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做不到！”唐寶兒不知其中隱情，隻看到秦辰軒寧願委屈她，也不讓孫父孫母離開，這一瞬間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秦辰軒正要說什麽，孫父孫母從店裏出來，孫母道：“辰軒，我們還想去陪陪嘉君，現在能不能送我們過去？”

  秦辰軒沉吟兩秒，“好。”

  唐寶兒便帶著小禹延回家，讓他在回房間寫作業，自己回房隨便裝了兩套衣服和洗漱用品。

  拎出來的時候，小禹延沒有在寫作業，而是站在玄關中間，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媽媽，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和爸爸還有那兩個討厭鬼住在這裏。”

  唐寶兒心頭冷不妨一片潮濕，掠過一絲不忍，不過還是說道：“小禹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這麽生氣，但是不能那樣說老人家的，他們是長輩，又是跟你爺爺奶奶和曾祖父要好的關係，就算不喜歡他們的行為，也不能那樣直說的知道嗎？”

  “哦，我記住了，媽媽。”小禹延不情不願點點頭。

  “還有啊，不管我和你爸爸之間說什麽，你作為我們的兒子，不能偏向任何一個，你得公平對待我們，這是身為孩子應該做到的事，你一直以來都是聰明懂事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對不對？”唐寶兒柔聲道。

  這一次，小禹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很小聲地“嗯”了聲。

  他畢竟是唐寶兒一手帶大，在童年最重要的六年裏，都隻有媽媽陪著他、愛他、照顧他，跟媽媽更親一些也是自然的。

  唐寶兒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那你乖乖在家寫作業。”

  她彎腰提起旅行包，轉身欲走，手卻被軟軟的小手用力抓住，她扭頭，看到兒子眼泛淚光，馬上就要哭出來。

  “媽媽，你會不會像我同學的媽媽一樣，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吧？”

  稚嫩的奶音裏夾雜著深深的恐懼，唐寶兒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再也挪不動往前邁的步子，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裏，鼻子一酸，紅了眼眶，“媽媽沒打算真走，隻是想嚇唬你爸爸一下而已。”

  “真的嗎？”小禹延明顯不信。

  “真的。”唐寶兒隻能這麽說，“你先去寫作業，我去看看冰箱有什麽水果，去給你弄個水果拚盤。”

  “好的，謝謝媽媽。”小禹延總算放心，破涕為笑，拉著她蹲下來一點，踮起腳尖在臉頰上親一口，便開開心心的回房做作業去了。

  小孩子就是這麽簡單，會因為害怕的事情哭，轉眼又會露出雨過天晴的燦爛笑容。

  看著兒子高興的模樣，唐寶兒突然明白了那些在婚姻，說是為了孩子而湊和、或隱忍的女人的心情，是怎樣的。

  一旦有了孩子，女人就沒有了任性的權利。

  當然，她並沒有到湊和隱忍的地步，最多隻是賭氣而已。

  ……

  醫院。

  孫嘉君看到秦辰軒晚上還送父母來醫院陪自己，臉上笑成一朵花，心裏更是暗自得意，看來把爸媽弄過來，真是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

  她專挑小時候的事情講，雖然沒有明確提起短命的哥哥，但他們肯定會想起，父母的幽幽歎息，無形加深了秦辰軒的愧疚感。

  而她要的正是秦辰軒的愧疚，越深越好，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利用那份愧疚接近、挑撥。

  聊了將近一個小時，秦辰軒看了十來次時間，明顯著急走，可是看到兩位老人，開不了口催促。

  孫嘉君瞧見了他的心不在焉，卻故意視而不見，還假模假式地問：“辰軒，你晚一點回去真的沒關係嗎？”

  孫父孫母同時回頭看他。

  “無妨。”秦辰軒壓下焦急，麵帶微笑違心回到。說罷他又低頭看手機，微信上還沒有唐寶兒回複的微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氣之下搬去住酒店了。

  深夜十一點，孫父孫母終於戀戀不舍地站起來，打算隨秦辰軒回家休息，孫嘉君淚眼婆娑目送，像是明天就見不著了似的。

  做母親的哪兒見得自家孩子這副樣子，孫母當即跟著淚花閃動，想要整晚都留下來照顧。

  孫父怕她身體吃不消，執意勸孫母一起去秦辰軒家休息，秦辰軒和孫嘉君也極力相勸，她這才勉強同意。

  “辰軒哥，這幾天麻煩你照顧我爸媽了。”孫嘉君可憐兮兮地帶著哭腔，頓了頓，又滿臉懊悔地道：“我不能盡孝，還做傻事，讓他們一把年經還要承受這樣的驚嚇，我該死。”

  “別自責了，以後好好的不再胡鬧，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秦辰軒淡淡安慰。

  孫母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意，立刻又落了下來，“好孩子，爸媽不怪你，隻要你以後別再幹這樣的傻事就好。”

  孫父一邊拿紙給老伴擦眼淚，一邊又遞給女兒一張，五十來歲的男人了也是忍不住眼睛發紅。

  這一磨蹭，三十分鍾又過去了。

  秦辰軒又看了兩回手表，終是忍不住催促，“叔叔，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讓嘉君也好好休息。”

  兩位老人這才隨他走出病房。

  房間裏的孫嘉君，立刻抹幹眼淚，看了眼外麵的夜色，不自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哪裏還有半點委屈、難過、懊悔、不舍的情緒？

  被子裏的手機再次震動，是陸翊風打來的，剛才不想當著秦辰軒的麵接，所以一直沒有管。

  “喂，你這麽鍥而不舍地一直打電話，到底有什麽急事？”她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悅。

  “哎喲喂，姑奶奶，你終於接電話了，還以為你又出了什麽事呢。”陸翊風明顯鬆了口氣。

  “有我辰軒哥和爸媽照顧，能出什麽事，以後你就別對我瞎操心了。”孫嘉君對他的緊張絲毫不以為然，反而覺得是累贅。

  “嘉君，你這樣過河拆橋不太好吧？”陸翊風聲音立刻變得不高興，“當初要不是我多管閑事，恐怕你現在都已經見閻王去了吧？別忘了，在你生死攸關的時刻，是誰第一時間發現救了一命？還有你需要錢的時候，又是誰二話不說就打一百萬給你？那個時候你的辰軒哥在哪兒？做人可不能這麽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