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知道，臣妾不願意在籠中做那金絲雀，既然皇上心中清楚，臣妾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趙晴蘭聽蘇以澤問她，先是一怔，隨即就搖頭道，“皇上現在即使是不願意放臣妾出去，隻要臣妾找到機會，依然會離開，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三年，臣妾總有一天能夠逃脫這個牢籠的。”

  她先將話說絕，之後蘇以澤就算是再不想要她離開，也不能強求，除非他能夠日日夜夜派人守著，可即便是守著，也總有鬆懈的時候。

  “你就這麽不想要見朕嗎？”蘇以澤扶著額頭，他最近焦頭爛額也就算了，剛剛想要來趙晴蘭這麽找尋一些安慰，就被趙晴蘭的絕情弄得頭更疼了一些。

  “不想。”趙晴蘭決絕道，不過她頓了一頓，看蘇以澤實在是可憐，加了一句解釋，“臣妾不是針對皇上，隻是皇上心中明明清楚臣妾不願意做籠中鳥，又何必苦苦相逼？”

  蘇以澤苦笑，不願意做籠中鳥他自然知道，可他能給的，金銀珠寶，榮華富貴，蘇國的所有都可以給到趙晴蘭，可獨獨沒有自由，就算是他自己，也很少能夠有自由的時候，他的束縛，比趙晴蘭更甚，為了自身的安危，蘇國的繁盛，從小到大，就連愛吃的菜肴都不能多加兩口，小時候喜歡的一個宮女，也被自己父皇母後賜死，他能做的，隻有絕情絕心，隻有這樣，才能穩坐帝位。

  而他現在，好不容易父皇母後的約束已經不存在了，也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子，可這個女子，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想要的是自由，是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自由，他辦不到，他想要暖熱女子的心，可女子卻是冰山的化身，他也辦不到，可若是現在就讓他放棄，他更做不到，隻能苦苦掙紮著。

  “朕知道了。”許久，蘇以澤才放下扶著額頭的手，低下頭來，日光在他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眼睛中的情緒完全看不清楚，隻能聽到他的聲音悶得不行，“可是朕現在還沒有決心能夠放你離開，假以時日，如果你還是如此決絕，朕，可能會改變主意。”

  趙晴蘭也知道蘇以澤現在不會放她離開，她要的不過是一點進步，不過是蘇以澤不再死守著她，她提出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是如此，就算是蘇以澤能夠為了她屏退後宮，她也不會在蘇國皇宮多待一些時日，怪隻能怪暖熱她冰冷的心的不是蘇以澤，而是東方旭。

  “那臣妾提前謝謝皇上了。”趙晴蘭頜首，聲音已經有些顫抖，裏麵夾雜著取得勝利的欣喜，她是演戲，不過親口得到蘇以澤的承諾，她心中也分不清是演的還是真正的開心，總歸是有了些許喜色，連日來因為蘇以沫身世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朕還有一個條件。”蘇以澤抬起頭來，目光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冷峻。

  趙晴蘭竟然看不出其中的情緒，隻能說，“皇上但說無妨。”

  “朕要你做朕皇貴妃的一天，隻要朕的召喚，就要陪朕吃吃飯，和朕說說話。”蘇以澤說，“這個要求不過分吧，你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能一點都不付出，這點兒應該是還做得到的吧。”

  趙晴蘭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無奈，這要求確實不過分，蘇以澤日理萬機，就算是天天來吃飯，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用這一個時辰換她的自由，她樂意之至，不過，趙晴蘭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皇上說臣妾做皇上的皇貴妃，那臣妾又如何得知何時能夠不坐著皇貴妃的位置？這個時間不還是皇上再把握，若是皇上一直不放臣妾離開，那臣妾豈不是有苦說不出？”

  蘇以澤嘴角勾起來，這樣伶牙俐齒才是他之前看到的趙晴蘭，進宮之後的趙晴蘭猶如一汪死水，無論是伍皇後，葉妃，還是蘇以澤自己，都不能讓趙晴蘭起一點波瀾，他們在趙晴蘭的眼睛中，就像是看跳梁小醜一樣，這其實讓蘇以澤有一些不舒服，這會兒趙晴蘭終於有了魂魄，有了朝氣，他也是開心的。

  “三年為期，如果三年之內，朕沒有放你離開，那三年一到，你就可以自動離開。”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蘇以澤想著，如果把握好了這三年，總歸是能夠感動趙晴蘭，也讓趙晴蘭不會對他太過冷漠，到時候，她帶著一個孩子，心也已經安定下來了，就不會再執意想要離開了吧。

  “好，三年就三年。”趙晴蘭一刻也不想等，不過蘇以澤已經說出了這三年的期限，她就算再不想答應，也必須答應不可。

  蘇以澤看趙晴蘭答應的痛快，心中也放下一口氣，不過還是悶悶的厲害，他不知道這叫什麽感覺，隻覺得自己要失去什麽了，莫名的，他今晚想要讓葉妃侍寢，感受葉妃溫柔的包容，他想離開，可又珍惜和趙晴蘭相處的時光。

