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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嗤嗤……”

  “哎呦，靠！”

  王晉站在鏡子前麵，看著“罷工”的剃須刀，滿頭掛下黑線。男人的胡須割一茬長一茬，沒完沒了，有時候真是煩惱。

  “怎麽著哥們兒，要麽我順便幫你買個新的？”助理曹彬在身後說道。

  王晉齜牙咧嘴道：“嘶……又沒壞，充充電就行了……”

  曹彬道：“今兒難得休息，你真的不跟我去市裏逛逛？”

  王晉道：“算了吧，我擱家看看MMA紀錄片，研究一下現任拳王本恩。”

  曹彬道：“得，別後悔啊，告訴你，費城是不征收服裝稅的，鞋子和衣服全部免稅，隻要肯花功夫，就能淘到不少打折的好東西呢……你往我身上看看……”

  王晉仔細一瞧，這哥們兒T恤配短褲，拾掇得非常休閑，重要的是，他的衣服上有很明顯的耐克標誌。

  “耐克？”

  “嗯，你敢猜猜多少錢嗎？”

  沒等小王回答，曹彬得意道，“九塊九！”

  王晉愕然道：“九塊九？一身兒？”

  曹彬嬉笑道：“沒錯，我還花了二十五美刀買了一雙品牌斷碼跑鞋呢！”

  王晉皺皺眉毛，最終搖頭道：“我寧願把時間花在跑步上，也不願出去逛街。”

  曹彬白眼道：“隨便你吧，那我走啦。”

  王晉道：“嗯。”

  曹彬關門的時候又補充道：“哦，對了，鎮上有旅遊觀光車，轉悠半天隻需要一塊錢，你看累了出門溜達一圈兒，說不定還能碰到啥豔遇呢！”

  王晉歎氣道：“抓緊走……”

  世界終於清靜，他隨手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本恩。

  ——花臂紋身猛男布蘭登·本恩，二十八歲，出生在佐治亞州、亞特蘭近大沙漠地區，由於打法異常凶狠，征途所向披靡，所以就贏得了“沙漠風暴”的響亮綽號。

  這位現任的KOTC世界重量級MMA拳王，職業戰績累積到二十六勝三負，目前已經成功衛冕了兩次！

  MMA的重量級不比職業拳擊，拳擊冠軍最高的紀錄或許可以衛冕二十場，保持多年全勝，但由於MMA的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終結手段實在太雜，能夠連續兩次挫敗挑戰者已是罕見的成就了。

  王晉專挑衛冕戰研究，聚精會神。

  本恩明顯是以打站立為主的重炮手，他的防摔技術一流，終結率高到逆天，因此在全球擁有眾多粉絲，票房號召力極其強大。

  王晉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珠子骨碌亂轉：光以重量級而論，MMA的整體作戰風格似乎有漸漸偏向“拳擊加摔跤”的趨勢，真正意義上的地麵降服貌似很少啊？

  若論拳法和摔跤，哥們兒怕過誰來！

  臉皮比鞋底還厚、自信心始終爆棚的王某得出了一個結論——現拳王本恩的站立、速度、反應都特麽不如自己！哈哈哈，廣闊空間，大有可為呀！未來的KOTC，將由哥們兒發動統治……

  “叮咚！”

  王晉還沉浸在憧憬裏，一聲門鈴忽然將他拉回現實。

  “呃！真討厭……”

  推門看見外麵的來客，王晉大吃一驚！

  “迭戈？你馬上就要打比賽，哪來的空閑時間？再說了，今天也不該輪到你休息啊？”

  迭戈摘下墨鏡，“噢，夥計，忘記告訴你了，我的比賽合同剛剛才敲定，為了能夠以更好的姿態迎接長達八周的備戰訓練，教練員特地放了我七天假！”

  王晉道：“原來如此……你找我有事兒？”

  迭戈微笑道：“走走走，我帶你去領略一下休閑派對的熱情，音樂加烤肉！呦吼！”

  王晉道：“上哪兒去派對？”

  迭戈道：“還記得有個拳手叫傑克的麽？他曾經被你狠狠摔過。”

  王晉仔細想想道：“嗯。”

