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哇哇……”

  空曠的屋子裏傳來嬰兒的啼哭聲，佐助站在庭院裏不知該不該上前。在他猶豫的當口穿著舊衣裳的男童已經從門外匆匆跑了進來，他熟練地抱起嬰兒在臂彎裏哄笑了他。

  “尼醬！”另一個更小一點的孩子扶著病弱的少年正在下樓“抱歉，我在樓上沒有聽見弟弟的哭聲。”

  “沒關係。”那個男孩揚起燦爛的笑臉“族裏的育嬰班就要重開了，過段時間可以送他去那裏拜托阿姨們照顧一段時間。”

  “可是。”那個男孩不舍的看著兄長倔強的說道“我可以的。”

  “我知道。”他摸了摸弟弟的頭“但是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原諒我吧，原真……”

  “立刻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眼前的場景扭曲旋轉，佐助眼冒金星抱著腦袋踉蹌跌倒，他剛剛被狠狠地打了後腦勺，這會兒頭暈目眩惡心想吐估計有些成腦震蕩。抬眼看去，原諒正麵色不善的看著他“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個是你弟弟？”佐助懵呼呼的說道“那個生病的人是你哥哥。你有一個弟弟叫原真……”

  再次一個巴掌扇過來，佐助徹底昏了過去。原諒臭著臉瞪了他幾眼憤怒又不甘的罵道“宰了你啊……”

  在不知昏迷了多久以後，佐助才在頭痛欲裂和耳邊紛亂不止的吵鬧聲中蘇醒，入目就是一隻木盆迎麵襲來，一個激靈，佐助徹底清醒了。

  “佐助！”香磷的尖叫聲險些劃破耳膜“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要死掉了呢！”

  不，不要搖晃我了！在搖我就當場死給你看！佐助臉色青白，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香磷，佐助受的傷還需要幾天才能康複。”重吾話未說完就聽見幹嘔的聲音。

  “活該啦，暴力女。”鬼燈水月挖著耳朵看香磷被嘔吐物濺了一身“都說他腦震蕩沒好，你搖晃他幹什麽。”

  “你們隻說他受傷沒說腦震蕩的事啊！”化身母暴龍的香磷衝兩個小夥伴憤怒咆哮，轉身又一副花癡的模樣對佐助說道“我去給你拿藥，你在這裏等著我呀～”

  “你們兩個！馬上收拾好這裏！”

  “喂——！！！”

  鬼燈水月氣惱的看著香磷腳下抹油溜走，罵罵咧咧的和重吾把佐助扶回床上休息。

  “不會再繼續昏迷了吧？”

  “應該不會。”重吾說道“沒有暗傷，隻是精疲力竭體力被嚴重壓榨。加上腦震蕩……多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就我就放心了。”鬼燈水月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說道“看到他被香磷扛回來我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麽不測。”

  “你這樣說香磷聽到了不打你才怪。”重吾搖了搖頭“不過他們能安然無恙的回來真是太好了。”

  “是啊。”鬼燈水月歎了口氣，但正經了沒兩秒就激動起來“大戰九尾人柱力哎！我竟然沒有在場！我為什麽沒在場啊！”痛心疾首的模樣讓人以為他錯失了一個億。

  雖然自己也很想在場但是——重吾默默將房間清潔幹淨後對鬼燈水月說道“你也想體驗一把被宇智波大人附身的感覺嗎？”

  “這個就不必了。”沒看到他們中間最強的佐助都變成這樣了嗎？！換成他的話小命還留身的住嗎？鬼燈水月心有戚戚“宇智波大人去沙忍村做什麽？”

  “收集尾獸。”佐助躺在床上虛弱的說道“要我們協同曉組織盡快將尾獸全部集齊。”

  “那豈不是還要和九尾人柱力對上？”鬼燈水月毫不留情的紮心“你打不過他吧！難不成到時候還要讓宇智波大人附身嗎？”

  “……閉嘴。”佐助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拋除體力被過度壓榨的事實外，真正讓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原諒把他從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扇出來的那一巴掌，當然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他知道原諒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弟弟還知道了其中一個弟弟的名字——回去查查族譜就能知道原諒的真實姓名了。佐助幼稚的想：等我知道了你的名字看我不找個和尚送你成佛！

  伴著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動和抽搐式疼痛，佐助再次昏睡了過去。

  在昏過去之前，他似乎聽到房間裏傳來小孩子的笑聲——

  “尼醬尼醬尼醬！”穿著藏藍色上衣和白色短褲、大概六七歲的男孩像一頭小牛犢那樣撲進了站在大榕樹下的少年的懷裏“尼醬！”

  “今天過得怎麽樣？”少年穿著普通的白色上衣和黑色長褲，半截袖上露出貼身的漁網緊身衣。

  “今天考試我拿了滿分！”男孩興奮的說道“手裏劍和數學都是第一名！”

  “真厲害！我就知道你沒有問題的！”少年的眉眼間瞬間染上生動的神色“哥哥帶你去吃烤肉怎麽樣？”

  “回家一起吃好不好！”男孩拉著兄長的手，仰起頭，眼裏透著歡喜“想和大哥一起吃！”

  “嗨～嗨。”少年揉了揉弟弟的頭，看著說道“一起去買食材吧，我給你們做大餐。”

