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林略略算了算時間，眉目沉了沉：“大抵是在半年之前。這個時間也恰好就是朕這身子漸漸無力，開始暈厥的時間。”

  柳執初心沉了沉：“看來獨孤雁是從那時起，便謀劃著要篡位了。”若非如此，雲風林也不會暈厥。

  雲風林略略點了點頭，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小初，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小心。若是真遇見了什麽事情，你要以自己為重。唯有保全自身，才是最要緊的事情。知道了嗎？”

  “阿爹放心吧。”柳執初心暖了暖，頷首道，“阿爹，你說獨孤雁她到底是在圖謀什麽。如果她真的沒死，會不會卷土重來？”

  雲風林輕輕哼了一聲：“獨孤雁此人，狼子野心。她對雲思也不能說是全不關愛，但在自己的野心麵前，連雲思也能輕而易舉地舍棄。對這樣的人來說，隻要她還活著一天，就一定會想著卷土重來。不奪得皇位，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柳執初聽得心沉了沉。她微微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如此，咱們要麵對的局麵，可就更艱難了。”

  雲風林嗯了一聲，表情也是讚同。他沉思了片刻，問柳執初：“不過，小初。既然死的人不是獨孤雁，那先前的那個人，又是怎麽回事。獨孤雁的妹妹剛被找回來，應是不會這樣心甘情願地為姐姐去死吧。”

  “這一點，我也不太清楚。”柳執初沉吟片刻，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一種失傳已久的蠱術，“等等。阿爹，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不定，獨孤雁有可能是利用了一種蠱術！”

  雲風林眸光一凜，沉聲問：“什麽蠱術？”

  “那種蠱術，名叫‘迷心蠱’。”柳執初眉頭微蹙，沉聲道，“那種蠱術會讓受者和施者心意相通。受者可以感知身邊發生的一切，會痛會癢，會冷會熱。但他沒有選擇，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事情發生，卻沒有絲毫的辦法挽回。”

  柳執初說得平靜，語氣娓娓道來。雲風林和赫連瑾聽著她的描述，卻都是背後一涼。

  如果柳執初猜中了，那麽獨孤雁的雙胞妹妹，便是在這樣的絕望之中，走上了死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的確是太狠了！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畢竟獨孤雁連自己的親女兒雲思都能舍棄，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朕明白了。”雲風林歎了口氣，眸光微寒，“這段時間，朕會加強內宮的守衛，不會讓獨孤雁的人混進來。”

  赫連瑾方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他沉聲道：“國主的想法很妥帖，但獨孤雁為國主的位置圖謀了那麽久，手中的蠱術精妙出奇，不知道有幾千幾萬種詭譎的法子。為了不讓獨孤雁得逞，在下也會安排手下的暗衛，讓他們去監視一些有可能成為刺客的人。”

  雲風林對赫連瑾的提議沒什麽意見，頷首道：“如此甚好。六皇子，你去吧。”

  “是。”赫連瑾衝雲風林作了個揖，站起身來看了柳執初一眼，大步離開。

  柳執初看著赫連瑾的背影，心底一陣擔憂。雲風林看了柳執初一眼，看見她的表情時，盡管氣氛有些緊張，他還是忍不住笑道：“小初，你擺出這副臉色，是在做什麽。那人已經走了，你沒瞧見？”

  “啊。”柳執初這才發現自己的表情不對勁，低呼一聲，臉色窘得滾燙，“阿爹，你不要胡說八道。”

  “朕哪裏胡說了。朕明明就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雲風林不以為然地搖頭，笑道，“小初你也是讀過書的，應該知道，什麽叫做疑鄰竊斧吧。”

  這話是在暗示她，說正是因為她一心將注意力放在赫連瑾身上，才會覺得雲風林剛才說的話不對頭。

  柳執初對雲風林的意思門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阿爹，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雲風林不以為忤，嗬嗬一笑：“不過，那赫連瑾的腦子也是清楚的。他這個人，也算是配得上你。”

  柳執初臉一紅，小聲嘀咕：“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阿爹你別說了。”

  “小初你這性子。”雲風林失笑，“在現代的時候，明明還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女子。怎麽到了這兒，就變成了這個畏手畏腳的模樣。”

  柳執初跟雲風林反唇相譏：“這叫入鄉隨俗，阿爹你懂不懂。”

  雲風林聽得有趣，不由哈哈大笑：“嗬嗬，好一個入鄉隨俗。阿爹明白了。”

  聲音裏還是帶著幾分調侃。柳執初嘴角抽搐了下，也懶得再跟雲風林多說什麽，低頭默默不說話了。

  赫連瑾很快吩咐了暗衛，讓他們下去做事。暗衛們領命而去，在外頭分別蹲守了幾天，一個個回到赫連瑾麵前來匯報。

  彼時赫連瑾和柳執初，正跟雲風林待在一處。那暗衛半跪在三人麵前，看了雲風林一眼，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雲風林倒是沒覺得，這暗衛的舉動有什麽冒犯的。他微微一笑，瞥了赫連瑾一眼，道：“六皇子的暗衛，教育得不錯。”

  “多謝國主誇讚。”赫連瑾微微頷首，看向那暗衛道，“國主和王妃都不是外人。你有什麽話，在他們麵前直接說出來就是了。”

  “是，奴才知道了。”有了赫連瑾的話，暗衛便無所顧忌。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奴才這幾天聽了六殿下的命令，在京中監視，想看有沒有刺客要進宮行刺。誰知刺客沒見著，倒是……倒是見到了一些個其他的東西。”

  說起其他的東西時，那暗衛的臉色，隱隱變得有些詭異。

  暗衛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按理說，應該不會對一些普普通通的東西，露出這樣的表情來。能讓他們不淡定的，必然是一些個透著詭異的東西。

  赫連瑾皺了皺眉，沉聲問：“你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了？”

  “回六皇子的話。”暗衛吞了吞口水，小聲道，“小孩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