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早上找我，說化妝館二期宣傳的事，需要我參與嗎？”顧則笙邊吃餅幹邊問道：“現在也都知道我就是業主之一了，還好和你的關係，不會讓人認為我拿了唯爾的好處，幫唯爾站台而出賣了大多數業主的利益。”

  “所以收其它業主的房子也還順利。隻是大家又猜，因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為了討你歡心才有這個項目，這片地是占了你的光了。”關子墨伸手拍拍她的頭，輕輕地歎了口氣：“所有人都不是當事人，而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比當事人更懂得他們選擇的原因。”

  “既然不是當事人，他們的意見也就不重要。我就是問你，輿論的風向對項目有沒有影響？比如說影響你和市政開發辦公室的談判、影響你的銀行融資什麽的，需要我做什麽？”顧則笙微微笑笑，看著他問道。

  “你的腦子好像不適合想這些？”關子墨輕笑著說道：“沒事，都是些不重要的聲音。市政和銀行都是什麽機構、他們做決策的人都是什麽水平，會被這種沒水平的猜測影響到。”

  “……對，你說得好有道理。”顧則笙愣了一下，猛一陣點頭，覺得自己可能被羅蘭忽悠了、也可能是羅蘭對薑聞有點兒悚，所以見風就是雨了。

  “少吃點兒，一會兒要吃午飯了。”關子墨見她拿著餅幹吃個不停，便將她手裏的餅幹拿了回去。

  “又讓我吃、又不讓我吃，你這個人真多事。”顧則笙拿紙巾擦了擦手，也不和他爭搶，抬腕看了看時間後說道：“我回公司去了，要和Andrew匯報一下進度。”

  “他不是不管創作過程嗎？”關子墨說著，轉身拿了車鑰匙在手上。

  “說不管是一種姿態好吧，但我不能因此就不匯報呀。”顧則笙說道：“不用你送，我開Andrew的車過來的。”

  “先送你下去。”關子墨將手摟在她的腰間，與她一起邊往外走邊說道：“準備到辦公室吃外賣嗎？還是和團隊一起吃工作餐？”

  “回公司再說，我覺得組裏應該會有盒飯。”顧則笙輕挑了下眉梢，笑笑說道。

  “在公司天天吃盒飯？”關子墨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關總要送營養餐嗎？”顧則笙輕笑一聲，話語裏滿是揶揄。

  “你就笑吧。”關子墨瞪了她一眼，教訓她說道：“這不是講不講究的問題，是營養夠不夠的問題。”

  “教訓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顧則笙翻了翻白眼，小聲說道：“沒有你的二十幾年，我都是這麽過來的，也沒見營養不良。”

  “我怎麽記得，你加夜班的時候，顧予簫有送宵夜。”關子墨沒有被她的牢騷糊弄到，叮囑她說道：“要融入團隊，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一起吃吃喝喝聊八卦。”

  “你又知道我們一起聊八卦了？”顧則笙被他說得有些火起，語氣明顯不耐煩起來。

  “隻是舉例，不是說一定。”關子墨拉著她進了電梯，按了關門鍵後，伸臂將她摟在胸前，溫聲說道：“好了好了，隨你了，晚上我給你送宵夜過去。”

  “我沒想吃的。”顧則笙嘟噥著搖頭：“你是不是特別享受管人的感覺啊？”

  “享受寵你的感覺。”關子墨笑著說道。

  “懶得理你。”顧則笙暗暗抬腳用力的踩了他一眼，輕哼著說道：“你太羅嗦啦！”

  “我記得你說像是家裏有女兒的。”關子墨突然說道。

  “那時候......”顧則笙想了想，不禁失笑：“你還記得呀，那時候挺討厭你的，是笑話你多事呢。”

  “以後你生個女兒讓我寵。”關子墨笑著說道。

  “女兒會嫌你煩......嘿嘿，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啊。”顧則笙下意識的鬥嘴，卻突然想到他的不婚主義，心裏不禁又啞然。

  *

  顧則笙有開車過來，關子墨便沒有堅持一定要送她過去。在看著她的車開遠後，關子墨突然有種感覺－－他不敢太強迫她。

  哪怕是為她好，她一生惱，他便心慌。

  其實他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麽、其實她也沒有以前那麽壞脾氣了，但越是如此，越怕她生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或許......愛上一個人，便希望她隻有快樂吧。

  又或者愛得深了，便容易患得患失。母親那天與他的談話，讓他對這段感情越發的緊張起來。

  畢竟，她與簡思明分手太過幹脆利落，這種待遇如果有一天落在自己身上呢？

  輿論對她並不友好，薑聞事事針對於她，母親又是那種想法，單個來看，他們都能輕易化解，但這些針對若集中爆發，他有些不敢想後果。

  *

  顧則笙思來想去，還是在WB上發了個反饋，直接放上了兩張別墅群的手繪圖，以及經過渲染的原始舊圖。

  “有些夢想是用來懷念的，或者，夢想也是推動商業進步的力量？無論如何，往前看，是當下最正確的事情。”

  發完WB後，顧則笙起身走到窗邊，印入眼簾的是商務區的大樓林立，那種讓人肅然而立的緊張感、那種讓人不敢停止的快節奏，讓她感到有些壓抑。

  但......這就是生活。

  *

  肖安娜冷眼旁觀著雅度與唯爾、薑聞與顧則笙之間的明爭暗鬥，卻不得不承認，強勢老練的薑聞出手算得上快準狠，但格局欠缺，總給人陰損的感覺。

  顧則笙所有的表達都顯得風輕雲淡，或調皮輕快、或成熟練達，讓在新聞界沒什麽印象的她，慢慢立起不染塵世的輕靈形象。

  薑聞針對，她不予理會；網友嘲諷，她大方的幫男朋友公司推廣產品；笑她依附現實，她便以現實回應：我是有夢想，但我知道商業的世界裏，夢想不會占據太多的空間，但商業的世界如此發展，我們都得接受現實。

  她老練得不像所有人印象裏那個壞脾氣、沒心機的顧則笙，可又偏偏是她。

  “是老板教的？”

  “還是柏西文教的？”

  肖安娜沉吟著，對於手機上薑聞的連番信息、曾經下屬員工的問候，也沒了興趣。

  有底氣才會從容，專業上被認可、愛情上被回應，關子墨強大的財力與社會地位，都是顧則笙的底氣。

  越得不到的人，才會越用力過猛。薑聞的針對、薑聞在新公司的用力表現，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