  迭戈道：“他是我們訓練營唯一的伊爾士本地人，空閑的時候，我們都愛去他家裏聚會，抓緊走吧！”

  認識認識新朋友倒也沒啥壞處，王晉爽快答應道：“好！”

  ……

  皮卡車裏播放著後街男孩的《I--way》，二人引吭高歌直奔目的地。

  小鎮偏北的位置，一條天然的河流靜靜地穿林而過，風光極之優美，拳手傑克的木質小別墅正建在西側河畔，地勢得天獨厚，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美式民居的建築和中國相比差別很大——他們幾乎沒人會把院子封上隔開，防盜門窗啥的更是蹤影難覓。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無非有如下幾點。

  第一：獨特的民族文化。

  第二：美國人口稀少；

  第三：美國佬不在家裏放現金，所以沒啥可偷的；

  第四：入室搶劫罪過很重，而且房主有權開槍自衛，打死了屬於白死……

  傑克家的派對場地與其說是在“院子裏”，倒不如說是在“大自然中”，別具一番情趣。

  “嗨！”

  “嘿，王晉，歡迎你！”

  “謝謝，夥計，你們家很漂亮！喏，這是送你的青花茶具。”

  “噢，天呐，真漂亮，謝謝你！”

  “別客氣……”

  傑克這小夥是個輕重量級拳手，年紀約摸二十二、三歲，臉上總帶著玩世不恭的燦爛笑容，給人一種極好相處的感覺。

  哥仨熱情地擁抱一番，接著往場中走去。

  修剪齊整的草坪上，幾頂遮陽傘錯落有致，一條長長的餐桌居中擺放，各色水果與飲料琳琅滿目，什麽藍莓、番茄、櫻桃、草莓、果汁、低酒精啤酒……

  “嗨！”“王晉！”“嗨！”“你好！”

  派對嘛，當然需要朋友來捧場了。王晉隨意一瞧，居然發現四五個人都是矛頭營地的運動員——其中還包括調皮女孩兒菲奧娜。

  老美群眾性格開朗，崇尚自然，他們習慣遇水必遊，逢太陽必曬，所以“造型”就顯得特別隨意了，男的僅穿大褲衩、女的身著比基尼……

  這是一幫相對純粹的人，話題總離不開訓練、技術、比賽、食品安全，很少扯亂七八糟的話題，更沒有啥傳說中的歧視現象。

  王某非常喜歡這種交談的氛圍，很快便跟著脫掉T恤一起曬太陽，哈哈，入鄉隨俗嘛。

  “嘿，王晉，可以簡單聊聊你的國家嗎？”女孩菲奧娜款款走來，隨意坐到了身邊。

  細膩的皮膚，棕色的長發，笑容甜美開朗。輕量級拳手菲奧娜無疑是個漂亮的小美人兒，但王晉卻對她很難產生異樣的念頭。

  原因特別簡單——一切擁有八塊腹肌的異性，他都統統敬而遠之。

  再說了，菲奧娜的眼神相當清澈，根本不像啥隨便的人，以前所謂的“調戲”無非屬於開玩笑罷了。

  王晉伸直雙腿靠在躺椅上，咧嘴道：“這要如何說起呢？你的問題太籠統啦。”

  菲奧娜想想道：“比如……可愛的熊貓之類的？”

  王晉尷尬道：“咳咳，熊貓？我和它不熟。”

  菲奧娜表情古怪：“……”

  王晉道：“呃，想起來了！聽說熊貓早期都捕獵吃肉，性情非常凶狠，嗯，非常凶狠！”

  某個美好的印象瞬間破碎，菲奧娜瞪眼：“你真的是個中國人？”

  王晉幹笑道：“咳咳……”

  閑聊間，一曲動感的音樂忽然響起，“地主”傑克大叫道：“夥計們，讓我們來跳舞吧！”

  “耶！”“好的！”“呦吼！”

  “王晉，你為什麽不動彈？”

  “對不起，我不會……”

  “來嘛，很好學的！”

  “拜托夥計，別掃興！”

  “好吧……”

