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又不嫁我,我送什麽聘禮?
作者:藍家三少      更新:2021-03-04 08:25      字數:2298
  到底還是來不及了,吾穀也沒想到,這毒如此凶狠。

  “死了!”吾穀伸手探著廟祝的頸動脈,仰頭望著公子麵上的怒氣,“公子?”

  洛長安隨手將沒吃完的核桃砸在地上,“該死的東西!”

  “公子恕罪,是奴才辦事不利!”吾穀跪地行禮。

  洛長安冷然,“之前就沒發現,他中了毒嗎?”

  “沒有!”吾穀連忙搖頭,“一切正常,脈象亦是如此,身上毫無痕跡可尋,瞧著根本不像是已經中毒的模樣,是奴才不察,請公子懲處。”

  洛長安狠狠皺眉,不語。

  “人都死了,這事兒就算是塵埃落定。”宋墨拍拍洛長安的肩膀,轉而瞧著刑部眾人,“帶走吧!接下來,都是你們的事兒!”

  刑部眾人行禮,趕緊把一幹人證帶走。

  “你已經做得很好,將當年蘇家的事兒都查出來,旁人是無法做到這一切的。”宋墨寬慰,“事兒結束了,出去找找樂子,別把自己氣壞了!走,風月樓,還是教坊司?要不,雅樂坊聽曲兒?”

  洛長安沒說話,黑著臉往外走。

  行至尚書夫人身邊時,洛長安原想開口說兩句,卻見著尚書夫人手中的佛串子轉得飛速,身子好似、好似有些輕微的顫。

  蘇家人來報仇,殺了戶部尚書,按理說是應該心虛或者憤怒,但是瞧著尚書夫人這般模樣,倒像是害怕、驚懼,甚至不敢直視任何人,目光毫無聚焦,一直縹緲虛浮。

  “怎麽了?”宋墨關慰的問。

  洛長安搖頭,“尚書夫人,節哀順變,尚書大人可以入土為安了。”

  “洛大人!”尚書夫人喉間滾動,轉著佛珠的動作稍稍一頓,“好自為之,保重!”

  洛長安:“??”

  致謝的詞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嚴肅而沉重?

  “她怕是傷心過度!”吾穀解釋,“公子莫往心裏去。”

  洛長安輕嗤,抬步就走,“小爺還不稀罕呢!”

  “沒事了。”宋墨跟著她,“皇兄再也沒有理由為難你,戶部尚書的事兒了結,外頭關於你殺了戶部尚書的流言蜚語,應該可以就此平息。不過,你這短短數日之內,便查清楚了此事,想必整個京陵城,都會感慨一番,洛小公子年少有為。”

  洛長安走在長長的回廊裏,從始至終都沒說話,她兀的頓住腳步,瞧著跟著他們出來的尚書府管家,口吻頗為不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去梅姨娘的臥房看看?”

  管家深吸一口氣,躬身行了大禮,“請!”

  “嗬!”洛長安不再瞧他。

  宋墨急了,“怎麽了,為何忽然想起來要去看梅姨娘的臥房?你是還有什麽存疑之處?”

  “我感覺怪怪的,這梅姨娘幾乎沒認罪,但是自戕得比誰都快,死得太幹淨利落。”洛長安跟著管家,重新回了梅姨娘的院子。

  刑部的人都撤了,留下幾個,也隻是循例盤問尚書府的人,走走過場罷了!

  “這就是姨娘的臥房,平素不許咱們進來。”管家有些猶豫,“洛公子,咱們夫人說的那句話,您沒明白嗎?”

  好自為之,保重?

  洛長安確實沒明白,從小到大,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好自為之”這四個字。

  女子的臥房,推門而入便能嗅到滿室馨香。

  “像是花香味。”吾穀說。

  洛長安站在桌案前,指尖輕捏著香爐蓋子,伸手撩了兩下,香氣淡淡的,嗅著委實像是百花清香,“把香料帶回去。”

  “是!”吾穀行禮,倒了杯水,撲滅了香火。

  宋墨跟著洛長安,瞧著她在裏屋外屋的晃悠,眉心皺得生緊,“我覺得此處煞氣太重,咱還是快些走罷,免得這些汙穢之氣沾了身。”

  “我洛長安還不知道,怕這個字怎麽寫!”她撥弄著桌案上的珠釵首飾,“戶部尚書對她還真是夠大方的,這麽多華彩堂的好東西,尋常人連看都不敢看,可貴著呢!”

  驀地,她打開了一個盒子,裏麵並未放任何珍貴之物,是最尋常不過的同心結。

  紅色的同心結,象征著夫妻同心,白發齊眉,不離不棄。

  “這東西……”洛長安遲疑了片刻,“倒是極好的。”

  宋墨笑了,“來日你若成親,我送你一箱。”

  “你成親,我送你一車!”洛長安反唇相譏。

  宋墨耳根泛紅,“聘禮才用車計。”

  “你又不嫁我,我送什麽聘禮?”她將同心結收入隨身的小包內,“這東西我喜歡,就當是小爺的辛苦費,收下了!”

  宋墨笑了笑,沒再說話。

  “公子,瞧著並無任何人異樣。”吾穀翻找了衣櫃,床底下,凡是能藏的能收的地方,都仔細的找了,委實沒有任何的異常。

  洛長安立在桌案前,瞧著白紙上的一點墨色,扯了扯唇角,“這梅姨娘大概和我一樣,最煩練字。”

  “何以見得?”宋墨問。

  洛長安瞧著筆洗,“水還沒換,筆還泡在水裏,可見咱們來的時候,她正打算寫點什麽,可是呢……你看著墨汁滴落的位置,若不是由於半晌不知怎麽下筆,又怎麽可能點墨落紙?白糟了上好的宣紙。”

  “倒也是!”宋墨瞧著泡在筆洗裏的筆,深吸一口氣,“現在可以走了嗎?”

  洛長安點頭,“走了一圈,心裏安生了不少,他們尚書府終是可以辦喪事了,咱們沒送份子錢,不好白吃這頓白事酒!”

  “讓我吃,我也不想吃!”宋墨小聲嘀咕,“又不是喜酒,能湊什麽熱鬧?”

  洛長安笑了,“喜酒是沒地兒吃,人家怕請了我,我會搶新娘,不過花酒嘛……我請!”

  “好!”宋墨含笑望她,眸色晶亮。

  大搖大擺的走出尚書府,洛長安上了宋墨的馬車。

  馬車揚長而去,不遠處,宋燁緩步行出,手中折扇輕轉,“可見,是辦完了差事,要去吃慶功酒了!”

  “皇上煞費苦心,將蘇家的案宗擱在這廟祝的房內,經由吾穀的手交到洛大人的手裏,這才破了這樁案子,隻是……老奴覺得,洛公子可能不會領情。”曹風低語。

  宋燁負手而立,“她會領情,就不是洛長安,她聰明著呢!”

  尚書之案必須塵埃落定,否則牽扯出來太多,洛長安自個也擔不起,所以她便來了個順水推舟。

  洛川河那隻老狐狸生出來的小狐狸,豈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