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不可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如煙敘敘舊，有些話，不便當你們的麵說。”趙晴蘭拉著如煙的手，對東方旭說道。

  東方旭與蘇以沫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察覺到其中有些問題，可是偏偏這趙晴蘭對如煙卻又顯得熟悉非常，而且能看得出，連如煙都是迷惑的。

  東方旭點點頭，與蘇以沫退了出去。

  在院子裏，蘇以沫對著沉默不語的東方旭道：“我想你應該也看出問題了吧？”

  “當然。可是趙晴蘭認識如煙，你覺得又難道有假？”東方旭自然明白。

  “對，這就令人不解了，按說，如煙一開始就斷然否認她家小姐與趙晴蘭認識，這並不像假的。”蘇以沫繼續疑惑的說道。

  “對，也就是說，在如煙的印象裏，她家小姐並不認識趙晴蘭，但也有這種可能。必竟駱雨身邊的貼身丫鬟除了如煙還有一個柔兒，若是她們會麵很是謹慎，隻帶著柔兒，也就能解釋清楚了。”東方旭終於整理出一些思緒來，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因為不想影響到小姐的清譽，也許並沒有向如煙說起趙晴蘭。而趙晴蘭卻能了解如煙。這樣說也是說得通的。”蘇以沫也若有所思的道。

  “嗯，對，駱雨若是帶著如煙也許就算與趙晴蘭麵對麵，也不打招呼，是以，趙晴蘭知道也認識她身邊的丫鬟如煙，而如煙卻完全不認識趙晴蘭。”東方旭補充道。

  差不多應該是這樣吧，這才解釋得通一切呀，盡管他們並不理解一個小姐有必要對自己的貼身丫鬟有什麽好隱瞞的，但是從最慎重的角度出發時是說得通的。

  “師父，你終於來了？”趙亮的出現，讓東方旭與蘇以沫停止了交淡。

  “我還不是你師父呢。”東方旭淡淡皺下眉道。

  “那您考驗我吧！我接受您的考驗。”趙亮認真的說道。

  房裏，如煙疑惑的問道：“趙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我不明白，你怎麽認識我，並且還知道我——那樣隱秘的事？”

  趙晴蘭眼裏帶著淚，第一次見到身邊的舊人，她實在太開心了。“如煙，我知道你的事，很多，很多。八歲的時候，你帶著小姐上樹抓鳥，被老爺抓了個正著，被老爺罰跪在院子中，小姐是不是半夜偷了個雞腿給你吃，你說是你吃過最香的雞腿。九歲的那年夏天，跟著小姐溜到腳上去玩，結果迷了路，嚇得在街上哭，幸好遇到好心人送回了府門口，還沒被人發現，感覺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還有，十二歲那年……”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如煙的聲音有些顫抖，那許多事都是她與小姐一起幹的，有些是連柔兒也說不了這麽清楚的。除非是小姐本人，否則怎麽會說得如此清楚。

  “你對你家出嫁的小姐說，‘若有來生，還想做小姐的丫鬟，今生還沒夠。你說你喜歡管家的兒子，你們兩情相悅……”趙晴蘭沒有去回答如煙的問話，隻是又淡淡的說著。

  “你是小姐，你一定是小姐……可是你怎麽會是我家小姐？”如煙喃喃的說道。那些小故事，小姐或許能向自己的朋友、姐妹說起，可是那些私密的話，以她對小姐的了解，是斷不會向別人提起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麵前的女子就是小姐。如煙拉住趙晴蘭細細看著，像要在趙晴蘭的臉上看出個端倪來。“你是小姐嘛？”如煙看了半天顫抖著聲音問道。

  趙晴蘭閉上了眼，微微點點頭，眼角是一顆晶瑩的淚。

  如煙看著麵前女子點頭，感到一陳狂喜，一把抱住趙晴蘭，“小姐，您是易容了嘛？我可算有個親人啦。我還以為大家都死了……可是我卻不能死，我還想要把東方林那個狗賊給殺了。”

  “如煙，你說得對。我們還不能死。我們還有血海深仇要報。我不是易容，而是一顆未死的魂魄投身在了趙晴蘭身上。”趙晴蘭把未央宮中的慘死，及趙晴蘭被海棠所害落入江中而死，自己取而代之的事說了出來。

  如煙倒也沒有驚惶失措，在經曆了那夜的慘案後，她變得處變不驚了。沉聲道：“小姐，連老天也看不過眼，不想讓小姐死，既然留小姐一條命在，想必就是讓小姐複仇的。”

  “對，我活著的唯一使命就是複仇。”趙晴蘭握緊拳頭冷然說道。

  “小姐！”如煙癡癡的看著自家小姐，有些心疼的道：“也許小姐將來還能得到幸福呢。小姐也不要太……”

  “如煙，別說了。我活著隻為了複仇，而這仇有多難，你也應該知道，我還考慮什麽未來？而且我一個青樓女子又會得到怎樣的幸福？”趙晴蘭自嘲的一笑。

  “……”如煙不再說話。

  “駱家的其他人，都死了？”趙晴蘭知道答案，卻還是問道。

  “一個不剩，全死了。”如煙的眼空洞了，“全安的頭也不見，還有一隻腳都不見了，隻是那件衣服是我給他縫的……”

