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

  關子墨剛下樓就收到顧則笙的信息，說已經到公司了，不必去接。他氣得差點兒將特意請阿姨過來做的早餐扔進垃圾桶裏。

  在上車後，又用力的閉上眼睛，沉沉地吐了口氣後，在心裏默念三次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然後睜開眼睛，拿出手機給她回信息：“在辦公室補個覺，你睡不足8小時的時候，就像個沒腦子的人。”

  發完信息後便發動車子直接去了雅度公司。

  *

  “早餐。”關子墨冷著臉將早餐重重的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我給你消息的時候你應該還沒出門。”顧則笙輕聲說道。

  “米是昨天晚上就泡好的，粥是張阿姨早上過來現煮的。”關子墨冷聲說道。

  “不好意思。以為你會需要一些時間去處理昨天晚上的事。”顧則笙的語氣也很冷淡。

  別人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就在這裏扮深情、演細心；別人需要他的時候，怕是連答應接她這件事也會忘記。

  她是擔心他會被那些人盯著，但不代表她願意做他感情裏的補充。

  “你要怪我到什麽時候？”關子墨冷聲說道：“那件事情我唯一的錯就是太過理智，看著你狼狽、受傷，還想到了你的傷不及命，我需要先救她。”

  “我隻承認我錯在此，不是你認為的她比你重要。顧則笙，有時候我們沒辦法兩全，如果我當時因為救你而讓她喪命，你今天一樣會怪我、怕我，認為我是個可怕的人。”

  “你在心裏否定了我，便不論我做什麽都是錯。”

  “是。”顧則笙的下巴輕揚，沉聲說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你......”關子墨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才吐了口氣說道：“顧則笙，你爸爸媽媽那麽溫暖的人，怎麽會教出你這種心冷情冷的女兒來。”

  “你若有我爸爸萬分之一的好，我們之間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顧則笙淡淡說道。

  “你可有給機會讓我向你爸爸學習！”關子墨惱聲說道。

  “不給。”顧則笙抬眸看見拎著早餐走進來的楊洋，輕哼著說道：“我們要工作了，你請吧。”

  關子墨扭頭看見一身青春的楊洋，臉色更黑了。當即伸手將楊洋手中的早點接了過來，淡淡說了句：“謝謝”後，看著顧則笙冷聲說道：“我不逼你、不給你壓力，不代表放棄了。”

  說完便拎著楊洋買的早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star，關總他？”楊洋看著關子墨怒氣衝衝的背影，不禁愕然。

  “燥鬱症。”顧則笙打開保溫袋，裏麵有兩個保溫食盒。當即拿了一個遞給楊洋：“吃這個吧。”

  “關總送的？”

  “真香，這種粥很費功夫。”

  楊洋接過食盒，打開後，是還冒著熱氣的青菜瘦肉粳米粥。他雖不會做，但色味俱佳，難得的是打包送來還冒著熱氣，心裏便覺得那位關總與這位Estar的關係很不一般。

  “謝你昨天替他擋了一拳。”顧則笙連眼皮都沒抬，打開蓋子看了那粥一眼，其實沒什麽食欲，但睡眠不足若再加上營養不良的話，她肯定撐不到競標結束。

  “哦。”楊洋看了她一眼，心裏並不相信她的話，卻也謹守著助理的本份，並不多問。

  “今天下午有劇本溝通會，你一會兒將兩稿方案都熟悉一下。”顧則笙拉過椅子坐下，邊看電腦裏的文件邊吃早點，還邊與楊洋溝通工作進度。

  “好的。”楊洋便也打開電腦，邊吃早點邊收顧則笙發在他郵箱裏的文件。

  秦明過來的時候，便看見兩人分坐長形辦公桌的兩邊，吃著同樣的早餐、看著同樣的文件、聊著同樣的話題。

  向來不論是在柏西文、還是在關子墨麵前，都顯得跳脫靈動的顧則笙，此時麵對這個比他小的搭擋，卻是別樣的成熟與智慧模樣，卻又並不讓人覺得老氣橫秋、或者拿腔作調。

  那麽自然的，收斂起小女孩的嬌俏，變得溫柔而沉靜。

  “早餐好香啊。”秦明敲了下門，徑自走進來。

  “你吃過了嗎？”顧則笙抬頭看了她一眼，將另一個食盒的雞蛋軟餅拿了遞給她。

  “我吃過了。”秦明擺了擺手，拉了椅子在楊洋的身邊坐下後，用手托著下巴，看一眼顧則笙、又看一眼楊洋，甜甜的問道：“你的新朋友嗎？還是你弟弟在中國的同學呀？”

  “楊洋，雅度的項目助理。”

  “楊洋，這是秦明，雅度公司的市場助理。”

  顧則笙暗自搖頭，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

  “GR的員工？”

  “你的助理？”

  秦明愣了愣，頓時沒了興趣。拉著椅子站起來後，看著顧則笙說道：“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的。現在你有助理了，我就先走了。”

  “謝謝，有事我給你電話。”顧則笙心知她勢利，但也不戳破，客氣地道了聲謝，在她離開後，問楊洋：“雅度項目的主要人員都知道吧？”

  “知道。”楊洋拿了紙巾將吃完的餐盒和蓋子都擦淨後，仔細回答顧則笙的問題：“方總親自過問這個項目，他最看重推廣的銷售轉化。”

  “市場部趙總也有這種思維慣性，但在品牌的調性上，能看得比其它人更遠。”

  “媒體部的薑總，實際上是市場部的上級，善於用各種方法保持企業和產品的熱度，但在熱度與企業口碑的關係上，並沒有專業判斷。對產品推廣結果沒有目標，隻針對推廣本身提取素材應用於熱度保持。”

  “……”顧則笙見他的評價不僅精準、而且還說得清楚，嗯，比自己說得還清楚，不禁感到意外。

  “我說得……有什麽不對嗎？”楊洋伸手撓了撓頭。

  “Andrew告訴你的？”顧則笙學著他的樣子，扯了紙巾去擦餐盒。

  “我來吧。”楊洋從她手裏拿過餐盒，扯了紙巾邊擦邊說道：“Andrew給了我雅度項目所有提案現場的完整錄音，我分析出來的。”

  1.則笙與關子墨的對話，說以為他有別的事處理，潛台詞是要處理薑聞薑吾的事，哪有功夫管她。明顯表達出他將薑聞看得很重要的事實。所以關子墨生氣，認為她不講道理。兩個人對問題的定義不在一個頻道上。

  2.秦明以為楊洋是顧予簫的同學，顧予簫讀的是國際學校，能讀國際學校的孩子至少是中等收入家庭，加上楊洋氣質也好，所以很有興趣認識。但一聽是gr的員工、還隻是顧則笙的助理，便失去了興趣。她也沒心思去想，中等家庭的孩子畢業了不也要工作？

  3.楊洋目前的表現來看，應該是理科思維工作方式、工作很用心、很主動，有自己的見地。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