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墜涯
作者:楚凡      更新:2021-03-03 16:07      字數:3201
  也許隻是十幾秒的時間,在趙晴蘭與宮宇看來,仿佛是恒久的一段時間,但終於那蛇不再掙紮,平靜了下來,身體開始鬆軟。

  “快把鉤子拔出來,還有一條蛇要對付。”宮宇忍著痛疾呼道。

  趙晴蘭趕緊拔出那鉤子,宮宇緊緊跟著她,很快道:“不好,蛇又來了。”

  “不怕它,我們還按上一回的。”趙晴蘭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經驗,顯得自信了很多,雖然身上吃痛,卻勇敢說道。

  “嗯,好。”宮宇顯然沒有趙晴蘭那麽自信,因為護著趙晴蘭,他比趙晴蘭受傷嚴重很多,頭幾次都撞得他就要昏過去,是他一次又一次咬破嘴唇令自己清醒的。若是此刻趙晴蘭能夠看見的話,她會發現宮宇臉上頭上都是血。

  宮宇隻能緊緊的貼緊趙晴蘭,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保護她,其他的,他實在是管不了啦。

  “這條蛇沒有剛才的大,我們肯定可以搞得定的。”趙晴蘭顯然聽出了師兄的無力,安慰他道。

  “嗯,我們一定能平安的。”宮宇打起精神說道,雖然頭腦昏昏沉沉,他取出一顆藥來塞入嘴裏,又塞進趙晴蘭嘴裏一顆,“清腦提神的。”宮宇解釋道。

  趙晴蘭嗯了一聲,卻聽得宮宇大叫一聲,“來了。”

  他們的身體再一次被蛇卷了起來,這一次趙晴蘭並沒有感覺到比上一次輕鬆,雖然有了防備,可是身體依然很痛,宮宇顯然有些力不從心,他努力的使勁全力來撐開那蛇,可是他必竟受了重傷,並不是靠著毅力就可以支撐下去的。

  “你要更努力一些,不要放鬆。”宮宇知道自己隻能做到如此了,提醒著趙晴蘭。費力把用生命保護下來的火折子再一次打亮。

  趙晴蘭一下子看到了師兄頭上臉上的傷,以及他有些泛散的眼神,他在盡全力支撐著,可是他顯然力不從心了。她才明白,是他用身體護住了自己。自己前麵一次撞的是他的身體,就算如此,自己依然覺得很痛,可想而知,師兄的痛會是自己的十倍、二十倍。因為他撞的是地麵,甚至可能是堅硬的石壁。

  忍下眼裏的淚安慰師兄道:“好,我不會輕易放棄的,就算兩敗俱傷,我也絕不放棄,你也不要放棄,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的,隻要你活下來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們做夫妻,永遠在一起,生幾個孩子,找個深山隱居起來,過著最樸素的生活,好不好。”趙晴蘭承諾著師兄,她知道,他因為燒傷而自卑著,甚至都不敢向自己示好,也許隻有這些話才能讓他震作一點。

  “成親?”果然這樣的話一說,宮宇的整個身體一振,似乎精神都好了許多,“嗯,你會活著,我會陪著你,你放心。”他多麽希望這一切會是真的,與她成親,生幾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再找一個地方隱居起來,過著隻有他們兩人的生活,想想都好美好呀。

  趙晴蘭見他稍微精神了一點,便全神貫住的盯住那蛇,再一次瞧準時機向那蛇的七寸進攻而去。這一次,她又得手了,看來這蛇所渭的聰明也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蛇便就是蛇,就算力氣再大,也不過是不會思考的蠻夫而已。

  趙晴蘭夾著恨死死勒住那蛇,她要迅速解決掉這蛇,不然再被蛇摔打幾次,可能師兄會沒有命了,可是她現在除了拚盡全力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沒想到那蛇吃痛後,卻好像是恨恨的看了她們一眼,突然往洞口滾去……

  “啊?它想做什麽?”趙晴蘭心膽懼裂的喊道:“它好像要滾出洞口。”

  “它想與我們同歸於盡!”宮宇聽到趙晴蘭的話,也感覺到了蛇的運動方向,這蛇雖然不聰明,可是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公蛇死了,母蛇恨極了他們,隻想著要拉他們一起墜涯。

  趙晴蘭沒想到這蛇盡然有這麽重的報複之心,寧肯與自己同歸於盡,也不鬆開身子。她低估這蛇的智商了,天要亡他們呀。

  “我們都要死了!”在蛇的滾動中,火折子滅了,宮宇死死摟住了趙晴蘭,就算摔下去,他希望自己能為趙晴蘭墊一下,不讓她摔得太痛苦。

  “是的。”趙晴蘭已感到耳邊的風呼呼刮著,還有雨水往頭上身上淋著,“師兄,我是誰?”

