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墨在將薑聞送進急救室後，薑聞的家人－－父母、弟弟、叔伯、鄰居全來了，手術室外滿滿當當十幾個人。有的哭、有的喊、有的拉著一身是血的關子墨問這問那，一時間不得安靜。

  “關總，你自己也要看醫生。”聞訊趕過來的蘇謹努力的撥開人群、擠到關子墨的身邊。

  “幫我給則笙打個電話，問問她怎麽樣了。”關子墨聲音嘶啞地說道。

  “打過了，沒打通。”

  “你先去檢查傷口吧，我通知Andrew來醫院了。”

  “聽說有個車禍搶救的，不過是男性，不是Estar，您放心。”

  蘇謹拉著關子墨，再次撥開人群將他帶了出去。

  *

  在關媽媽帶著關爸爸趕過來的時候，關子墨身上的傷口剛剛包紮好，薑聞還沒有從手術室裏出來。

  原本在手術室外哭哭鬧鬧的那些人，應該是被醫生趕走了，現在隻剩了薑媽媽和薑吾。

  關媽媽遠遠見著，隻是歎氣，低頭對關子墨小聲說道：“聞聞是為了救你才被壓下去的，你安排好她的治療，費用什麽的，就別讓她家裏人操心了。”

  “我知道。”關子墨點頭，對父母說道：“爸、媽，你們回去吧，這裏我會處理。”

  “你這樣子......”關媽媽看著一身是血的關子墨，忍不住的想哭。雖然比起薑聞，他這點兒傷算不得什麽，但終歸還是更疼自己的兒子，他就算隻受一點點傷，她都看不得。

  “我沒事，一點兒皮外傷。”關子墨輕輕拍了拍媽媽的背，安慰了一會兒後，對關爸爸說道：“爸，媽今天受了驚嚇，你如果方便的話，送她一下，幫她聯絡一下朋友去陪。”

  “我知道，你放心。”

  “小顧那邊呢？今天約我們見麵是要談結婚的事吧？”

  “這件事恐怕要往後延延，想來她應該也能理解吧？”

  關爸爸問道。

  “還沒聯係上，一會兒我讓同事過去找她。”關子墨輕聲說道。

  “行，你自己安排，我和你媽就先走了。”關爸爸點頭，與關媽媽一起去看薑家媽媽和弟弟，又是感謝、又是安慰半天後才離開。

  *

  “他們說好些個玻璃插在聞聞身上，還有些碎玻璃嵌到皮膚裏了。子墨，你說聞聞該會很疼吧？”薑媽媽哭著，想起要將那些個大大小小的玻璃從女兒的皮膚裏取出來，就疼得直發抖。

  “打了麻藥，手術的時候是不疼的。”關子墨聲音嘶啞著說道：“手術之後，我問問醫生有沒有辦法止疼。”

  “好、好。”薑媽媽的眼淚止不住的一直流，心裏還有更多的擔心也不敢說出來－－不知道有沒有大塊玻璃紮到重要的地方、不知道渾身的皮膚還有多少是完整的、不知道女兒會不會殘疾。

  至於還能不能結婚、還能不能生孩子，她也都隻能排到擔心的最後麵了。

  而這所有的擔心，她都不敢問關子墨，雖然他看到了女兒受傷的樣子，但她還是不想讓女兒愛著的這個男人，去想象她狼狽、醜陋、甚至是可怕的樣子。

  “子墨，你也受傷了，你去休息吧，聞聞這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呢。”薑媽媽突然說道。

  “媽，我姐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他就應該在這裏等著。”薑吾一聽這話，立即跳起腳來。

  “那也是你姐姐自願的。子墨身上的傷也是為了你姐姐。他還有公司要管、就算要照顧你姐姐，也得先休息好了才行。你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麽。”薑媽媽對著薑吾吼了兩句後，又嗚嗚咽咽起來。

  “我沒事，我等手術結束。”關子墨輕輕拍拍薑媽媽的背，聲音低低地說道。

  薑媽媽隻是哭，心裏是又想他在這裏、又不想他在這裏，矛盾的心情裏，又覺得女兒這輩子都要完了。

  *

  “燈熄了。”秦明突然跳了起來。

  顧則笙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與秦明一起衝到手術室門口。

  “醫生。”看著走出來的醫生，兩個人都有點兒不敢開口。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腦部除外傷外暫時沒有發現異常，左臂斷裂、右腿斷裂，手術後需在ICU觀察24小時，確定病人腦部無異常後可轉入普通病房。”

  醫生快速通報了秦朗的情況，這讓兩個人都鬆了一大口氣，特別是秦明，一時間忘記了對顧則笙的討厭，抱著她又哭又笑：

  “我還以為我哥要死了。”

  “我哥不會死了。”

  “你們先將病人的費用去結一下。再給病人準備一些住院用品。”醫生說完後轉身進去了手術室。過了一會兒，便有醫生送了費用單過來。

  “你去結，我哥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秦明一把將單子全塞進了顧則笙的手裏。

  “自然是我結。”顧則笙聲音低低地說道：“你在這裏等著醫生出來，要問清楚這段時間我們要注意什麽，這24小時還會有什麽情況發生、恢複後會有什麽後遺症。我先去繳費。”

  “不用你交待，我知道問的。”秦明瞪了她一眼，咬牙說道：“這麽大方，還不是花的關總的錢。”

  顧則笙看了她一眼，一語不發的拿著單子轉身離開。

  “人家關總願意給她錢花，關我什麽事。”秦明低頭，輕歎一聲，又一臉憂鬱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心裏糾結著，要怎麽和爸媽說這件事。

  *

  三天後。

  比起麻藥剛醒時候那種想死的感覺，薑聞覺得現在全身每處都被針紮一樣的痛，她靠意誌力都能忍下來。隻是這疼，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所以從醒來到現在，她根本沒有力氣和身邊的人說話。

  “醫生，能在敷的藥裏加麻藥嗎？”關子墨壓低聲音問過來查房的醫生。

  “會影響傷口愈合的速度。如果病人實在疼得厲害，可以口服藥物緩解一下。”醫生看了一眼包裹得粽子一樣的薑聞，便接過助理手上的單子，直接開了止痛藥給關子墨：“口服，一天三次，一次一片。”

  “謝謝。”關子墨接過單子看了一眼，交待薑吾和護工注意輸液體的進度後才拿著單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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