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新太子看著就像個小白臉。就他，真有治國理政的本事？”

  ……

  一聲聲質疑，帶著不屑或惱怒的語氣。天啟皇帝聽得臉色微沉，赫連瑾倒也不生氣，隻是淡定地在那裏站著。

  “好了，夠了！”眼看著底下的質疑之聲越來越高，俞天啟終於忍不住，低喝一聲。

  質疑聲停頓了下，最終識趣地停住。天啟皇帝冷冷地看著底下，沉聲道：“朕既然敢指派他來做這個台子，那就是對他的為人和本事都有把握。怎麽，諸位愛卿今日這般抗議，是在質疑朕的眼光嗎？”

  絕大多數的大臣，原本隻是為了彰顯自己愛國的耿耿忠心，這才質疑得一聲比一聲大罷了。

  如今見了天啟皇帝冷臉，他們哪裏還敢再說什麽，一個個都訕訕地閉口不言。

  唯獨丞相仍然不肯低頭，倔強地道：“皇上，老臣知道您乾綱獨斷，對老臣的提議是不耐煩的。隻是，老臣對這件事實在是放心不下。”

  丞相在俞臨辭奪宮的事情之中，倒是一直站在俞天啟這邊的。是以俞天啟對老丞相倒是和顏悅色，問他：“朕已經說過了，朕可以確定，新太子的來路極正，斷不是那包藏禍心的歹人。何以愛卿對他如此不放心啊？”

  “老臣對新太子不放心，是因為擔憂我大俞朝的安危。”丞相歎了口氣，看著天啟皇帝，沉痛道，“先前俞臨辭奪宮之禍，已經讓大俞朝大傷元氣。如今……唉，我大俞朝實在是無法再承受一次類似的禍殃了。還望陛下三思啊！”

  “朕明白你的意思。”提及俞臨辭，天啟皇帝神色寒了寒，沉聲道，“不過，丞相大可放心。新太子是朕先前培養在外頭的繼承人，他和俞臨辭是不一樣的。”

  丞相聞言點了點頭，神色卻仍然是不相信的。

  其他大臣看見丞相出頭卻沒被責罵，心思也漸漸活泛了起來。有人便抬起頭，大膽地問道：“皇上的意思是，這位新太子，是您暗中培養的繼承人了？”

  天啟皇帝神色冷了冷，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怎麽，你在懷疑朕？”

  “這個……不敢。”那人畏怯地看了丞相一眼，咬了咬牙，壯著膽子道，“隻是按理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皇上您真的有這樣一個繼承人，那麽先前，咱們應該或多或少都能聽見一點兒風聲才對。怎麽微臣從頭到尾，連一點風聲都沒聽說過？”

  這人質問得大大咧咧，卻也正中靶心。天啟皇帝聞言臉色一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有了這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說，這件事的確是不合常理。

  見狀，俞天啟皺眉看向赫連瑾。他雖然可以暫且平息事態，但不管怎麽說，這群人質疑的對象都不是他，而是赫連瑾。

  若是赫連瑾無法將這件事平息下去，那麽他就無法服眾。思及此，俞天啟決定，還是讓赫連瑾自己將這件事壓下去。

  赫連瑾瞬間便領會了俞天啟的意思。他微微點了點頭，看向台下的眾人，淡淡道：“皇上心思深沉細膩，這件事處理得滴水不漏。所以，你們不知道這件事也是正常的。”

  聽見赫連瑾說話，底下都平靜了下。眾人原本以為，這位所謂的新太子是個。沒想到，他一開口便自帶一段雍容沉靜的氣度，讓人折服。

  看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赫連瑾頓了頓，又道：“不過，凡事總有意外。知道本王存在的人，也有那麽幾個。其中一個是天下兵馬大將軍姚萬裏，另一個，就是廢太子俞臨辭。”

  聞言，許多人都悄悄看向姚萬裏。姚萬裏連忙點頭，粗聲粗氣地為赫連瑾作證：“不錯。俺老姚可以證明，殿下他的確是被皇上悄悄培養的人選！”

  赫連瑾頷首，繼續說道：“廢太子和先皇後剛一知道本王的存在，便生怕權勢落入旁人之手，對本王下了殺手。他們給本王下毒的事情，皇上也是知道的。”

  “不錯。”天啟皇帝不失時機地開口，摸著胡子道，“這件事，朕的確清楚得很。”

  聞言，許多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赫連瑾的眼神裏，質疑的神色也消去不少。

  如若赫連瑾不是被俞天啟當成秘密繼承人培養的身份，那麽，俞臨辭為何要對他痛下殺手。

  反過來說，既然俞臨辭對赫連瑾下了殺手，那麽看來，赫連瑾果然就是身份無疑的新任太子了！

  就連丞相看著赫連瑾的眼神，都親善了不少。俞天啟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各位卿家對新太子的身份已經沒有異議了。既然如此，就散朝吧。”

  一旁的小太監拉尖了嗓子，高喊一聲：“退朝——”

  在“吾皇萬歲萬萬歲”的聲音之中，俞天啟被侍從扶著站起身來，帶著赫連瑾往後殿走去。

  一路來到後殿，柳執初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

  盡管後殿能聽見前殿的動靜，柳執初還是有些不放心。一看見赫連瑾回來，她趕緊上前，小聲問了一句：“沒被人為難吧？”

  “為難是有的。”赫連瑾頓了頓，微微抬了抬頭，傲然道，“被為難住，倒是沒有的。”

  “你……噗。”柳執初愣了下，忍不住笑出了聲。

  赫連瑾眼神柔了柔。若不是在眾人麵前，他很想伸出手去，揉揉柳執初的腦袋。

  俞天啟含笑看著兩人的互動，咳嗽一聲道：“瑾兒這亮相，倒是亮得不錯。不管怎麽說，這至少也是個很好的開始。”

  赫連瑾微微頷首：“的確如此。隻是接下來到底怎樣，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分明。”

  “嗯。大俞朝的太子之位，的確不是那麽容易坐的。”俞天啟點頭，頓了頓，看向柳執初，“執初啊。朕也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柳執初沒想到，俞天啟會忽然和自己說話。她愣了下，道：“陛下有話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