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去哪了，你們回來的時候有誰看到了？”秋分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四下觀望之後開始詢問眾人。

  因著大家都受了驚嚇，即使沒有和枝子一樣被杖責，可總歸是跪了快兩個時辰，這膝蓋不太受得住，趙晴蘭就允了他們坐下當差，這會兒都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還真是沒人想得到青芽在哪邊。

  趙晴蘭心中有了計較，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讓宮人們繼續坐著，她帶著秋分去太醫院拿些藥品回來分給大家，給秋分使了個眼色讓她和自己一同離開，趙晴蘭臉色就有些繃不住的垮了。

  她是覺得青芽一定會叛變，這個宮女看起來是老實的，其實心氣很高，跟著自己沒有什麽前途的話，伍皇後那邊再威逼利誘一番，青芽未必不會屈服，青芽和秋分不同，秋分性子綿軟，善良的很，就算是青芽已經在正麵對秋分宣戰，在私底下，秋分也沒說過青芽的壞話，還不停的勸著趙晴蘭要查清楚，萬一冤枉了青芽就不好了，趙晴蘭看重的也就是秋分這個性子，這樣老好人的性格，說不上壞，但也絕對不算太好，不過足夠忠誠，趙晴蘭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你覺得青芽能去哪裏？”趙晴蘭和秋分向太醫院走去，李太醫囑咐趙晴蘭，懷著孕不能一直在屋子中坐著，也要出來走走，將來生產的時候才容易生下來，因而趙晴蘭也願意去太醫院拿藥，不費什麽事情，還能好好觀察一下宮中的氛圍。他與世無爭，可是現在已經欺負到頭上了，再不爭不搶，就有些憨傻了。

  秋分支支吾吾不肯說，趙晴蘭知道她是不樂意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因而開解了秋分一番，秋分這才開口道，“奴婢覺得青芽可能會和皇後娘娘身邊的雲兒說話兒，那會兒奴婢看她就有些魂不守舍，估摸是被枝子的慘狀嚇到了，若不是雲兒替她求皇後娘娘，枝子的下場就是她的下場，她和雲兒交好，感激雲兒也是常理，隻是，娘娘，不怪奴婢多嘴，雲兒姑娘明顯沒什麽好心，如果青芽回來的話，還是讓她離雲兒姑娘遠些罷了。”

  “嗬嗬，青芽可能已經是別人的人了，隻有你還想著她會回來，你就是太過綿軟，今後在我身邊當差，這個性子可是要改一改，善良是好的，過分的善良就是懦弱了。”趙晴蘭冷笑一聲，她就知道青芽肯定是叛變敵軍，這會兒也不想著青芽了，一心一意想要將秋分調教好。

  “可是娘娘，善良也是錯嗎？”秋分不大理解，歪著腦袋問趙晴蘭，希望趙晴蘭能給出一個答案。

  趙晴蘭思索了片刻，善良和不善良的邊界在哪裏呢？上一世，她身為大小姐，身負絕世才學，可還是因著善良給柳葉兒做了嫁衣，她善良嗎，她有什麽好的下場嗎？這一世，她隻想著複仇，將敵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沒人說她不好，反而邊關的城池還稱她為活菩薩，雖說有些戲稱，可也總歸是比上一世好上太多。

  重活一世她才明白為什麽一個惡人做了九件壞事，隻要做一件好事就會被人稱讚，同樣的，一個老好人，隻要做了一件不讓人滿意的事情，就會被人指著鼻子罵，或者說，對別人好成習慣之後，也就會忽略了自己的感受，這時候，，別人就會得寸進尺，她這一世，不想要別人再逼迫她，她也做到了。

  不過這個道理沒有辦法和秋分多說，隻能讓秋分自己去感悟，她隻是微微一笑，“經曆了諸多事情就明白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了，你在宮中時間不短，怎麽還沒想通這個道理，不過也沒關係，今後會慢慢知曉的。”

  秋分有些詫異，自家娘娘雖然每次都是很平靜淡雅，可這會兒，她周身圍繞著飽經滄桑的平靜，是那種看破紅塵之後的蒼涼，她不敢靠近趙晴蘭，怕打擾到這會兒的趙晴蘭，她有些呆愣，隻能點頭表示自己的同意。

  “娘娘，青芽姑姑回來了。”一個小宮女跑過來，還一瘸一拐的，向趙晴蘭報信。

  趙晴蘭收斂了心思，跟著小宮女回了宜春宮，青芽正在院子中，看到她回來之後也沒有忘了請安，心事重重的樣子，趙晴蘭在心中笑她，“做奸細也做不好，這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讓我怎麽裝作熟視無睹。”

  出乎趙晴蘭意料的是，青芽行完禮之後就讓趙晴蘭和她一同進屋子中去，說是要和趙晴蘭說些什麽。

  趙晴蘭詫異的很，不過還是帶著秋分跟著進了會客廳，她相信伍皇後沒有買通青芽讓青芽殺自己滅口，青芽也不會有那個膽子，她頂多也就是窩裏橫，覺得沒人能超過他，若說膽識，可能還不如畏畏縮縮的秋分。

