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說話兒吧，你若是好好跟著我，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聽聞你家中還有父母兄長靠著你的月例銀子過活，不知是不是這樣？”打了一巴掌之後自然是要給一個甜棗才是，趙晴蘭也沒急著立下威嚴，剛剛的一番言辭已經夠秋分消化得了，這會兒自然是要給她一點好處，才能讓人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是，娘娘如何得知的，兄長體弱多病，家中田地也不多，不然也不會賣了奴才給兄長看病。”說道自己的娘家，秋分低下頭來，有些不情不願道。

  她被賣出來的時候還小，宮中剛剛收到的宮女大多沒什麽銀子，她在宮中的花銷雖然不大，可有時候也是需要送些禮給自己鋪路的，家中賣了她之後還不算，趁著她托人問家裏是不是好了的時候提出來讓她將月例銀子送回家。

  可是他也不是什麽富貴的，隻不過在宮中當值，做一些雜役做的活兒罷了，一年下來的月例銀子也沒有多少，就算是全部送回去也隻夠哥哥抓藥的錢財，她和哥哥的感情好，父母也是在哥哥不知情的情況下賣了她，她也樂意給哥哥治病。

  不過趙晴蘭是新到皇宮中來的，不知道為何竟然能知道這段前塵往事，秋分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趙晴蘭是什麽意思，小心翼翼地盯著趙晴蘭，濕漉漉的大眼睛中寫的全是不解和恐懼，生怕趙晴蘭不高興之後不願意她將月例銀子送到家中，兄長已經二十歲還未娶妻，若是沒了她這份銀子斷了藥物，別說娶親，就連保住性命都怕是困難的。

  “我從哪裏得知的不是你該打聽的事情，你兄長的病拖了這麽久，還是換個大夫瞧瞧吧，我這邊有十兩碎銀子，也算是出上一份力，若是你兄長能夠見好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趙晴蘭在蘇國沒什麽勢力，這些事情不過是聽青芽說的，秋分性子好從不做逾矩的事情，可是青芽就沒那麽講究了，嘰嘰喳喳將秋分家中的事情說了不少，趙晴蘭聽了之後也記在心裏，倒是沒什麽表示就是了。

  “這可怎麽使得啊，娘娘在宮中的吃穿用度雖說是有皇上做主，可總歸也要留些體己才是，奴婢的月例銀子已經夠給哥哥買藥，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秋分不敢要，剛剛才被趙晴蘭訓斥了一番，這會兒哪就心大的直接拿了銀子。

  “接著吧，也算是我給肚子中的孩子積些福報。”趙晴蘭見她不收，心中對她更是滿意，繼續勸解道，“何況這銀子也不是給你白拿，不過誰十兩銀子罷了，也不算什麽，之後還少不了讓你為我做事。”

  這是赤裸裸的收買人心，秋分即使是有些遲鈍這會兒也咂摸出味道來，知道趙晴蘭已經要放棄青芽，以後她就是唯一的貼心人，自然是要好好收買的，當下也不再推拒，知道這銀子是肯定要拿的，就伸手接了過來。

  揣好銀子，秋分才開始表衷心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哥哥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這會兒這些銀子買一些細碎的人參不成問題，到時候就能給哥哥補補身子，哥哥也算是讀過聖賢書的，身子好了，也就能自己養活爹娘，奴婢就不用操心了。奴婢之後就一心一意跟著娘娘，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為娘娘當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她話說的好聽，小時候也跟著她兄長認過幾個字，這些年宮中唱戲的時候沒少過去聽個熱鬧，這會兒能說出這些話來也並不是稀奇的。

  “倒是不用當牛做馬，隻不過做個聾子，瞎子，啞巴就是，若是有些事情泄露了出去，不用等人來救你，我自會讓你生不如死。”趙晴蘭知道這種時候不能太過溫情，該強勢的時候還是要強勢一些，青芽就是最好的例子，也就順勢威脅了一句。

  看秋分臉色微變，卻是沒有恐懼的神色，就點點頭道，“一直跟著你的也好好培養一番，咱們手中的人手，總是不嫌棄多的。”

  秋分得了命令，知道這是將她當做心腹，開心起來，不過想到剛剛青芽的威脅，又有些變了臉色，思索了半天，還是麵露艱難的上前一步道，“娘娘，青芽的一些事情奴婢之前怕娘娘覺著奴婢是個挑撥離間的，倒是也不好說嘴，這會兒都欺負到奴婢頭上來了，奴婢倒是也不能給她留麵子了，總歸是要讓娘娘知道才是。”

  趙晴蘭坐了下來，端了一個繡活兒起來，是給小孩子的肚兜，她之前聽葉妃說母親總是要親手給小孩子做些肚兜之類的用具，這是對孩子的祈福，她就算是不大喜歡做繡活兒也不會虧了自己的孩子，這些天也算是找個事情來做。

