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不在你關心之列，你就不要插手讓事情變得更糟。”關子墨的臉色微變，轉瞬又一臉沉靜地說道。

  “我隻插手讓顧則笙的生活變得更輕鬆、更安心、可以如從前一樣無所顧忌。”顧予簫犀利地答道。

  “你能護著她一輩子嗎？”關子墨的語氣更犀利：“比如說你下個月去上學，她生活裏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還得她自己麵對；比如說你以後結婚生子，她在你心裏的排位就會往後移，那時候她要依賴誰？”

  “顧予簫我告訴你，不要用你小孩子幼稚的理想去幹予顧則笙的生活，你自以為是在保護她時，其實都是她在為你遮擋風雨。”

  “你所謂的寵她、所謂的讓她依賴，不過是想從她這裏找到對成長的掌控感，你需要她對你的需要，你害怕失去這種需要。”

  關子墨說話的時候，直接伸手將顧予簫打開的電腦合上，冷峻又利落地說道：“房子的事情去找項目組談，秦朗的藥費去找人事部談。我和你不談工作。”

  “你......”

  “那再見。”

  顧予簫氣得將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在經過蘇謹辦公桌的時候又停下來：“您是關子墨的秘書是嗎？”

  “是的，小顧先生。”蘇謹連忙站起來。

  “麻煩幫我約一下貴公司化妝館項目組負責租購房屋的負責人，還有人力資源部負責秦朗醫藥費的負責人。這是我的電話和微信，請約好後通知我。”顧予簫這才騰出手來將筆記本電腦塞到背包裏，然後拿了紙筆寫了電話號碼給蘇謹。

  “請問是什麽事呢？”蘇謹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後問道。

  “顧則笙現租給貴公司的房屋的續租和售賣問題、秦朗醫藥費的分攤方式問題。謝謝。”顧予簫利落地答道。

  “這個......好的。”蘇謹將目光轉向關子墨的辦公室那邊，隻看見辦公室門大開著，卻看不見裏麵的關子墨是個什麽情況。

  他老板不會連個在校大學生都搞不定吧？

  “謝謝。”顧予簫陰沉著一張臉，拖著行李箱繼續往外走去。

  *

  “顧予簫，我去和演員聊劇本，你先休息。”顧予簫去到酒店的時候，服務員說顧則笙出去了，並交給他一張房卡和一張紙條。

  顧予簫在酒店洗了個澡，然後便去了蘭陵路老別墅那邊。

  隻是當他站在街頭的時候，舊的時光就這麽猛的砸中了他，讓他就愣愣的站在那裏，許久都分不清他究竟是站在現在、還是站在過去。

  黑白的廣告牌、老舊的綠郵筒、紅色的窗格、藍色的大門…….像極了他小時候生活的那條街弄。

  傍晚時分，霓虹已經亮起，雪花樣的水晶燈將別墅群裝點成皇冠的樣子，最最頂尖的那裏，有那麽小小的、天空藍的一顆珍珠樣燈光，低調又溫柔的閃著瑩瑩的光，就像這皇冠上的寶石，珍貴的、安靜的、低調的。

  美得如夢似幻，卻將他一把拉回到現在。

  他記得，他曾和顧則笙爭吵過，顧則笙說這樓群的燈光亮起來像個皇冠多漂亮，他說放上四麵的巨幅屏幕才夠國際化。

  沒想到還真被她整成了帶著寶石的皇冠，也居然和這老街的氣質還挺搭的。

  逛過幾個店鋪後，他完全脫去了之前關於舊時光的幻覺，清晰的認識到這是關子墨商業規劃中的一步而已。

  當金錢遇上天真，其實也可以碰撞出絢爛。就像關子墨與顧則笙合作的這條老街。

  或許，他這樣的商人，總是善於將利益與感情結合在一起，無法對愛情做到單純、也無法用心去體會愛人的情緒。

  這樣的領悟讓顧予簫感覺到為難。

  他知道人無完人，花得了錢的人勢必在用心上、真心上有所欠缺；用得了真心的，又會在賺錢的能力上有所欠缺。

  如果說愛情需要真心來養護，那麽現實生活卻是需要金錢來供養的。

  誰又能夠這麽完美呢......

  ＊

  “不是說飛了十幾個小時累了嗎？怎麽不休息，跑哪兒去了。”回到酒店，顧則笙已經洗完澡，抱著電腦盤膝坐在床上工作。

  “去老房子看了看，算算要賣什麽價比較合適。”顧予簫去浴室換了睡衣後回到外間，拉一沙發在顧則笙的床邊坐下，看著她說道：“顧則笙，我突然覺得人無完人。”

  “想為關子墨說好話嗎？”顧則笙將目光從電腦裏抬起來，看著顧予簫，輕挑著眉頭說道：“他那個人又狡猾、又凶狠，你和他談話肯定落下風的。”

  “也不是，我去看了老房子那邊，幾個開業的店麵都不錯，比起阿布紮比的國際商場少了些壕氣、多了幾分精致和懷舊。”

  顧予簫和顧則笙吵架吵慣了的，也不在乎被她揶揄，隻是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

  “我最喜歡的是櫥窗的設計，留白也是大牌才做得出來的質感。還是不喜歡那個皇冠燈景，氣勢弱了些。”

  “你一個直男審美，喜不喜歡都不影響。”顧則笙輕笑著說道。

  “關子墨直不直男？”顧予簫突然問道。

  “他對我很好，這個我從來沒有不承認過。”顧則笙微微笑笑，輕聲說道：“這是老姐的經驗，你自己也記住了。好人很多，但不是每個好人都適合做愛人。”

  “……好吧，不談他了。”顧予簫至少知道，兩個人的相處感覺最重要，既然顧則笙對關子墨的感覺怎麽都不對了，那麽無論他是有錢、還是有心的哪一種都沒有用。

  “就是啊，談他多掃興。”顧則笙笑著說道：“我還要忙一周的樣子，你怎麽安排？”

  “陪你呀，看看你怎麽工作的。我下學期有實習，先學習學習。”顧予簫說道。

  “必須的實習嗎？你可別為了賺錢打零工，咱們還沒到那程度呢。”顧則笙放下電腦，一臉認真地說道。

  “必須的，到大三的時候，無論申請研究生項目、還是申請社會實習，都需要有學習以外的經驗。”顧予簫起身從行李箱裏拿了包零食遞給她：“你幾點睡？”

  “12點吧，你先睡。”顧則笙接過零食，邊拆邊說道：“沙發那邊，被子枕頭我都給你放好了。”

  弟弟還是人間清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