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還是正常舉行，一早起床的江恣半睡不醒地任由化妝師上妝，連沈山海都打趣，還是第一次見到江恣怎麽安靜的時候，果然是要結婚的人結婚的人。

  陳九宴到的時候稍晚些，江恣剛好上好了妝，正對著鏡子欣賞，就看到了陳九宴出現在門口。

  江恣支開了屋裏的其他人，朝著陳九宴招招手，“快過來，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伴娘服。”

  陳九宴打開包裝盒，一款酒紅抹胸長裙靜靜地躺在裏麵。

  “你結婚我穿紅色算是怎麽回事？”

  江恣不以為然地把裙子拿出來，比在陳九宴身上，怎麽看怎麽覺得滿意。

  “以前就覺得沒人比你穿紅色更好看了，再說了什麽好看穿什麽，哪有那麽多窮講究。”

  說著她就催促著陳九宴去換衣服，還說要親自給她化妝。

  “下次可不許在熬夜了，你這黑眼圈我都快遮不住了，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己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啊。”

  陳九宴笑了笑，打趣道：“是啊你都嫁人了，怎麽可能還是小姑娘。”

  江恣手上動作一頓，她從晚上的時候就睡不著覺，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就總感覺一下子好像少了什麽東西。

  “我，好像還是有點沒準備好。”

  陳九宴說笑：“從去年就開始籌備結婚的事，你還有什麽沒準備好的，怎麽著易琛工作室所有股份都記到你名上了，他現在身無分文，這幾年的家底可都在你身上了。”

  “陳九宴，我好好跟你煽情，你怎麽就是不識趣？”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

  江恣沒有邀請圈內人，她可不想在人生這麽重要的時候還要跟那些同事逢場作戲。

  不過有些記者狗仔還是打聽到風聲，被保安圍堵在門口喝西北風。

  婚禮場地選在了郊外，宴會廳的布置是易琛一手操辦的，因為是春天沒有江恣夢中的雪景，不過這並難不倒易琛，幾次彩排易琛還頻頻出錯，還被顧航宇調侃。

  原話是這麽說的，“如果那些被你罵過不專業的演員知道他們的大導演在自己結婚的時候在站點都站不準，會不會心情好多了。”

  陳九宴在旁邊抱臂，也忍不住偷笑，兩人頗有些狼狽為奸的意思。

  “羨慕了？”

  陳九宴看著旁邊說風涼話的顧航宇，反問道：“你不羨慕嗎？”

  顧航宇一笑，沒有反駁。“這也算是從校服到婚紗了，兜兜轉轉還是他們。”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陳九宴聽者有心，兜兜轉轉這幾個字說得格外沉重。

  她想起顧航宇鬧事的那天晚上，想起這麽多年來顧航宇玩玩而已從沒有認真過的戀情。他真的就像是個花花公子一樣，該給的都給，對女朋友的要求從不含糊，可是就是絕口不提結婚。

  或許顧航宇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性子，也就從來不謔謔好女孩。

  陳九宴是真的羨慕了。

  當初易琛不顧家裏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走了藝考這條路，認認真真地對待自己的學業，乃至於現在的事業。

  從前陳九宴就覺得易琛真的很難以捉摸，你分不清他的喜好，就覺得他怎麽樣都能湊合，所以當初易琛的父母也覺得，既然怎麽樣都行為什麽就不能走他們安排的那條路。

  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不管哪條路，隻有一條路的終點有江恣。

  也在那幾年裏，沒人敢想象如果江恣真的不回來了該怎麽辦。

  “其實這個場景已經在我腦海裏出現過無數次了，但是如大家所看見的一樣，我還是一如既往地緊張出錯。”說著易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這是我們確認關係的第三百天，也是我們認識的第十年。”

  “……”

  還是同樣的場景，陳九宴和顧航宇作為伴郎伴娘在一旁看著台上的易琛致辭，說著說著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眼眶都紅了。

  漫天的人工製雪中，那對新人交換了婚戒，擁抱了一起。

  陳九宴在想兩個人認識的經過，其實她基本上可以作為一個見證者了。

  初中的時候陳九宴在籃球場看陸明祈打球，休息的時候易琛帶了學校門口的小吃過來，連帶著還有陳九宴一直想要的那個項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易琛把奶茶插上吸管遞給陳九宴，“你們班新轉過來的那個女生……”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去跟她做朋友怎麽樣？”

  陳九宴咬著章魚丸子，鄙夷地看著：“你敢不敢表現得再明顯點？”

  半推半就下陳九宴也算是答應了，不過她的新同桌還挺高冷的。

  於是乎，在易琛的餿主意下，陳九宴完全就放飛自我了，左一個小姐姐右一個小漂亮的，也是在那段時間的相處中，陳九宴發現江恣好像並不像傳聞中那麽難相處。

  輪到扔捧花的環節，江恣背對著賓客，“各位，桃花運就把握在自己手裏吧。”

  話音剛落下，陳九宴就看到原本江恣手中的捧花以刻意的拋物線直直地飛到她的位置，然後再一伸手接住。

  再抬頭，陳九宴就看到江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說，“該給你了。我的好運隻想分享給你。”

  江恣不是煽情的人，不會說什麽場麵話，所以她的一切行為都是答案。

  陳九宴看著手裏的捧花，蹙了蹙眉又舒展開，看著旁邊若無其事的顧航宇，冷不丁地開口：“是不是聯係到他了？”

  顧航宇張了張嘴，“這……”

  如果沒有半點動靜，江恣恐怕也不會把捧花心甘情願地交給她，比起這樣祝福的話，她那脾氣估計會說：陸明祈有什麽好的，還值得等著，世上好男人那麽多還非他不可？

  婚禮如期進行就有點不對勁的意思，畢竟之前一再耽擱，就算請帖喜糖場地之類的也都是在這一周內準備妥當的，如果說是易琛一時興起又或者江恣等不及了這種說辭，陳九宴是不會信的。

  “本來他今天應該會回來的。”

  顧航宇沒說謊，因為易琛在一周前就查到了陸明祈的身份信息，得知他訂了今天的機票，但是為了給陳九宴一個驚喜才這麽瞞下去的。

  但是不曾想航班延誤了，瞞是瞞不下去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陳九宴驟得冷笑一聲，轉手把手裏的捧花塞到顧航宇懷裏，“還真以為這世界就得圍著他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