  全安是管家的兒子，是如煙的未婚夫，兩人就快成親了。趙晴蘭轉過臉去，眼淚滑落，那血流成河的殺戮，必將會為最毒的怨咒，帶著最強的複仇之心來回報這一切的。

  “如煙，我保證，東方林那個狗賊一定會死得很慘，那些血仇必然會血償。”趙晴蘭冷氣深然的說道。

  待到東方旭與蘇以沫回到房間時，得到的解釋果然如他們所想，看起來說得通，隻是總感覺有那麽一點不對勁。

  如煙強烈要求留下來陪著趙晴蘭，不再跟東方旭回王爺府。

  臨走，東方旭又想起門口的鬧劇，便問道：“那女子何人？我看著不是良善之人，你可要小心一些。”

  趙晴蘭淡然道，“哪樣一個女子，我還沒放眼裏，她隻需要擔心好她自己才好。”

  蘇以沫豎起拇指道：“夠自信。看好你。”

  待得趙晴蘭收拾好心情出來，就見雪兒心事重重的立在前麵。

  “雪兒，紅姨那邊怎麽樣？”趙晴蘭問道。

  “進去紅姨的房間很久了，前麵是哭哭鬧鬧，現在安靜下來了，大概也該談得差不多了。”雪兒愁眉不展的道：“我看，紅姨是不會忍心趕走她這個好女兒的。唉——”

  “雪兒，別擔心，仙樂坊我是老板，白紙黑紙畫了押的。我讓你當的掌櫃，誰也改變不了的。”趙晴蘭安慰道。

  雪兒眼前一亮，有趙晴蘭這句話，她便如吃了定心丸了。就算她紅蓮再牛，她們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管不著誰，想到這裏，胸脯子一挺，精神也旺了起來，在門口招呼起客人來。

  不一會兒，紅姨派人來請趙晴蘭。

  進到房間，紅姨坐在首位，紅蓮掛著淚抱著娃娃坐在一側。見到趙晴蘭進來，紅姨拍拍旁邊的椅子讓趙晴蘭在身邊坐下。

  “晴蘭，我跟商量個事。”紅姨麵色為難的說道。

  “紅姨有什麽就說吧。”趙晴蘭在紅姨邊上坐了下來。

  “這孽障我本是不打算再原諒她的。隻是這小娃娃確實是個懂事的，我很是喜歡。再者這孽障一口咬定，我就沒把她當親生的看，不然怎麽可能不會原諒她這一回，我細想想也是這麽一回事。我便說給她半年時間，以觀後效，二則讓她與那野男人斷了，以後再不準來往。你覺得我這樣處理可否妥當？”紅姨向趙晴蘭詢問道。

  趙晴蘭淡淡一笑道：“紅姨這樣處理當然好。隻是你可否問過，紅蓮姐姐與娃娃的爹是否感情深厚，她們夫妻是否舍得分離？而孩子又是否離得開他爹？好歹他是孩子的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趙晴蘭，你用不著挑撥！”聽到趙晴蘭如此說，紅蓮自然想到的是，趙晴蘭在間示孩子是一個野男人的，暗示紅姨不要喜歡她的孩子。“娃娃的爹，不是什麽好男人，他還有好多個女人呢，而且生的娃也不少。我們娘兩離開了他，他才不在乎，我也早就悔恨不該跟著那樣的男人離開了娘。要不然，我又怎麽能回來向娘陪罪。”

  “紅蓮，你對晴蘭妹妹客氣點。她是我認的女兒。”紅姨輕斥道。

  紅蓮想要張口還嘴，又咬住了唇，剛有了點突破，她不能前功盡棄。且讓這小賤人逍遙兩日，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紅蓮姐姐即這樣說，那倒是確實斷了聯係比較好一些。紅姨，你做得對呀。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趙晴蘭淡然說道。

  見趙晴蘭也沒提旁的事，紅姨很是開心，向小男孩一招手，“來外婆這裏。外婆明天帶你去買糖葫蘆，還買好多好多的玩具給你。”

  小男孩聽得眼前一亮，看向自己的娘，紅蓮便推一把小男孩。小男孩便向紅姨走了過去。

  “快告訴我，你想吃什麽？”紅姨很慈愛的摟過小娃娃。

  “我想吃糖葫蘆。”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回道。

  “現在天晚了，可惜沒有賣了。哪你喜歡不喜歡吃桂林糕，還有綠豆酥？”紅姨拿起桌上的精致糕點問道？

  “嗯，喜歡。”孩子開心的回道。

  “喜歡就多吃一些，外婆這裏吃的東西可多了。”一老一小真是其樂融融，紅蓮看得喜不自禁，孩子就是她最好的法碼。有孩子在就不怕紅姨會不認自己。

  紅蓮心有成竹的想著，用得意洋洋的眼神看著趙晴蘭，而趙晴蘭隻當作未見一般，雲淡風清的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