  “你們都下去吧。”秋分給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也不是不知趣的，這會兒倒是也都離開了，就連蘇以澤派過來的奸細都沒了興致，她監視趙晴蘭不過是看她有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這會兒雖然也是再說趙晴蘭的事情，不過他們都已經知道個大概，無非就是伍皇後派了雲兒過來拉攏青芽，倒是沒有人偷聽。

  “枝兒留下就行。”秋分補充道，枝兒才是真正的見證人，也不用瞞著他，他不留下也沒什麽說服力。

  “說吧。人都離開了，是不是青芽真的跟了伍皇後？”趙晴蘭還是淡淡的，看不出不開心來，不過熟悉的人都能知道，趙晴蘭這會兒是有些生氣的。

  養了青芽幾個月，好吃好穿的，平時賞賜也不少，怎麽就養出來一個白眼狼來，伍皇後還沒怎麽樣呢，就跟著跑了，竟然還敢對著蘇以沫耀武揚威，也不知道是蘇以澤宮中的管教實在不嚴還是青芽算是個漏網之魚，總之，就是讓趙晴蘭窩氣的很。

  “青芽應當是剛剛和雲兒見麵，今天雲兒過來找青芽，青芽看上去還是有些詫異和不願的，不過雲兒三兩句話將青芽騙了過去，若是說青芽現在是伍皇後的人了，奴婢覺著也不能完全算是。”秋分恭恭敬敬的將話說出來，不偏不倚，也不管趙晴蘭相不相信，總歸是有些事情還是要讓趙晴蘭知道的。

  “枝兒今天得了我的指令，去禦膳房看看有沒有娘娘要的鮮魚，路過不起眼的一個小花園的時候，看著雲兒正在和青芽拉拉扯扯，青芽看著很是生氣，不過，枝兒回來的時候卻說青芽又和雲兒親親熱熱的坐在涼亭中說話，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看著很是開心的樣子。”秋分一口氣將話說完，她的兄長飽讀聖賢書，她現在年歲不大，之前經常跟著兄長跑來跑去，被教導的知道背後說人壞話不好，哪怕是必要的，也說得磕磕巴巴，一副心虛的樣子。

  趙晴蘭看到目擊證人就跪在下邊，當下拍板道，“枝兒，你說，你剛剛都看見了什麽。”

  枝兒比秋分更加膽小，這會兒趙晴蘭問話她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也知道主子的問話必須回答，她又是個小丫頭，才來了不到一個月，更是和青芽沒有感情，當下麻利的將事情全部講了出來。

  “奴婢聽的也不大真切，隻能聽到青芽姐姐和雲兒姐姐說些什麽海棠姐姐，挑撥之類的話，回來的時候看著他們親親熱熱的，旁邊的宮女都在討論，還有直接上來問奴婢，說娘娘您是不是和伍皇後重歸於好了，這會兒才派了兩個貼身大宮女先行交好。”

  枝兒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人也跪下來了。

  趙晴蘭給秋分遞了個眼色，秋分也會意，從櫃子中拿了五兩銀子出來遞給枝兒，“拿著吧，娘娘賞的，好好跟娘娘，可是前途無量，若是學了那些個不要臉的，別等娘娘動手，我就先要了你的小命。”

  秋分雖然知道枝兒不是這樣的人，可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她已經決定要跟著趙晴蘭，這會兒也是做給趙晴蘭看，也又表忠心的樣子，枝兒若是個不好的，別說趙晴蘭生氣，就算是她，都不能容忍了去。

  “奴婢記下了。”枝兒垂下眼眸，眼睛卻是亮閃閃的，知道秋分沒有惡意，說了這些話也就等於是要提拔她在趙晴蘭麵前當差，趙晴蘭可是宮中最受寵的了，若是伺候好了，可不是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是皇上不說什麽，趙晴蘭心地善良，到了年紀發配出去找一個好的人家也不是不可能的，有了得到自由的希望，枝兒更是想笑出聲來。

  “原來如此。”趙晴蘭放下手中的針線，這才明白過來。

  “怎麽了，娘娘？”秋分有些不解。

  “我原本以為，青芽不過是被伍皇後收買，賣一些我的消息過去，可現在看來，皇後打得竟然是挑撥我和葉妃關係的心思，當真是歹毒的。”趙晴蘭收了他們兩個，也不避諱他們，畢竟這些後宮內院的事情不適宜蘇以沫插手，有什麽事情還是要這些貼心的宮人去辦。

  秋分不大理解，問道，“怎麽扯到葉妃娘娘了？還請娘娘明示，奴婢實在是愚笨。”

  “你不知道也不怪你。”連趙晴蘭自己都是才想明白，自然是怪不得秋分不理解，幹脆給他倆解釋道，“青芽和雲兒走的近了之後，不光是咱們看到會懷疑她是不是被伍皇後收買，別人也能看到，若是看到了，可不會懷疑青芽的身份，隻會想著是我讓她去接觸雲兒，這可不是挑撥我和葉妃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