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他，走了嗎？”秋分看到趙晴蘭出來，有些心有餘悸的問道。

  “走了，他之後可能還會來，你可知道應該如何？”趙晴蘭和秋分到了內間，趙晴蘭的臉上還有一些餘下的紅暈，不過還是厲聲問秋分。

  秋分在黑暗中也看不到趙晴蘭的表情，隻能借助月光看到趙晴蘭閃亮的雙眸，聽到她問話，內心裏麵打了一個轉，控製住了不停抖動的自己，今晚的事情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沒能想得到，趙晴蘭竟然這麽大膽，直接在皇上寢宮的旁邊就私會情郎，看起來還不是第一次了，她內心進行著極大的掙紮，不知道該怎麽辦。

  趙晴蘭見她不說話，又出聲道，“嗯？你可要記著，你是誰的宮女，我若是倒下了，可不會再有人願意啟用我之前的心腹的，你和青芽，都不可能被重用，也隻有做些雜活兒這一條路了。”

  “娘娘，奴婢不是想離開您，隻不過是一時間沒有想到應該說些什麽，被震驚了罷了。”秋分連忙跪在地上，但是聲音也不敢過大，畢竟夜深人靜的時候，有武功的人還是能聽到一些細微的響動的，若是壞了趙晴蘭的大事，秋分可是擔待不起的。

  看趙晴蘭沒有答話，秋分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表現讓趙晴蘭有些傷心了，定了定心神，低下頭，暗戳戳的表白心跡道，“奴婢和青芽都是娘娘的心腹，青芽現在雖然已經接觸了雲兒，可是皇後必定是不會保她，也隻有娘娘才會對我們好，若是娘娘不要我們了，我們也就隻有進浣衣局的份兒了，甚至皇後娘娘連浣衣局都不會讓我們進去，直接就要了奴婢們的小命，這些奴婢都知道的。”

  “哦？那你是想要如何？”趙晴蘭敲了敲桌麵，知道秋分已經徹底的歸順，可是她內心還是覺著她自己是蘇以澤的人，就算睡跟了趙晴蘭也必須以蘇以澤的利益為重，趙晴蘭準備逼她一把，不然，她整日恍恍惚惚早晚會被人看出端倪來。

  秋分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大確定道，“全憑娘娘吩咐。”

  趙晴蘭很滿意這個回答，將秋分扶起來，和她承諾道，“明日我就稟明皇上，讓他將你指給我哥哥趙勇，做一個侍妾，你今後也算是有了保障。”

  一夜無話，趙晴蘭第二日起來的時候看著陰沉的天色，心情就有些不大好，右眼皮突突的直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總覺著有些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她皺了皺眉頭，喚道，“秋分，現在什麽時辰了？”

  “娘娘怎麽不多睡會兒，現在還早著，皇上剛剛下朝，娘娘可是要用早膳？”秋分以為趙晴蘭昨天說了那麽多話，今日一定會在屋子裏多睡些時候，有些不解的跑進來問道。

  “不睡了，我今天精神不大好，弄些清淡的簡單的就行。”趙晴蘭吩咐著秋分，右眼皮跳的更厲害了，她皺著眉頭梳洗過後之後，才覺著今天宜春宮有些安靜地過了頭。

  對，就是安靜地過了頭，雖說之前趙晴蘭不喜歡熱鬧，宮中的人都不會鬧騰，可是這樣子的靜謐還是頭一回，似乎宮中隻剩了她和秋分兩個人，其他人都不見蹤跡，再看秋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過看得出是有些惴惴不安的，這不像是秋分的狀態，定是在她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晴蘭的右眼皮跳的更厲害了，她看著秋分，詢問道，“怎生這麽安靜，宮中的人呢？”

  秋分身子顫抖了一下，卻是笑著迎上來沒有接話，反而岔開了話題道，“娘娘今天要穿什麽樣的衣服？是青色還是藍色，奴婢也好給您準備。”

  “我再問你發生了什麽事情。”趙晴蘭的聲音嚴厲了一些。

  秋分抖如篩糠，不過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娘娘，出大事了，咱們宮中的人都讓皇後娘娘叫走了，隻留下奴婢一個，說是要一個一個審問，奴婢想著要告訴您，可是皇後娘娘說了，您醒了之後先不要告訴您，不然會影響您的胎氣，奴婢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這些事情。”

  “什麽事情？”趙晴蘭注意到秋分臉上細微的表情，是恐懼的沒錯，可是這個恐懼之中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趙晴蘭起了探究的心思，也沒多說，直接就問道。