  這段音樂並沒有歌詞，隻能分辨出鼓和沙錘什麽的樂器，節奏異常明快。

  微風中，陽光下，青年男女們隨著節奏盡情起舞，歡快熱情：甩手、塌腰、抖腿，動作又大又密集，力量中不乏美感，而且隔段時間還會突然“停頓”，極富趣味性。

  菲奧娜說道：“這叫‘鎖舞’，基礎動作並不複雜，照著跟我做好嗎？你的身體那麽協調，應該很快就能學會的！來，甩動手腕……”

  “好！”

  王晉瞅了幾眼，覺得鎖舞很能鍛煉肢體，於是把它當做一門“技術”來認真模擬——旁的還好，隻不過菲奧娜穿著清涼的比基尼，加之上圍火爆，所以跳動起來難免會幹擾他的注意力……

  自打來到美國以後，王晉接觸的層麵基本都是陽光和健康的，心情相當美麗。

  玩兒熱了該怎麽辦？前頭的小河恰好可以清涼解暑哇！

  “啪啪啪！”“噗通！”

  大家嘻嘻哈哈地沿著木質棧橋一路狂奔，爭先恐後地跳入河中遊弋。

  王晉撇撇嘴：這些個沒見過世麵的老外，入水時候的水花忒太大啦，瞧哥們兒的！

  他憋了口氣，突突拔腿加速奔跑，準備張臂跳躍表演絕技——不料，腳底一滑，他竟直挺挺地“砸”進水裏，差點兒就把小河“拍”幹了！

  臥槽，好尷尬！

  “噢！”“噓……”

  “哈哈哈……”

  迭戈嘲笑道：“王晉，我還以為你對基礎運動是萬能的呢，原來也有你不會的東西啊！”

  王晉咳嗽道：“這把不算，我重新再來一回……”

  嬉鬧完畢，大家坐在一起享用午餐。

  蔬菜沙拉、水果沙拉、白煮蛋、水泊蛋、蝦類、貝類、鱈魚、雞肉、烤牛肉……

  沒人比拳手更注意食品安全了，傑克家的燒烤類食物都是電烤爐做出來的，健康、綠色、清新、全無任何添加劑，吃著十分講究。尤其那道烤牛肉，鮮嫩、濕潤、色澤焦糖般漂亮，咬口多汁而不乏嚼勁，實在是難得的美妙享受。

  “都聽說了沒有？夥計們？”

  迭戈一麵切割著雞胸，一麵抬頭開口。

  傑克詢問道：“什麽？”

  迭戈道：“據新聞講，KOTC約翰遜主席決定推廣‘飛檢’檢測，如果真的通過了的話，許多‘藥罐子’恐怕會立刻跳樓的！我猜！”

  “噢！”“上帝！”

  諸位拳手神情各異，議論紛紛。

  ——飛檢，即隨時隨地上門突擊藥檢，對習慣作弊的拳手“殺傷力”巨大！

  一般來說，普通的藥劑服用後可以通過一定時間自然代謝，比賽前隻要停藥了，那麽幾乎就查不到什麽興奮劑存留，容易被有心人鑽空子。但飛檢就特麽麻煩大啦，據說某位拳壇巨星，他在備戰期竟然被突擊抽查了十幾次！想想看，如此可怕的藥檢力度，誰還敢隨便吃藥？

  飛檢有別於傳統的藥檢方式，約翰遜主席力求淨化拳壇風氣、避免層出不窮的興奮劑醜聞，此舉當然無比正確，但估計其中阻力一定巨大，不是那麽容易通過的。

  僅以拳擊為例，現代職業拳擊擁有兩百多年的曆史了，但飛檢法照樣沒有全麵運用……

  王晉同學第一個發表意見：“我覺得挺好，身正不怕影子斜，誰願意跟作弊的‘鋼鐵超人’決鬥呢？服了藥品之後，對於幹淨的拳手特別不公平，而且會造成危險的健康隱患。”

  菲奧娜也附和道：“我同意，約翰遜先生是睿智的！”

  迭戈更簡潔明了：“對！”

  嗯？臥槽！

  王晉的眼神該得多毒哇，他忽然發現在座的個別拳手表情古怪、眼神閃爍，顯見肯定是心懷鬼胎之輩！

  靠……哪裏都有特麽魑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