  “你是趙晴蘭——我愛你!”宮宇沒法說得再多,他此時此刻隻想告訴她這些,“我想娶你,我想下輩子與你做夫妻。”

  趙晴蘭閉上了眼,我是趙晴蘭,我是趙晴蘭,不,為什麽那雷電裏那一陳慘禍中,自己叫駱雨?

  “你是誰?”趙晴蘭再一次問他時,他和她都不知撞到了什麽上麵,一切都歸於平靜。

  帝都外,東方旭騎著黑色大馬已準備馬上攻城,他的臉上一片肅穆,沒有任何表情。

  七天前,他接到暗衛來報,中南山發生了大火,整個山都被燒光了,包括那宮家,片瓦不留,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無人幸免。

  因為,景郡王的女兒偷了景郡王的令牌帶人上山,放火燒的山。

  接到這樣的消息,東方旭把自己關在屋裏,可是很快他就再一次出現,命令活捉那景溪。

  沒過兩日,那景溪一千人馬在路上就遇到了襲擊,領隊的是蘇以沫,他領三千騎兵滅這樣一支千人殘兵,那完全是單方麵的屠殺,在一片鬼苦狼嚎之中又活抓了幾個帶隊官兵,逼問當時上山的情景。

  眾人一致把主要的問題都推到了景溪身上,包括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有絕望的士官喃喃說道:“報應呀,自己的兵都這樣殘忍殺害,這報應終於到自己頭上了吧。”其他人都默然無語,可心中有誰又不是後悔不已的。

  他們誰人不懂這景溪景郡主是個飛揚跋扈、刁鑽任性的人,與那東方旭原來有過婚約,後來被其拋棄懷恨在心,一心想要報複,可偏偏他們卻聽信了她的話,跟著她一同任性,胡作非為,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我要見東方旭!”眼見著一千人被殺,景溪一點不在意,他們的命算什麽,自己本來就該是皇後命,你看那東方旭現在就要殺進帝都了。

  “放心,別說你要見,就算你不見,他也要見你。”蘇以沫冷冷的說道,看著這個瘋狂報複的女人,他們都太過粗心,誰也沒有想到她瘋狂至此,竟然膽大包天,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人生若有後悔藥,他早該進景王府裏把她殺了。

  “她在那裏?”蘇以沫瞪著幾乎滴血的眸子問道。

  “誰?”明明知道蘇以沫問的是誰,景溪卻故作不知的反問道。

  “趙晴蘭,她在那裏?”蘇以沫耐著性子又問道。

  “她呀,就在那黑色的布包裏,下麵有塊板墊著。”景溪含笑說道,一付風清雲淡的樣子,她認得這蘇以沫,是東方旭的好朋友,在東方旭麵前是說得上話的。

  蘇以沫不待她說完,就向景溪指的地方掠去,看著那簡陋到極點的擔架,他恨不得把那女人千刀萬剮,走到了黑布包的麵前,他竟能聞到那還未散盡的焦臭味,他不敢掀開來看,手伸出去,又緩緩縮回來,他實在不敢相信,從前那驕傲冷清的趙晴蘭此刻竟如此卑賤的躺在這裏,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在那黑色布包麵前站了很久很久,眼淚也流了無數,他張於顫抖著手揭開那黑布,裏麵是一具焦到沒有任何特征的物體,再加上天氣炎熱,包裹得又不嚴,已散發出奇臭無比的氣味,隻看了一會兒,蘇以沫便再沒勇氣再看下去了。

  “你憑什麽說那具屍體就是趙晴蘭?”蘇以沫再一次質問景溪道。

  “哼,有什麽我自然去七王爺麵前說,與你我可說不著。”景溪雖然被抓了,依然囂張的說道。

  蘇以沫飛起一腳踹了過去,看著景溪摔跌出幾米遠,嘴角含血的瞪向蘇以沫:“你竟然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有好東西要送給七王爺,到時候我景溪依然是你們七王爺的坐上賓,你作好考慮清楚再動手。”

  “打的就是你,我單問你說還是不說,不說可別怪我手下無情。”蘇以沫懶得與她口舌。

  “你……”見那蘇以沫根本就懶得與自己多說,景溪權衡再三,還是從身上掏出那碎掉的玉蘭花玉簪道:“因為那焦屍上帶著這頭飾,如果你與趙晴蘭熟悉的話,就知道這是她常帶頭上的飾物。

  蘇以沫接過那帕子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正是趙晴蘭平日裏喜歡戴的玉蘭花玉簪,雖然斷成了幾截,雖然燒得變了顏色,可是那雕功是一般人模仿不出來的,看來那焦屍還真是趙晴蘭。

  也是,整個中南山都燒了起來,她又能逃到那裏。她雖然冰雪聰明,可麵對這樣一個瘋狂報複的女人,她實在無處可逃。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想到一個就算很任性也不過是閨中女子,卻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來。是她的命不好,才會如此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