  夢嗎？

  那家夥的夢？

  佐助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敢動，他擔心自己被發現然後再被一巴掌呼個半死。

  本能驅使他往反方向走去——那裏通向宇智波族地的居民區。

  越往裏走會越偏僻，在穿過一棟殘破的二層小樓百十米就是茂密的灌木叢……他看著那棟漂亮的小樓一時間有些迷茫：這是哪兒？

  “你迷路了嗎？”小樓的大門正對著新砌的青石板路，玄關外的廊下坐著一個黑發黑眼的十六七歲的少年。

  “啊？”佐助有些驚異的看著他，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你看得見我？他露出這樣困惑的表情惹得那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忍著笑不已，少年緩緩站起身，對他招呼道“你是誰家的孩子？進來坐吧，我給你倒杯茶。”

  佐助紅著臉窘迫的走進了小樓“不用那麽麻煩，我就是，就是迷路……而已。”那兩個字聲若蚊哼，他自己都像找條地縫鑽進去。

  然後他得到了對方一個愛的戳戳。

  “阿拉~很久之前就想這樣做了，可是我家弟弟要在其他弟弟那裏樹立形象所以……抱歉啦。”少年衝著他笑，一點也不為自己的突兀感到尷尬——反倒是佐助有些不自在，畢竟從小到大喜歡戳他額頭的隻有那隻黃鼠狼……

  想到那個人，佐助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有很多弟弟？”

  “有三個弟弟。”少年說道自己的兄弟時臉上的笑容就像和煦的陽光般燦爛溫柔“他們很厲害哦，又努力又溫柔。”

  “你呢？你有弟弟嗎？”

  “有一個哥哥。”佐助幹澀的說道。

  “啊啦，那一定很幸福吧。”少年笑了起來“他一定很照顧你。”

  “啊，他很關心我……就是太忙了，老是爽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少年點點頭“因為是長子所以承擔的會更多……我的身體不好，因為常年吃藥所以沒有成為忍者的力氣……一直以來都是那孩子在替我承擔長子的責任。”他感慨萬千“真的很不容易。”

  “長子……真的很重要嗎？”佐助不明白，他是家中的次子所以一直以來都很難理解父親口中‘你要承擔長子的責任做佐助的榜樣’之類的話。

  “長子如父，意味著長子要成為父親的左右手，父親是家中的頂梁柱，長子要為父親分擔支撐家庭的重任。要給弟弟妹妹做榜樣，要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調節他們的矛盾，還要……嘛，我和你提這些做什麽。”少年搖了搖頭，神情裏有些落寞“來喝茶吧，再嚐嚐我做的點心。”

  “……謝謝。”佐助眨了眨眼睛，捏了枚和果子放進嘴裏“很好吃。”

  “好吃吧。”少年笑了起來“是我弟弟想出來的點子哦。他小時候想做一個點心師傅呢”

  “是嗎？”

  “很可愛吧。”

  “但我覺得他的真實夢想是守護手中的幸福。”少年笑道“就是那種一家人坐在廊下喝茶吃果子的幸福。”

  多麽的微小……又強大的心願。佐助心中一陣悸動，他心裏很清楚這樣的幸福於自己而言再也不會擁有了。

  “他們回來了。”少年指著遠處相伴走來的四個人“我給你介紹……”

  “有機會再見吧。”佐助放下茶杯“我也該回去了。”說完，他跳過了圍牆。

  原諒臉色相當的臭。

  蒼純拿了條毯子給他披上“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噩夢算什麽！那家夥又闖進我的夢裏了！”原諒深吸一口冷氣“真討厭！要是知道上身一次會導致這樣的結果我才不——”

  蒼純製止了原諒繼續說下去，他看得出來原諒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所以要不管不顧的說些傷人的氣話了。“那可是你侄子，你不管誰管？”對付炸毛的原諒，蒼純還是有些辦法的“等下次見到他我替你教訓他好不好？”

  “必須狠狠教訓他一頓！”原諒氣的臉都紅了。

  “嗯嗯。”蒼純附和道“打斷他的狗腿。”

  ……

  這麽文雅的人卻說出這麽粗俗的話職位哄他開心——原諒的心情一下子又陽光明媚了“還是不要了吧，打屁股就可以了。”

  看見原諒臉上染上了笑意，蒼純也跟著笑了起來“就按你說的辦。”

  雖然還是有些生氣，但他又不能再把佐助打一頓，畢竟是在精神世界裏萬一下手重了真吧佐助打傻了他去哪裏找這麽傻呼呼的大侄子來給他利用？便宜侄子是便宜，但也不能當根草啊。所以在被蒼純順毛擼了兩把後原諒就跟著他回了房間。

  “……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原諒趴在蒼純懷裏說道“應該是我最輕鬆的一段時光。我通過了上忍考核，接了幾個A級任務手裏有了些錢，把家裏翻新了一遍，哥哥的病情也有了好轉，母親也重新回到忍者序列做了醫療忍者……夢裏我去接原生下族學，帶著他去菜市場，買完菜正好是原真和大蛇丸忍校放學的時間，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他的眼裏似乎有星點在閃爍“如果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該多好……”

  雖然他很想違心的說‘好’，但如果真是如此自己又怎麽與他相遇？複雜的情緒讓蒼純百感交集，他隻能抱緊了懷中瘦小的他，望著烏漆漆的屋頂再難入眠。

  放空了思緒，蒼純聲不了聞喃喃自語“原諒我吧。一想到你要停留在這裏，我寧願自己變成曾經最不屑的人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絕對！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