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蘇謹將關子墨的意見記了下來，但又擔心地問道：“會不會影響項目？”

  “我看這個新經理很不錯。”關子墨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是。”蘇謹小聲應下，心裏卻想著：怕是因為那晚與顧則笙衝突的事，所以巴不得薑總退出項目吧。

  說不定......

  蘇謹還很小人的想，說不定就是關子墨要求薑聞退出的，隻是給她麵子，表麵上讓她自己提出來而已。

  “稿子不錯，行文有情懷、也有年輕人的俏皮和活力。很好。”關子墨居然將稿子的細節都看了，而不僅僅隻看媒體渠道和節奏。

  “我也感覺和以前很大的不同。倒有些顧小姐的行事風格。”蘇謹點頭說道。

  “是嗎？”關子墨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唯爾需要一些新意了。你通知人力資源部，繼續物色推廣方麵的新人。”

  “好的。什麽級別？”蘇謹連忙低頭記下。

  “所有級別。”關子墨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的。”蘇謹點頭。

  “提醒人力資源部，招聘對內保密。”關子墨提醒說道。

  “明白。”蘇謹點頭。

  “通知項目組將有代表性的受眾反饋截圖保存。”

  “通知項目組將競標計劃書的初稿發到我郵箱裏。”

  “通知市場部和銷售部二十分鍾後開會，通報與FC傳奇香水第一期合作的銷量數據、準備W視備播的預熱。”

  關子墨安排了接下來的會議後，便坐下來仔細看化妝館的第一期資料。

  看得出來，雖然薑聞後期沒有參與，但發布的模式與稿子的用語，多少還是有她的影子。那種直接、利落、簡潔而有力度的短句式，與這次的通稿想要表達的情緒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但與另一種更年輕的表達方式糅在一起後，就像一個一慣強勢的女強人，突然顯出些許柔軟的情懷來，顯出別致的味道，反而更像唯爾的風格、更顯唯爾在這個項目裏表達出來的感動。

  “所以並不是完全不行，而是需要另一種氣質的中和。”

  “所以，唯爾宣傳風格的演變，要隨著唯爾品牌更清晰的定位、越來越獨立的發展，進行貼身式演變。”

  在會議之前，關子墨思索著公司繼續往前發展，在品牌策略、媒體策略、管理團隊的問題。以前是埋頭行前，隻知道奮力去追。現在有機會停下來喘氣反思，發現這些問題環環相扣，哪一環弱了，影響的都會是整體。

  特別是這次計劃做化妝館的項目，更突顯出人力的不足，反倒薑聞對項目百般挑刺，卻在執行的時候又顯出高質量來。

  麵對公司現在的問題，關子墨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不再像以前一樣，發現一個問題，馬上就有N個解決方案出來，大家開會一討論，選定一個方案就去做了。

  或許不是最好的，但基本能解決問題。

  現在能商量事情的人少了、問題也從單個的變成了連環的，公司現在很難再像從前一樣，以他的一已之力推動著往前走了。

  關子墨將這些問題、煩惱，一一寫在備忘錄裏，在接到蘇謹提醒開會的電話後，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便拿著電腦和筆記本去了會議室。

  *

  關子墨開完會後已經是晚上11點。

  這個時間給顧則笙打電話，還是沒有人接的狀態。他開車去FC公司，果然辦公室那層，依然燈火通明著。

  FC現在的情況似乎更不妙了。他已經連續一周在8點的時間，都接不到顧則笙下班了。開始以為是她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後來她匆匆接過兩次電話後，他才知道：她有沒有繼續生氣他不知道，她沒時間接他電話倒是真的。

  “柏西文既然做了選擇，應該還會有持續的行動。”

  “如果是這樣……”

  關子墨抬頭看向樓上FC的辦公室，輕輕地歎了口氣。想著剛認識顧則笙的時候，業內還有許多她與柏西文的傳言。而她也顯而易見的對柏西文有充足的信任與依賴。

  於柏西文來說，在對待顧則笙的方式裏，有團隊管理的因素、也有感情投資的因素，總之大多都算是職場需求吧。

  但顧則笙則不同。

  她初入職場便遇到知她懂她給她空間的上級，就像小鴨子初出蛋殼遇到的任何生物，總是全心的信任與跟隨。

  他說給她聽的那些道理，怕是無法真正化解柏西文帶給她的陰影與難過的。

  “知道你在努力的學著去理解真正的職場，但你其實更適合保持原本的樣子。有個信任的人護著，然後在自己的世界裏，肆意發揮、任性成長。”

  關子墨看著燈光裏的人影晃動，其實根本分不清那些走動的人影裏哪個是顧則笙、有沒有顧則笙。但他的目光自然的變得溫柔，就連她因為薑聞而生氣撕了圖紙、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的事情，過了這麽多天後，他也是完全沒有脾氣了。

  *

  “關先生您好，是您點的外賣嗎？”

  “您好，我是 ‘吉時 ’公司外賣員，您定的外賣到了。”

  *

  關子墨轉身，便看見穿著綠色工作服的外賣員。他大步走過去，將一個大箱子接了過來，道過謝後，徑直往大樓裏走去。

  *

  “顧則笙，你訂的外賣嗎？”關子墨一手托著箱子、一手敲開市場部辦公室的門－－市場部的員工都在，簡思明也在。

  “我......”顧則笙的目光自然的看向他托著箱子的手，又轉向他的臉－－穿著小羊皮短外套的他， 即便是抱著外賣盒子，氣質仍是人神共憤的清雅與矜貴。

  “過來送宵夜？”

  “真是好習慣。”

  簡思明輕挑了下眉梢，對辦公室的人說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散會。”

  “顧則笙，不幫忙分一下嗎？”關子墨大步走進去，直接將手裏的箱子放在顧則笙麵前，邊打開邊笑著問道。

  對，又是這樣。

  看著像是在問顧則笙的意見，而顧則笙卻又不能當著同事的麵拒絕－－看似溫柔的強勢，讓顧則笙想到與他初識的時候。

  追人還是要學關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