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執初看完，也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老藥鬼為了清除身上的寒毒，居然連仙草藥穀這樣珍貴的東西，也不惜拿出來送給她。

  不過，這種寒毒也並非沒有解法。至少在書上，就提及過解開這種毒物的思路。

  柳執初低頭鑽研了一陣解藥的配製法子。等午夜時分，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藥方。既不會因為太過霸道而傷了用藥人的身體，也不會由於太過溫和，而無法根治寒毒。

  她鬆了口氣，滿意地拍拍手，回到床上睡下，等著三日之後和老藥鬼約定時間的到來。

  三日之期，轉眼便到。三天後的清早，柳執初特地起了個大早，去柳承的藥店與老藥鬼見麵。

  老藥鬼也是急不可待，早早就等在了藥店門口。看見柳執初來，他頓時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地走過去：“姑娘，你來了！”

  柳執初淡淡笑了笑，沒有東拉西扯的，而是直接道：“伸出手來，讓我看看脈象如何。”

  “哎，好好。”老藥鬼連忙答應，順從地伸出手去，讓柳執初把脈。

  柳執初三根蔥白纖長的手指伸出，分別按住老藥鬼手腕的寸關尺三處。仔細體會了一陣子老藥鬼的脈象，她不由微微皺眉。

  老藥鬼的脈象十分虛弱，阻塞不暢甚至時斷時續，分明是被寒毒侵蝕多年的征兆。

  柳執初沉吟片刻，抬起頭看向老藥鬼，直截了當地道：“你這病，不好治。”

  “我……”老藥鬼怔了下，自己也有些沮喪，“我老頭子也知道，自己身上這病難治得很。要不然，我也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那千年何首烏上。隻是……”

  “不過。”柳執初打斷老藥鬼的話，“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完全沒有辦法治好你的寒虛之症。”

  老藥鬼聞言一愣，眼睛很快便亮了起來，急不可耐地問：“姑娘，您說什麽？”

  “我說，要治好你的病，其實也不是很難。”柳執初笑笑，“用我的藥方，便足以將你體內的韓都全部清除。”

  “什、什麽？”老藥鬼頓時喜得難以自已，不停抓耳撓腮。良久，他才回過神來，衝柳執初討好地笑道，“不知姑娘可否把你口中的藥方拿來，讓我老頭子看看？這、這……”

  柳執初微微一笑，心裏倒也明白老藥鬼的顧忌。不管怎麽說，老藥鬼都是江湖名醫，對醫藥一門，也有自己的經驗。至於要看她藥方的要求，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你想看藥方，倒也不難。”柳執初淡淡道，“不過，你得拿紙筆來。”

  “是是，我這就去。”老藥鬼連忙答應，跑到藥店裏借了紙筆過來，遞給柳執初，“姑娘請寫。”

  柳執初在紙上寫下幾味藥材，吹幹字跡，遞給老藥鬼：“喏，拿去看吧。”

  老藥鬼迅速奪過那張紙。看著紙上的墨跡，他的表情先是驚愕，接著又變成了不敢置信的呆滯。

  “白芍，五毒子，附草花，還有七昧……”老藥鬼喃喃自語，“這藥方，居然是如此簡單！”

  “大味必淡，大道至簡。”柳執初淡淡解釋，“過多的藥材，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若是將藥材精簡一些，反而會減少許多不利的後果。”

  “我明白！您放心，您說的話，我老頭子都明白！”老藥鬼狂喜地抬頭，眼裏幾乎要流出淚來，“我隻是沒想到，能治好我的藥方居然如此簡單！高人呐，您當真是高人！”說著說著，老藥鬼難掩激動的情緒，就要給柳執初當街下跪。

  柳執初頓時就被嚇了一跳。這裏熙來攘往，到處都是人。若是老藥鬼當真給她下跪，這出戲可就好玩了！

  她連忙阻止老藥鬼的動作：“好了，不必跪。我出手幫你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我也不是無償的。你若是履行你先前的承諾，就已經是報答過我了。”

  盡管柳執初是如此說的，老藥鬼卻還是激動得不行。他擦擦眼淚，不由感歎：“以前，我老頭子總覺得自己獨步海內。醫術在天下間不說是第一，也超不出前五去。如今看見姑娘你，我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高人。姑娘，您貴姓？我記得，先前那小子叫你柳大小姐來著？”

  柳執初淡淡笑笑：“我的確是姓柳。”

  “柳姑娘！”老藥鬼恭敬地叫了一聲，“我老藥鬼，願拜姑娘為師！”

  “什麽？”柳執初一聽，頓時被嚇了一跳。這老藥鬼鶴發童顏，一身打扮不修邊幅、破破爛爛，一看就是個世外高人的樣子。他的年齡，恐怕至少有七八十歲了吧？

  “不妥。”柳執初回過神，連忙搖頭，“你年紀這麽大，不適合做我的徒弟。”

  老藥鬼卻是意外的執著：“學無先後，達者為先。我雖然癡長幾十歲，但在醫道一途上，我連給柳姑娘你提鞋都不配。柳姑娘若是不答應老頭子拜師的請求，老頭子就跪在這裏不起來！”

  說著，老藥鬼當真就要跪下。柳執初看得一陣頭痛，連忙製住了他：“好了，先別忙說這些事。我記得，你先前答應過我，要送我一片仙草藥穀。這個要求，你沒想賴掉吧？”

  老藥鬼連忙道：“這點要求，徒兒自然是不打算賴的。何況，這藥穀在徒兒手裏，也是白搭。隻有讓它在師父您手裏，這片藥穀才能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來。”

  言語之間，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柳執初的弟子。柳執初聽得歎了口氣，也懶得再去糾正老藥鬼什麽，問他：“那片藥穀呢，在什麽地方？”

  “藥穀就在京郊。”老藥鬼迅速答道，“隻是由於穀外瘴氣密布、還時不時有海市蜃樓一類的幻景掩蓋的緣故，鮮少有人知道這片藥田罷了。”

  柳執初聽得動心，點了點頭，問老藥鬼：“若是我們現在過去，今日之內，應該是能趕回來的吧？”

  “自然是可以。”老藥鬼點頭，“師父若是想去，徒兒現在就帶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