  是不是愛上葉妃了？蘇以澤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身為帝皇，他是沒有愛別人的權利的，他和後宮諸位嬪妃，都是沒有感情的交易，他給她們榮華富貴，保她們家族榮寵，她們給他生養孩子，對他溫柔小意，在沒有遇見趙晴蘭之前，他從來不知道感情是什麽，現在，他知道了，也就明顯感覺出來對葉妃的不同。

  而趙晴蘭就在麵前，這個人才是他自認為的愛人，可葉妃的影子不斷在腦海中飄過，葉妃的溫柔，葉妃的天真，葉妃有時候蠢蠢的樣子，葉妃的小心翼翼，都在他腦海中映著，他搖搖頭想要將葉妃趕出腦海，可卻是完全沒什麽用處，葉妃還在笑顏如花的看著他。趙晴蘭提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妃，就總覺得不能放下葉妃。

  趙晴蘭呢？蘇以澤平心而論，若是他還有成器的兄弟姐妹，能夠將蘇國這一大攤子交給對方，他就能為了趙晴蘭放棄帝位，放棄榮華富貴，放棄現在手上的權利，帶著趙晴蘭歸隱田園，遊山玩水，可他現在不能，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皇上沒什麽事情的話，臣妾就去小憩一會兒。”趙晴蘭看著蘇以澤半晌不說話，也沒有催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才出口趕人。

  “愛妃再陪朕一會兒吧。”蘇以澤不願意離開，他想不通感情的問題，也不準備想了，趙晴蘭和葉妃他都要，還有他的兒子，他一個都不能舍棄。

  趙晴蘭點點頭，蘇以澤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痛苦，連她都不忍心做的太過，讓蘇以澤直接離開，“皇上現在還對中盛國皇帝不除之不快嗎？”趙晴蘭試探的問。

  “自然。”蘇以澤不明白趙晴蘭為什麽又問了這個問題，“蘇芮是朕唯一的親人，是朕寵著長大的，在他中盛國出的事，他又逃不了幹係，那可不是要找他報仇，如果可能，就連他那個皇妃朕也不會放過，讓他們通通都去地底下給蘇芮償命。”

  蘇以澤一提到東方旭，表情就變得猙獰，對東方旭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抹去。

  “皇上又是何必，明明知道蘇芮是誤食了毒藥，和中盛國皇帝還有東方旭的妻子沒有幹係。”趙晴蘭勸解蘇以澤，她不是想要撇清自己的關係，隻不過蘇芮確實任性，就算不是壞人，也是輕信了景曦的胡言亂語，就算是善良，也不是別人為她承擔責任的借口，可蘇以澤，明顯沒有關注這一點。

  “別說了。”蘇以澤不耐煩的擺手打斷了趙晴蘭的話，趙晴蘭也確實沒有說下去，可他看趙晴蘭勸解的表情，就覺得自己做的不妥，給趙晴蘭解釋道，“七王妃沒有度量，不能容忍夫君另取，是景曦想要投毒的關鍵，東方旭也是，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王妃，還連累了別的人，你說，他們二人是不是都對蘇芮的死有責任？”

  這是自上次之後他們第一次提起蘇芮的問題，平日裏，蘇芮的事情算是禁忌，宮中無人敢多提一句，這會兒蘇以澤還能看起來有些心平氣和的和趙晴蘭解釋，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之前，無論是誰提到蘇芮，得到的隻能是蘇以澤的暴跳如雷，甚至有些人就是為此丟了性命。

  “皇上這是什麽道理，別人想要害你，被太監誤食了，豈不是皇上也要為太監的死負責？”趙晴蘭不是第一次知道蘇以澤的這個邏輯，不過她上次沒敢多說，這回倒是沒什麽顧慮，直接頂了回去。

  “這可不一樣。”蘇以澤搖頭，他也隻是對趙晴蘭才有這樣的耐心，換做他人，膽敢多在蘇芮的事情上多言幾句，他早就讓人拉下去打板子了，哪裏還能夠和她爭辯這樣的問題。

  “太監是太監，從古至今，哪裏有為太監償命的道理？可是我蘇國的公主，難不成還沒有他們的王爺和王妃珍貴？我蘇國可是隻有這一個公主，他們的王爺王妃又有多少？”蘇以澤反問趙晴蘭。

  這才是強詞奪理吧，這樣的類比，讓趙晴蘭無語至極，也就更沒有和蘇以澤多說，隻看著他，一副不讚同的樣子。

  蘇以澤也沒想著讓她直接就能理解，隻是繼續解釋道，“景曦是為了給七王妃下毒，可為什麽七王妃安然無恙，也沒有聽聞七王妃中毒身亡的消息，那就是他們肯定有解藥，有解藥不給蘇芮用，朕可不是要怪他們，你莫要多說，朕心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