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綺微微一笑，笑容略帶羞赧。這時，柳執初卻不動聲色地開口：“太子妃，容我提醒你一句。這來路不明的東西，可不能隨便用在臉上。若是出了事，可就麻煩了。”

  “……”宋綺的笑容，瞬間僵在了唇畔。她忍不住瞪著柳執初，底氣不足地問，“正妃姐姐的意思是，妹妹的東西，是來路不明的貨色？”

  “我倒也沒有這麽說過。”柳執初頓了頓，淡淡道，“不過，這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你自己心裏有數。”

  “嗬。既然正妃姐姐這麽說，那妹妹也可以將一句話放在這裏——這東西的效果到底如何，正妃姐姐你心裏也有數！”宋綺冷哼一聲，話裏夾槍帶棒，“正妃姐姐，你該不是不想看見太子妃比你還要美貌，所以才故意阻撓太子妃殿下用這麵脂的吧？”

  柳執初淡淡聳肩，手指不自覺地往口袋裏摸了摸：“我可從來都沒有這麽說過。你若是覺得事情當真如此，那你就這樣去想好了，我不阻攔。”

  “你……哼。”宋綺一時詞窮，賠笑地看向柳綿綿，“表嫂，您可千萬別誤會。妹妹我拿這東西過來，完全就是一番好意……”

  “宋側妃放心吧，你的好意，我自然省得。”柳綿綿壓根不信柳執初的話，一心覺得柳執初是不想讓自己變得更漂亮。

  她冷哼一聲，索性直接擰開了琉璃瓶子，將瓶中的液體在手心點了幾滴，“本宮可不是那等不識好歹的人。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本宮接了你的東西，那自然是本宮覺得，你這個人頗為可靠。”

  宋綺鬆了口氣，對柳綿綿感激涕零：“多謝太子妃殿下！”

  柳綿綿將手心裏的液體搽在臉上，塗勻。一陣芬芳的氣息撲鼻而來，柳綿綿忍不住深呼吸了下，視線還挑釁地落在柳執初臉上。

  對此，柳執初隻是淡淡一笑罷了，並未置評。

  “宋側妃，你帶來的這東西，當真是好。”柳綿綿摸了摸自己的臉，虛偽嬌柔地感歎一聲，“這東西是用什麽做的？”

  “啊？這……”宋綺哪裏知道這些，支支吾吾一聲。剛要編個回答出來，視線不經意間落在柳綿綿臉上，忽然定格凝固。

  柳綿綿看著宋綺吃驚的臉色，不由有些不悅，皺了皺眉：“宋側妃，你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本宮？”

  “不，臣妾……”宋綺瞬間哆嗦起來，連該說什麽都忘了，“臣妾沒有要對太子妃不敬，臣妾隻是……”

  柳綿綿不耐煩聽宋綺支支吾吾，轉過頭去問皇後：“姑母，宋側妃這是怎麽了，她為何如此緊張？”

  皇後剛要開口，看見柳綿綿的臉，瞬間也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原本想要捂住嘴，誰知袖子一帶，卻帶得整張桌子上的東西全都乒乒乓乓掉落一地，摔了個七零八落。

  “綿綿，你！”皇後詫異得無以複加，“你的臉，這是……”

  “我的臉？”柳綿綿如夢方醒，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臉上一片滾燙，似乎還起了不少疙疙瘩瘩的東西。柳綿綿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尖叫一聲站了起來，“啊！”

  就連四皇子妃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柳綿綿的眼神裏，流露出些許的幸災樂禍來。

  唯一還淡定異常的人，就隻剩下柳執初一個而已。看著柳綿綿紅腫過敏、凹凸不平還慘不忍睹的臉，她淡淡歎了口氣，眸底卻並沒有多少同情的意思。

  “宋側妃！”柳綿綿一向最愛美貌，對於眼下的事情，她根本就無法接受，怒視著宋綺質問，“你說，本宮的臉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給本宮一個解釋！”

  “我、我也不知道啊！”宋綺被嚇傻了，連謙稱都忘了用。

  “不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柳綿綿恨不得將宋綺撕碎吞吃了，忍不住怒喝出聲，“這東西分明就是你呈給本宮的，你現在居然還想撇清自己和此事的關係？說，你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東西！”

  柳綿綿先前素來斯文，還沒擺出過這樣暴怒的姿態過。宋綺驚得坐倒在地，簌簌發抖。

  視線不經意間掠過柳執初，宋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可以推卸責任的木板，指著柳執初大哭出聲：“太子妃，這，這和臣妾真的沒有關係。是柳執初，是她弄出了這東西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你？！”柳綿綿倒抽了口涼氣，轉過頭怒視柳執初，“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是存心想要毀掉我的臉，是不是！”

  柳執初好笑地挑了挑眉：“太子妃，這話就有些太不負責任了吧。方才宋側妃口口聲聲說這東西是她送給你的，你這麽快就忘了？既然這東西是宋側妃對皇後娘娘的一番心意，皇後娘娘又轉手送給了你。那從頭到尾，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你……”柳綿綿一時氣結。她腦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皇後坐在一邊，挑了挑眉，忽然開口：“六皇子妃，你這話就不對了。即使這東西真是綺兒送的，那也是從六皇子府裏送出來的東西。你身為六皇子府的正妃，主持中饋，自然難辭其咎。”

  “是啊。”這會兒宋綺也回過了神，連連點頭，開始順口扯謊，“其實，這東西是姐姐送給我，讓我拿去跟表嫂交好的。”

  “我？讓你和太子妃交好？”柳執初聽得一陣好笑，忍不住挑眉，“宋側妃，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她和柳綿綿的關係，即使不是生死大仇，那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類型。何況她現在在六皇子府，和太子的東宮八竿子打不著，有什麽必要去交好柳綿綿？

  “我當初也在懷疑，正妃姐姐為什麽要這樣做。”宋綺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瞎編亂造，“隻是正妃姐姐對我說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沒有多想，就把這東西拿到了太子妃麵前……沒想到，正妃姐姐居然抱著這樣見不得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