  “娘娘，奴婢該死啊。”青芽一進來就跪了下來，一手一個大嘴巴扇著自己，不住的說自己該死，打了半天都不停手。

  “行了，有什麽說什麽，做戲給我看有什麽用。”趙晴蘭看的心煩，直接製止了她，秋分要扶她起來，也被趙晴蘭的眼神嚇退，趙晴蘭坐在上頭，品上一杯香茗，語氣平淡的給青芽一句，“既然該死就自己去死，宮中有慎刑司，來本宮麵前哭什麽？難不成還想讓本宮背上虐待宮人的名聲？”

  “娘娘誤會了。”青芽臉煞白，連忙解釋，“奴婢一時鬼迷心竅，中了雲兒的詭計，不過奴婢心中知道娘娘才是奴婢的主子，什麽也沒敢透露，這會兒特地來向娘娘坦白，希望娘娘能饒過奴婢這一回，奴婢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娘娘的，而且，奴婢還可以做那邊的細作，讓娘娘防範於未然不是？”

  “起來說話吧，剛剛跪了那麽久，我也不是什麽狠心的人。”趙晴蘭還是沒有波瀾的樣子，仿佛青芽和她說的不過是今天中午吃什麽這樣無關緊要的話題。

  趙晴蘭可以無所謂，可青芽是完全不敢的，隻連忙站起身來，好不容易站的穩當了，這才娓娓道來，將雲兒第一次找她，到今天說了些什麽幾乎一字不差的告訴趙晴蘭，當然，其中隱去了她說趙晴蘭壞話的一段。

  “奴婢知道，是奴婢自己不好，不該嫉妒秋分妹妹，本想著雲兒是關心奴婢，奴婢也在她麵前罵了秋分不少，奴婢該打，一會兒自己去讓秋分妹妹責罰，可是娘娘，奴婢赤誠之心，絕對效忠娘娘的。”青芽急於為自己辯白，危急關頭頭腦高速運轉，還知道以退為進，先承認自己的一些錯誤，逃避大的，隻說小的，倒是讓趙晴蘭有些刮目相看。

  不過，青芽無論是為了什麽才來坦白對趙晴蘭已經不重要了，她已經看出來青芽掀不起什麽風浪，即使是伍皇後有什麽計劃也不會告訴他，但是伍皇後要有些事情需要青芽去做就不一定了，肯定會對青芽吩咐，自己隻需要將計就計，就能將伍皇後一軍，她心地善良，可不代表沒有脾氣，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何況伍皇後幾次三番打上門來，趙晴蘭不會會她怎麽行。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趙晴蘭抬眼看青芽，她有些不自然，不過言辭懇切，目光也沒有閃爍，隻是有一點心虛罷了，那不過是不知道自己會如何處置她的不安，趙晴蘭放了心。

  “若是有假話，肯定天打雷劈。”青芽賭咒發誓，生怕趙晴蘭不相信她。

  趙晴蘭沒說什麽，隻是讓她和眾人一同好好養養，之後和秋分一起當差，先頂替枝子，之後有什麽變故再說，不過，伍皇後那邊的消息，聽聽也無妨。

  恰巧蘇以沫回來了，趙晴蘭看他輕鬆的神情就知道沒什麽事情，不過也不能回回都讓宮人離開他們說話，這樣定是會引起懷疑，尤其是在這個檔口。

  趙晴蘭迎上去，問道，“哥哥去了哪裏，可是讓妹妹擔心，唉，宮中已經有了刺客也不是特別安全，哥哥沒事還是不要亂跑的好，若是刺客過來，哥哥還能抵擋一二。”

  “別多想了，刺客哪裏能一次兩次就挑著你一個人迫害，上次應當是慌不擇路，下回就不會了，沒事，哥哥保護你，你隻要好好養胎也就行了。”蘇以沫安慰趙晴蘭。

  趙晴蘭心中已經有了數，也就是說東方旭最近是不會過來了，之後會不會有什麽動作還要再說，肯定是東方旭還囑咐蘇以沫好好保護自己，也囉囉嗦嗦的說一些養胎的東西，趙晴蘭心中有些溫暖，恨不得早日和東方旭回中盛國去。

  “我聽哥哥的。”趙晴蘭點點頭。

  “不過還是要小心些的，晚上秋分守著你，我也在旁邊守著，若是真的來了，就讓秋分大叫，我能與刺客過上幾招，之後就會有護衛進來，倒是會安全不少。”蘇以沫又接著道，神情因為是說大事而少有的嚴肅，不過趙晴蘭還是能看得出來他是裝的。

  “好，聽哥哥安排就好，我這就讓人去收拾我旁邊的屋子。”趙晴蘭點頭，立馬就要行動，蘇以沫也不攔著，直接回了自己房間收拾東西，準備搬到趙晴蘭旁邊去。

  趙晴蘭聽出了蘇以沫的弦外之音，東方旭雖然說了不會過來，但並不是完全不過來，而是會找機會和趙晴蘭相見，蘇以沫住在隔壁，真是有什麽問題了也可以解釋他們的無辜，可以說是保全趙晴蘭的好方法，不過，若是東方旭被發現了，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