  “皇後娘娘說，昨晚有人看見刺客進了宜春宮。”秋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還大著膽子打量了一下趙晴蘭，看她沒什麽異樣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她知道，皇後願意放她在這邊伺候趙晴蘭，就一定是沒有什麽證據，或者是要將宮中的人屈打成招，若是她去了，一整夜待在趙晴蘭的身邊的人反而礙事，索性就給她一個恩典一樣，這回皇後竟是衝著娘娘去的，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什麽刺客？昨晚有人行刺？”趙晴蘭沒覺得是看到了東方旭，她對東方旭的武功還是有自信的，若是說被蘇以澤的護衛隊發現了蹤影倒是還罷，可若是皇後叫嚷著要來討伐自己，這可信度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因此，趙晴蘭也沒覺得是因為有人看到了蘇以澤，皇後才發難，她下意識就覺著，昨晚一定是有人進了後宮，被皇後身邊的人發現了之後才想著誣賴自己。

  “青芽，你說，你是不是看到有人進了宜春宮？”

  皇後在上方端著一杯茶，底下的宮人已經跪了一個時辰，若不是經受了許多訓練，早就已經搖搖欲墜了，不過他們這會兒倒是還忍得住，也知道背叛趙晴蘭不光是趙晴蘭不能善待他們，就連蘇以澤都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叛徒，就像是從趙晴蘭之前宮中出來的那些一樣，早晚都是一死，倒是還不如死死挺著，等到趙晴蘭來了之後，肯定不會虧待他們。

  “娘娘，奴婢什麽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您說的刺客是什麽，更別提進了我們宜春宮了。”青芽聽到問話，看到雲兒笑眯眯的衝著她眨眼，仿佛在說，沒事的，很快就會過去，娘娘不會難為你的，心下也安定了一些，實話實說了一句。

  皇後果然沒有太過計較，而是轉向了其他的小宮女，蘇以沫坐在一旁，幹著急卻沒有辦法，皇後沒有囚禁他，隻是說，“希望國舅爺不要給本宮一個話柄。”他也隻能坐著等著看，不然皇後轉頭就可以說他是心虛才跑出去的。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娘娘。”枝子不幸被皇後瞧上，其實這也算是青芽的功勞，青芽和雲兒抱怨了兩句秋分和枝子搶了趙晴蘭寵愛的事情，雲兒為了賣青芽一個好，讓她之後的歸順更加順利，自然是挑著枝子下手。

  枝子可沒有青芽那麽好的運氣，她話音剛落，皇後暴跳如雷，直接道，“還嘴硬不成？本宮看你這個小宮女可是奸猾的很，嬤嬤，掌嘴，看她說還是不說。”

  “嗻。”皇後身邊一個膀大腰圓的嬤嬤站了出來，凶神惡煞的走向枝子，掄圓了手臂就準備給枝子一巴掌。

  枝子驚恐的看著嬤嬤粗壯的胳膊，她嚇得瑟瑟發抖，可是兩個嬤嬤抓著她，強迫她抬起頭來，她隻能接受著巴掌的降臨。

  “啪。”一巴掌下去，枝子還沒感覺到疼痛，剛剛睜開眼睛，臉上的劇痛就傳到了腦子裏，火辣辣的刺激著神經。

  青芽在旁邊看著，枝子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麵皮上布滿了血絲，看著就是一種疼痛的感覺，青芽慶幸雲兒為自己說了好話，不然，現在受苦受難的就是她了。她還感慨宮女的性命真是不值錢，宮中的主子們隨意就能打罵，就算是打了個半死也沒人治療，隻能不停地挨著痛苦，還要小心翼翼地當差。

  “住手。”眼見著巴掌又要落下，蘇以沫看不下去了，連忙喊了住手。

  婆子是停了下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皇後，皇後似乎跟沒聽見一樣，反問道，“看本宮幹嘛，打啊，這種宮女都是賤皮子，不收拾收拾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後宮之中，本宮還是說得上話的，不過是問一問小宮女話，誰還能說了本宮的不是不成？”

  皇後麵上帶著嘲諷的笑意，看著枝子腫脹的麵皮嚇唬剩下的人道，“可是看清楚了，若是有誰還負隅抵抗，就是她一樣的下場，本宮可是有的是時間，陪你們慢慢等，等到你們願意說為止。”

  枝子已經止不住的抖了起來，若不是有兩個婆子扶著她，直接就倒在了地上，跪也跪不好了，她麵上的火辣已經轉換為腫脹又難忍的痛和酥麻交織的感覺，她不敢再受上一記，很有可能就會留下疤痕，若是有了疤痕，就算是做個小宮女也是不行的，她隻能被發配為官奴，是最低等的誰都能踩上兩腳的人物。

  她不甘心，她盯著蘇以沫，現場能夠救下她的也就隻有蘇以沫一個，她看著蘇以沫，期望蘇以沫能夠再為她說說話，她不住的祈求，可是第二巴掌還是如期而至。

  充血的感覺更強烈了，臉似乎已經不再是枝子的了，而是一個貼在骨骼上的大麵球，任人捏扁搓圓。

  “停下吧，給我一個麵子。”蘇以沫不忍心看著，枝子膽小懦弱他是知道的，皇後這麽做，無非是想要誣陷趙晴蘭，沒理由要一個弱女子受苦，他堅定的看著皇後，毫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