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該送你回去了
作者:
九霄 更新:2021-03-02 23:48 字數:2196
他說話的口吻像極了小時候,時傾有一瞬的失神,隻見他眼裏的笑意加深。
陸景深把麵前的飯遞了遞,重新坐到她的對麵:“快點吃,再不吃可就涼了。”
醫院的飯菜一如既往的清淡,多以養生為主。
時傾的飯量不多,很快就默默的吃完了。
她吃完飯,打量了眼陸景深的辦公室,物品擺設還是以前的樣子。
陸景深看了她一眼,把餐桌收拾幹淨。
他從書架取下來一本書,遞到她的手裏:“上回你看到第376頁,要不要再接著看完。”
時傾手指落在書籍的封麵上,抿了抿唇:“你怎麽知道的。”
陸景深無聲的笑了笑,什麽也沒有說。
他走到辦公桌後麵坐下,把一份卷宗打開,燈光折射在他雕刻般的俊容上,襯的五官愈發深邃。
他開始很認真的看文件,沒有再看她。
時傾坐在沙發上,白皙漂亮的小手翻了幾頁,書頁在她指尖發出沙沙的響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晚上九點了。
陸景深抬眼,就看到她靠在沙發上,纖細的身體疲憊的有些撐不住。
他走到沙發邊,修長的手指抽出她手裏的書,唇角勾起弧度:“時傾,該送你回去了。”
時傾聞聲抬眼,迷蒙的小臉透著一抹病態的蒼白,她不好意思的開口:“沒想到睡著了。”
她撐起身子感覺到胸口隱隱作痛,把書重新放回書架中,似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
夜晚,醫院的林道寂靜無聲。
陸景深給時傾撐著傘,兩個人默默的走著。
“我今晚什麽也沒能為你做。”陸景深忽然開口,他的語氣極盡溫柔,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疲乏。
“什麽?”靜謐中的一聲疑問,時傾側目看向他,卻聞到他身上傳來一陣淡淡的林木香。
陸景深搖搖頭,有些話,他還是不說出口了。
他伸手把她額前淩亂的發絲理開,聲音帶著一抹琢磨不透的深意:“自己想。”
他眼角的笑意加深,卻令時傾晃了眼。
她一直都知道,陸景深是喜歡自己的,他優雅,紳士,你上車會自然給你開車門,遇到煩心事會聽你傾訴煩惱,他懂的也多,人也溫和。
如果沒有顧廷霄,她真的也會淪陷吧,時傾是這樣想的,但人生中的出場順序很重要。
陪你酩酊大醉的人是注定送不了你回家的。
而送你回家的人出現太早,卻掃了你把酒言歡的興致。
“就送到這吧!”時傾先開了口。
她看著他,唇角揚起動人的微笑:“謝謝你從小到大一直陪著我。”
她的話語一頓,眼角有些酸澀:“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是那個愛哭鼻子的小鬼了。”
陸景深拿著雨傘的手微顫,他明白她話中的含義,表情也慢慢的沉下來。
時傾仍是明媚的笑著:“我真的很感謝,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歸屬。”
陸景深薄唇緊抿,他的目光從深沉變得著迷,甚至從未從她的臉上移開。
他強忍住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腦海中浮現時傾兒時的那張臉,她總是愛哭鼻子,一哭能哭上一天……
他唇角扯動:“太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陸景深轉過身,他的眼眶有些灼熱起來,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時傾對他揮揮手,臉上的笑意不減。
她想著從小到大,倘若沒有陸景深的保護,自己也很難走到現在。
大概就是失去父母的緣故,誰對她好,她掏心掏肺的依賴誰。
但是現在她嫁人了,不可以了。
時傾的心感到空落落的,恍惚間聽見那道熟悉而溫柔的呼喚:“時傾……”
她定神看去,陸景深站在月明星稀的黑夜下,皎潔的月光仿佛在他身上蒙了層紗。
他俊逸的麵孔和小時候重疊:“時傾,不要哪天,你又哭著鼻子來找我了。”
時傾也笑了:“不會的。”
陸景深邁著腳步離開了,步履堅定像在做最後的告別,他沒有再回頭。
微雨不斷,一顆顆柳樹孤單單的長在路邊。
時傾剛準備走進醫院,就看到一輛淺灰色的車,像一道平穩移動著的鴿灰色閃電一樣,從拐角出現又延展開來。
時傾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麽,她記得顧廷霄總愛開那輛淺灰色的車子。
時傾的腳步像被定在原地,她看著那輛車停在她腳邊,男人緩慢的搖下駕駛室的車窗,麵無表情的俊臉,眼裏閃著寒冰。
“等很久了嗎?”時傾故作淡定的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一抹輕描淡寫的笑。
顧廷霄手搭在車窗沿上,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亮光:“你剛才去哪裏了?”
他晚上來醫院看她,在病房等了近兩個小時,沒想到卻在這裏撞見了她與陸景深分別的畫麵。
“要上去坐坐嗎?”時傾走在前麵,聲音輕飄飄的傳來,顧廷霄心裏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他走下車,砰的一聲把車門摔上。
時傾腦子裏轟然一響,感受到那股淩厲的寒意,身體打了一個冷戰。
醫院走廊的牆壁和天花板閃爍著白光,在這夜晚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時傾回到病房,在黑暗中打開牆壁上的開關。
房間內燈光一瞬間亮起,也讓她看清顧廷霄緊繃的臉和他不寒而栗的目光。
時傾走到床邊坐下,一句話也沒有說。
顧廷霄看著她那虛弱的模樣,著實被嚇著了,心忽然被撞了一下,指責的話也被咽在了嘴邊。
他徑直走到沙發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眉心,有幾分倦怠的神色:“不解釋一下嗎?”
時傾冷眼看著他,這種神情她從未有過,看的顧廷霄有些心慌:“我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她接著道:“難道就允許你跟溫舒顏好,我就不能有陪我說話的人了嗎?”
顧廷霄狠狠皺了下眉,語氣倏地變冷:“時傾你鬧脾氣也有點分寸,這又發什麽瘋?”
他本來是可憐她生病住院,結果現在看來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值得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