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則笙的眸光微黯淡，快步走進香氛館內。

  “顧小姐。”營業員將館內所有的燈都打開。

  “謝謝。”顧則笙將背包放在收銀的櫃台上後，繞著館內的動線緩緩走了一圈，發現木質展櫃與玻璃展櫃已經不在一條弧形陳列線上。

  木質展櫃因為要固定在背麵的牆上，所以現在是貼牆安裝。玻璃展櫃是與吊頂鑲接，所以除了加高外，還在原位。

  整體失去了原有線條的流暢性，卻也另有錯落的美感。

  “現在的陳列有一種錯落的層次感，倒也是並不需要過去那種，整個櫃台從黑暗中滲出的效果。如果燈光隨著櫃台起伏的線條，有些明暗的變化，應該會很有氛圍。”顧則笙說道。

  “隻調整燈光是吧。”關子墨邊說邊拿出電話。

  “是，我建議讓空間設計師和燈光設計師都過來看看。依我想要的陳列氛圍來看，我認可現在的改動。”顧則笙拿了繪本，將地麵、天花、空間的線條，畫了個簡單的定位圖。

  “是經過空間設計師的認可的。”關子墨邊說邊給陳工打電話：“陳工，請燈光設計公司那邊安排一下香氛館的燈光效果調整。”

  “是的，館內需要的陳列氛圍，讓他們直接和則笙聯係。”

  “你有文件？你那文件過期了。”

  “嗯，安排好後給我回複。”

  關子墨收了電話，對顧則笙說道：“燈光公司的會和你聯係。”

  “好的。”顧則笙點頭。收了繪本和筆，邊往收銀台走邊說道：“馬上也新年了，看肖總那邊對新年氛圍有什麽要求，要不要一並考慮。”

  “柏總已經安排了。”關子墨拿了背包遞給她，看著她問道：“自己開車過來的？”

  “是。”顧則笙接過包，將手中的工具都塞進去後，將背包甩在肩上：“我的車停在江邊停車場，我先過去了，再見。”

  “晚上開車小心些。”關子墨點頭，看著她離開後，這才緩緩從後門出去，回到彩妝館樓上的辦公室。

  *

  “我當時怎麽說來著，隻顧安全不管布局氛圍，那還要空間設計做什麽。”陳工放下電話，對羅蘭說道：“我說了多少次，改布局不是不行，請小顧過來看看，總得整體上匹配是吧，這麽好的氛圍，你打補丁似的修補一下，多讓人心疼呀。”

  “當時Estar自己也受了傷、還要照顧一個重傷的秦朗，老板寧願展廳打個補丁，也不會同意你的建議的。你這個怎麽這麽直男呢。”

  羅蘭用手撐著下巴看著他說道：

  “陳工，就算Estar隻是個員工，那種情況下也不適合安排工作的。工作也得考慮人性。”

  “我也是考慮人性，小顧花那麽多心思設計的，這倒好，前一挪後一移，天上還打幾個補丁，擱我身上我是不樂意的。”

  陳工說完後，便拔通了燈光設計公司的電話，讓他們安排關子墨說的這事。

  放下電話後，又對羅蘭說道：“小羅，你覺不覺得定製館雖然也是小顧做的陳列設計，但現在裝出來的效果，氛圍感是不是差點兒？”

  “定製館和香氛館的定位不同，要的氛圍應該也是不同的。我是拿著設計手冊每個細節都對過了的，完全沒差。”羅蘭說道。

  “說了等於沒說，GR那邊也是這麽答複我的。”老陳拉了椅子坐下來，看著羅蘭說道：“我去問過和小顧搭擋的小蔣。”

  “小姑娘不是離職了？”羅蘭問道。

  “因為離職了才說實話。”老陳說道：“小姑娘說，小顧不是個職業型選手、是個天賦型選手，所以她做設計手冊的時候隻能兼顧整體布局和結構到位，也就是常說的讓你挑不出錯的設計。但真要出彩，則是她在參與過程中不斷冒出來的靈感。所以她做現場比工人按圖紙做現場要慢一倍以上。”

  “……所以，你想說服關總，讓Estar重新做定製館的陳列？”羅蘭小聲問道。

  “也不是重做，那得多大成本、多大功夫。”老陳輕咳一聲說道：“就是經常去逛逛。”

  “……懂了。”羅蘭點頭。

  “所以你不準備做點兒什麽嗎？”老陳拿出一隻煙，放在桌上正反敲打了一下後又放了回去。

  “咱倆兒誰有機會就誰和老板提唄，多大點兒事。”羅蘭做了個OK的手勢，側耳聽到木質樓梯的腳步聲，小聲說道：“老板上來了，各自努力吧。”

  “化妝館這邊的宣傳你上點兒心，你的正職可以化妝館這邊。”陳工指了指她，這才低頭收拾麵前的資料。

  “羅蘭自己寫個工作評估報告，看看能不能勝任公司整體的媒體工作。”關子墨上來，正好聽到陳工這句話。

  “好的關總。”羅蘭立即起身，並應了下來。

  “一件工作隻依賴一個人的靈感突發，無論從效率上還是從成功率上都是風險，所以大框架對了就要去做，細節可以摳、但不能將結果壓在細節上。”關子墨對陳工說道。

  “幾十上百年的公司可以標準化，但我們在品牌轉型期，能做到最好就做到最好，多花些功夫也是值得的。”陳工解釋說道。

  “嗯，年後讓她看看吧，現在她也忙不過來。”關子墨點頭：“天賦型選手，最怕就是天賦和精力的過度消耗。”

  “好的。”陳工笑著點頭。

  “都下班吧。”關子墨點頭，收了桌上的電腦和資料後，轉身去了樓上。

  這套房子的一樓是彩妝館銷售區，二樓是整個化妝館的辦公區，三樓是關子墨的私人休息區。

  說是他的私人休息區，實際上就是顧則笙原來的臥室。

  還是原來的床，隻是床上用品換了他自己常用的；還是原來的衣帽間，隻是衣櫃裏的衣服換成了他的；還是原來的書房，隻是桌上顧則笙一家四口的照片換成了他和顧則笙兩個人的。原來的書櫃裏，放著他常看的書、還有一些化妝品的樣品。倒像個小型產品展示櫃。

  那個經常被顧則笙和顧予簫搶的搖椅，也換了藍色條紋的軟墊，很男性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