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座後，簡思明這才向柏西文要照片：“被Ester罵齷蹉，然而照片我都沒看過，你說我是不是冤枉。

  “莽莽撞撞。”柏西文警告的看了顧則笙一眼後，這才將調出照片的手機遞給簡思明：“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照片，隻是若想有意製造些事端，語言上加以引導，對公司還是會有些影響。”

  “創意團隊退房那天？”簡思明問道。

  “是。”柏西文點頭。

  “倒比我們的公關部敬業。”簡思明不由得歎氣。

  “你喜歡這種方式的敬業？”

  “隻有腦子裏隨時隨地想的都是這些齷蹉東西的人，才會覺得一張正常的照片都可以大做文章。”

  “你要是喜歡這種員工，你把她挖過來，我保證她會讓你滿意。”

  “不，是超越你的滿意。”

  顧則笙滿心的不岔，又礙於麵前坐的兩個都是她的老板，除了發兩句牢騷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我們的公關部比較講規則。口碑比唯爾的要高好幾個檔次。”柏西文微微笑笑，伸手收回手機後，又對顧則笙說道：“照片我就刪了，你的精神實在是不怎麽好，看了我會內疚。”

  “你還欠我兩周的假。”顧則笙嘟噥著說道。

  “哦？”簡思明拿起筷子，示意柏西文和顧則笙可以開吃了，然後看著柏西文說道：“今天在拍攝現場，Ester很好的學到了我對工作結果的偏執，對毛片挑出許多毛病。我看片子的事情還得交給她親自盯著才放心。假期的話，就先欠著吧。”

  “喂－－”顧則笙不滿的看向簡思明，在桌子下麵，還用踢了柏西文一腳。

  “那就今天的毛片出來後，你先休兩天吧。”柏西文笑笑說道。

  “這還差不多。”顧則笙輕哼一聲，低頭吃菜，不再說話。

  倒是柏西文敏銳的發現今天的簡思明對顧則笙，與平日裏大不一樣。

  雖然他也並非總是嚴厲苛責，但也極少對下屬表現出溫情和包容，就像現在對顧則笙。

  或許......

  柏西文斂下眸子，安靜的吃菜。

  心裏想著，這簡思明對顧則笙這種級別的員工，還用不著作做虛偽的溫情，或許隻是在向自己示好吧。

  *

  “Ester一直說我沒有想象力，我還不服氣，今天才知道她說得沒錯。”簡思明笑著對柏西文說道：“我記得Ester激動的向我描述那畫麵多有感覺、有多美，我當時看到的繪圖就隻是繪圖，今天在現場看到模特兒往燈光下一站，才真正明白Ester描繪的畫麵。”

  “希望是真的明白。”顧則笙嘟噥了一句，倒並不以他的認同而喜。當然，之前也沒有因為他不停的挑毛病而悲過。

  反正，她覺得自己做得好，就是做得好。

  “她一直這麽自信？”簡思明不禁失笑，看著柏西文，頗有點兒向家人投訴的意味。

  “在專業上還是自信的。”柏西文微微笑笑，很官方的答道。

  “不錯。”簡思明點頭，看著柏西文說道：“所以對於做創意的、有靈氣的員工，我們的管理方式是否應該更靈活、更自主一些？就像你對Ester？”

  “我正在反思自己的管理方式。”柏西文淡淡說道。

  “哈哈哈，想來是我的錯。我們慢慢磨合。”簡思明哈哈一笑，然後讚了一句菜好吃後，便與柏西文聊起江城的特色菜來。

  輕鬆又利落的樣子，像是兩個人之間毫無芥蒂。但顧則笙隻覺得這個人假得很，又或者說現實得厲害。

  *

  下午柏西文也去了旗艦店，自然的與顧則笙分開，他在一樓盯物的拍攝、顧則笙在二樓盯人的拍攝。簡思明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確實是閑、還是突然對廣告片的事重視起來，竟然全程跟了下來。

  下午的拍攝，顧則笙依然化身為問題達人，在光線問題上，薄紗窗簾的透光式拍攝、遮光簾隻餘四指寬的切光式拍攝、還有全拉上用輔助光源拍攝，愣是讓攝影師拍了三組片子才作罷。

  簡思明也由著她指揮著拉窗簾合窗簾的做了許久的場助。她進入工作狀態後，就完全忘記了他大老板的身份、和對他的條件反射性對抗，倒是指揮得/得心應手。

  “Jone,稍等一下。”顧則笙指揮著簡思明配合打光師舉著反光板站定後，跑到蔣微身邊，蹲在她的腳邊幫她調整西褲的褲腳。

  “顧姐……”蔣微心裏一慌，腳下意識的就縮了回來。

  “別動。”顧則笙拍了一下她的腿，在她重新站好後，便直接半跪在地上，將褲腳卷到腳踝以上。

  “這樣是不是更幹練利落？”顧則笙抬頭看向導演。

  “不錯。”

  “麵部表情保持住。”

  “小王，拿兩個別針給顧小姐。”

  導演看了也表示滿意，讓助手拿了別針遞給顧則笙，讓她將模特兒的褲腳固定住。

  *

  西服場景整整拍了五個小時。

  蔣微演繹那種職場新鮮人的自信而不張揚、明媚中帶著婉約的狀態，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最後還是簡思明講了兩個小故事，讓蔣微代入其中，才算是達到了顧則笙要求的完成度。

  “謝謝各位。”

  “大家今天辛苦了。”

  顧則笙帶著一身的灰，收斂起拍攝過程中的犀利和難纏，滿臉笑容的將送走了拍攝組。回過身來，簡思明正坐在櫃子上喝礦泉水，看來也是被折騰壞了。

  “Jone，今天辛苦了。後麵剪片子我會親自盯的，效果你放心。”顧則笙很懂事的向簡思明保證著片子的效果，以示他的辛苦是值得的。

  “走吧。”簡思明蓋上水瓶蓋子後，邊起身邊說道：“今天在現場討論的細節，回公司再過一遍。”

  “啊……”顧則笙張著嘴看著簡思明的背影，心裏又將他罵了一百遍－－這個變態工作狂偶爾的溫情與讚許，就是為了壓榨她更多的剩餘價值。

  *

  “所以影子計劃的區別，就在於家居服落下後的畫麵尺度？”簡思明邊往外走邊問隨後跟上來的顧則笙。並沒有剝削她人並被極度討厭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