是想弄明白韓三炮在搞什麽鬼。

  整個果菜公司，最底層員工都知道，韓三炮幹不了幾天，更不用說這些中層幹部。

  韓三炮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把公司的所有中層都收買了，居然也自己的電話也敢不聽，難道不怕自己回山後展開報複？

  如果說韓三炮是用開除作手段，這也說不通。

  他韓三炮能開除一個史科長，難道能把所有科長都開了，而且開除又如何，不超過半個月，自己就能給這些人平反，再重新招回來。

  威逼不成，難道是利誘。

  這倒不可不防，李家在西木縣還是有些底蘊，如果鐵了心要保住韓三炮，倒是能出錢補了果菜公司這個大窟窿，保住韓三炮的職位。

  之後再用點小錢收買公司中層員工，恩威並施，把中層幹部全部掌握在手心。

  “砰”，付敏一掌拍在桌子上，失算了。

  不過這隻是自己猜想，花這麽多錢保一個廢物，占一個空缺，值嗎。

  想到這裏，付敏摸出電話，翻到李明學號碼，想從李明學嘴裏探探李家的態度。

  史科長卻是像受氣的小媳婦，目不轉睛看著付敏一舉一動，太高深莫測了，不明白付敏要幹什麽。

  “啪”，手機被拍在牆角。

  “都是些過河拆橋的混蛋”，付敏怒罵，當初有求自己時，叫我付大哥，現在和那些混賬手下一樣，連電話也不接。

  史科長被付敏一係列動作嚇得大氣不敢喘，身子越靠越後，漸漸挪到了牆角一側。

  “你，過來”，目光掃到史科長，算來算去，我付敏目前能使得動的，也就眼前這廢物了。

  想到史科長對自己作用甚大，付敏調整了一下臉上肌肉，讓自己盡量顯得和藹可親。

  “老史，你這是幹什麽，離我那麽遠，我又不會吃人”，付敏笑著說道。

  你當然不吃人，不過看剛才的狀態，打人卻是分分鍾有可能的事。

  史科長克製著心中畏懼，慢慢向付敏靠近。

  “老史啊，是這樣的，讓你回公司的，是要你和以前同事打聽情況，這韓三炮究竟用了什麽手段，才一個上午就把公司全部中層收服。還有，我需要知道韓三炮從今天開始到未來半個月的所有一舉一動，這些都要你去幫忙啊，不過你放心，隻要奪回總座位置，你就是我最大功巨，整個公司，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記得你。”說完付敏一巴掌拍在史科長肩上。

  說到最後，付敏臉部重新由微笑變為猙獰，手上力氣控製不住，使出了十成全力。

  史科長一個不防備，受力不住，膝蓋半跪在地。

  “怎麽，你不願意”，付敏眼睛一瞪，自己都許了這麽大好處，這廢物還苦喪著臉，沒有一點欣喜。

  “付總座，我和公司同事關係沒那麽好的。”

  史科長像吃了滿口黃蓮，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這付總座盡來虛的，打聽情報，還要半個月的一舉一動，誰會平白無故天天給你遞消息。

  ……

  李佳芳的手機“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

  李日賤麵色一沉，“是不是你弟弟的消息。”

  果然薑是老的辣，李日賤彎腰接起地上的手機，手機質量不錯，沒摔壞，一看剛才的電話號碼，很陌生。

  “那邊說什麽？”李日賤把手機輕輕放回桌子，李佳芳的沉默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李佳芳點頭，“他們把明學扣了，說是要我們李家把所有產業賠給黃家，並且從今天開始離開西木縣，從此不準踏入西木半步，隻有這樣，才能放了明學，隻要一條做不到，就讓我們到西木河邊收屍。”

  李佳芳說完趕緊上前扶住李日賤，生怕李日賤火氣太盛，一時昏倒什麽的，那李家可就真完了。

  “我沒事”，李日賤輕輕撥開李佳芳的手，“小芳，叫人，我們全麵向黃家開戰，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李佳芳雙目無神，咀嚼著這四個字，突然像被打醒一樣叫起來，“不行，爹，不要說我們打不過那些南部佬，就算打得過，也不能打啊，明學可是你惟一兒子，他一死，咱們李家就斷了根。”

  “嗬嗬”，李日賤一臉慘笑，“你不是也有兒子嗎，一樣姓李，一樣叫我爺爺。”

  “這”，李佳芳無言以對，理論上入贅後生的兒子確實屬於李家。

  “黃家不講道義，扣壓談判的人，咱們李家已經退無可退，惟有死戰。”李日賤眼裏燃著熊熊怒火。

  雖然李日賤說得硬氣，但李佳芳知道李家真要這麽做，那是找死。

  這兩天盤點人數，李佳芳對李家實力很清楚，能發動死戰的也就兩百人，光是比黃家請來的南部佬就少了一百。

  如果加上黃家人，人數就更懸殊。

  何況嘴上瞧不起南部佬，但人家南部佬的戰力是實打實的，說一個南部打兩個北部都不過份。

  再說人家請上來的都是精銳，是報著揚名立萬來的，而李家是收羅了所有老弱病殘。

  這麽一點點強弱比較，李家人簡直就不堪一擊。

  “爹，我想起來了”，李佳芳強笑道，“昨晚韓三炮說他有朋友認識這幫南部佬，咱們不如請他朋友說和，哪怕賠出一半產業也值得。”

  算來算去，硬打李家沒有一絲勝算，打輸了產業全完，如果能談和，送出一半產業當然劃算。

  “一半，誰能幫李家說和，換回明學，全部產業送了也心甘。”李日賤眼眶一紅，癱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