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葉上朝去。

  等到這偌大的院子，以及整個中天大陸重要人員都聚集在金鑾殿不得出來的這段時機，她才好盡情發泄心裏的情感，想哭都流不出淚來，難以言狀的悲痛。

  “咕嚕”

  從屋裏發出詭異的聲音。

  “誰？”

  她一秒收起情緒，全身警戒起來。對方沒有回應她，好似是無意發出的聲響。她起先懷疑是菀葉並沒有離開，悄悄尋到聲音發出的地方。

  “咕”

  聽清楚後才鬆了一口氣，透過窗戶探進什麽都看不到，裏麵也是一片漆黑。

  “啊！”

  這隻螢梟很調皮，躲在門後麵，突然冒出頭來嚇她。

  雲落被嚇到後心情頓時暢快一些，拍拍胸口笑著打開門。

  “小淘氣，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壞了？我可不記得菀葉是這樣性子的人。”

  螢梟正常時候跟她差不多高，但是如若起身飛翔，加上一種能夠改變體質的藥劑，會有特殊相應的效果，比如之前載人時候的體積增大，隻是持續性不長，犄翎集市有售，但禁止使用在人身上。

  螢梟閉上眼一臉笑意，朝她懷裏蹭了蹭撒嬌。

  “平常就一直把你關房間裏不出來麽？”

  螢梟還在蹭，羽絨蹭得她心裏癢癢的，很柔軟，摸著特別治愈。

  不一會兒，蹭著蹭著就沒了動靜，沉重靠在她身上。雲落推開，扶起一看，佩服這樣都能睡著。不過也難怪現在是大白天的，就將整隻直抱起送回一旁的棉草窩裏，輕輕關上門。

  想來也有些困了，掩嘴悄悄打了個哈欠，袖口之內瞧見半塞進的一小物。

  一片羽翼形狀的乳黃玉石。

  回到屋裏，本下意識要摸索自己的錦袋，可惜都沒了。身上這身衣服也不是自己的，外在寬鬆但內置緊身的版型，舉手投足都有所牽製，就像是套上一身的枷鎖，一言一行都好不自在。

  坐在床上，靜靜低頭整理思緒，回想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原以為朝員都隻能在中天大陸返回醫館，但就連天海都包括其中麽？還是說是有人將她帶回來？那些失蹤的人又在哪裏？還有，明麵上說著淨化，實則定是在找能夠定罪的罪證。那她原本的幾個錦袋裏的東西……她必須找個機會開口讓菀葉帶她出去看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這是她唯一能夠有把握勸服的人。

  “嗯？”

  她手指尖好似有了響應，無形的絲線纏繞著她的手指間，細看還有小小浮毛。原本還以為是螢梟身上的，卻不想浮毛似在指尖生長，膨脹作一團小小雪白棉球。

  曾經說過，靈器一旦認了主，即便是遺失，它們也會尋著感應找回來。不知道之前琉璃魄為什麽會陷入沉眠，但既然回來了她也就安心了。

  “嗯？”

  雲落又發現了什麽，手指伸進棉團之中，摸索到幾個錦袋，撐開搜尋，由心的欣慰。

  “乖孩子，做得好。”

  那幾個她放心不下的錦袋都在裏麵。有一絲絲腐臭味，但不沾一點潮濕，應該是在入海之前緊急收起。

  “你之前怎麽了？還記得是怎麽昏睡過去的麽？”

  琉璃魄響應，頻繁閃爍著微弱的琉璃光茫。

  “是因為我自身的緣故？”

  琉璃魄重新回到她手指之間，沉沉睡去。

  沒有錯，既然回來了，也有了目標，最重要的就是先養好自己身體再說其他。

  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醒來之時全身都酸軟無力，差點以為自己連知覺都沒了。

  “你醒了？”此刻菀葉早已經回來，也不知道他回來了多久。

  “我睡了很久麽？”

  “你是應該好好恢複精力，這一覺不長也不短，東西也都送回來了。”菀葉端來一碗花果什錦清粥，給她開開胃。

  “我正好餓著。”

  扶她坐起。雲落剛伸手觸碰碗壁就趕緊收回，燙得很。

  “別急，又跑不了。”

  菀葉端著碗小心吹走熱氣，舀了一小半勺，嘴唇試溫，沒問題以後再遞到她嘴邊，喂她吃下。

  “你這也太當心了，我又不是得了什麽重病。”

  “不許這樣說，禍從口出。”

  雲落尋思著自己剛才的話也挨不著這四個字啊。

  隻是半小碗便吃不下了，菀葉不強迫吃完，出去後又端來了酸甜可口的桑果，還是新鮮的。

  “你說你這樣寵著我，我要是以後更任性了怎麽辦？”

  “你隻管讓我寵著，任性過了頭自然會有侍官訓你。”

  菀葉故作沒好氣地斥她，引得雲落咯咯笑話。

  “看來導師平常沒少訓斥你。”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的好哥哥，你別生我氣了好麽，我就陪著你。”

  “真的？”

  “不過現在我還有好多地方都沒去過，也都沒看過，就很委屈。”

  菀葉想了想，不說話。

  “我們好似很久都沒有一起出去遊玩了是不是？要不正好，這段時間不管這裏了，一起去度假吧，讓亥甲君安排，我還從來沒有委托過他什麽。”

  “你想去哪裏？”

  “有好吃好玩的地方都行，就我們兩個人。”

  雲落真切看著他，菀葉無法拒絕，這就去安排。

  這場安排並非兩邊都沒有目的。菀葉代替了曾經童年時代亥甲君的位置，參與到她的過去之中。高高興興牽著她的手，遊逛整個中天大陸；趕去岩青倉，一起將原本雲落的住所重新改偷換麵一番；等待著虧夜，合力一並趕走虧鼠，兩人滿頭灰也懶得清洗，就坐在屋頂，點燃小小燭蟲燈，在夜色之中增添浪漫，舉杯暢談；到燁玄閣品茶、進閣、切磋；去雲織閣挑選衣裳。菀葉還是覺得，她穿白底淺金的更好看。

  雲落如今也不再抗拒那段陰影，可她說這樣太樸素了，便尋到了件重繡雲肩和相同華麗重繡的腰封，下墜華麗海藍珠飾、豔紅申椒和深青菌桂，琳琅奪目，步步生香。

  “這個送你。”菀葉選了單個一邊的深紫晶石耳飾，幫她小心掛上，“16生歲快樂。”

  “這年是有什麽含義麽？”雲落搖動著耳墜好玩，意猶未盡。

  “你們女孩子在16這年成年。”

  “為什麽男孩子就要晚兩年？真是奇怪。”

  菀葉笑著搖搖頭。

  “接下來去哪兒？”

  “你想先去哪個島上？”

  “之前提到要送我的火櫻島，我們去那裏看看怎麽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