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看得咋舌，心道這些東西也太貴了，這一家鋪子就花了上千兩銀子呢！

  不過她也不說話，乖乖付錢——回頭三太太要給她一百兩銀子的回扣呢！

  想到這個，二太太就覺得美滋滋的。

  生怕趙月娘他們不肯買，還一個勁兒地催著：“這就夠了？要不再來點兒？”

  趙月娘跟南枝對視一眼，心裏都是發笑的。

  “那好吧，再來點兒。”趙月娘又去挑東西了。

  這可不是她們心狠，這不是二太太主動讓挑的嗎？

  況且，這種事兒也就能做這一回，二回可就沒戲了。

  想到這裏，趙月娘主動叫來還在這邊的幾個姑娘，包括庶女跟得臉的丫鬟仆婦們：“喜歡什麽？自己挑，一會兒都算在賬上。”

  哇！還有這等好事！

  幾個姑娘跟丫鬟仆婦頓時都高興起來了，二太太心動不已，但又怕壞了規矩，到底還是規定了：“姑娘家一人五十兩銀子以內，丫鬟仆婦十兩銀子以內。”

  其實幾個姑娘一個月才有五兩銀子的月錢，丫鬟仆婦們的工錢一個月也才一兩，甚至幾百文。

  這一回都快到她們一年的月錢了，大家自是高興異常：“多謝大太太，二太太。”

  趙月娘笑道：“二太太也挑挑吧，就別限製什麽價錢了，給三太太也挑挑。”

  二太太喜滋滋，卻還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老太太一貫的‘公平’，這回我回來了買了一堆，你跟三太太自然也是要有的。”趙月娘道。

  二太太喜笑顏開：“是這個理，是這個理。”

  說完，就趕緊去挑東西了。

  公費購物，就是爽！

  於是這一場下來，幾個姑娘帶著丫鬟仆婦，跟二太太三太太，一共花了一千兩。

  趙月娘母女輕飄飄挑選，都是挑的頂頂好的，直接買了三千兩。

  一共四千兩，那裏頭的回扣就是四百兩！

  二太太一個月明麵上的月錢也才二十兩呢，這都快頂她兩年了！

  於是二太太就非常高興，果斷地交了錢——留了名號蓋了章，回頭去府上結的。

  這也是規矩，可沒哪個府裏賴賬的，不然就毀了一府的信譽，還會被告官呢。

  二太太又心痛又高興，幾個姑娘也都抱著各自的東西，笑得合不攏嘴，覺得大太太簡直是天下第一的好人。

  隻是她們不知道，在她們挑東西的時候，小桃從南枝手裏接過江夫人給的印章，去掌櫃的麵前晃了一圈。

  掌櫃的報價貴了三成不說，還表示這鋪子的盈利，另有三成是江夫人指定給南枝隨意支取的。

  裏外裏，即便不算東西的成本跟運費，今天花的銀子的六成，還會回到南枝手裏。

  二太太讓下人抱著東西準備打道回府，七姑娘才抓著南枝莊子出產的模樣憨態可掬的布娃娃疑惑：“母親跟三姐姐呢？”

  對啊，三太太跟三姑娘呢？怎麽不見了？

  二太太也是奇怪：“ 剛才還在的啊。”

  在進這間鋪子之前人還在的啊。

  而三太太跟三姑娘正在自家的鋪子前頭翹首以盼呢，問著同樣的問題：“人呢？怎麽還不見人來？”

  “按道理應該逛過來了啊。”

  她們幾乎讓掌櫃的把所有好東西都擺出來了，就等著宰冤大頭呢。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人。

  三太太心裏有些不妙，讓人去找，結果才知道去了雲記的鋪子！

  三太太帶著三姑娘跟幾個貼身的丫鬟——不貼身的是肯定不會帶過去做手腳的。

  吭哧吭哧地趕到了雲記鋪子的門口。

  看到的就是喜氣洋洋的一撥人。

  再看看丫鬟跟仆婦們手裏抱著的東西，三太太大急：“怎麽買了這麽多！”

  二太太正為了趙月娘的闊氣跟即將到手的幾百兩回扣銀子高興呢，聽到二太太的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喜滋滋地說：“都是大太太挑的啊，快來看看，這裏還有給你的呢。”

  咳，二太太給三太太挑了那種又貴（回扣高），又老氣（不會跟她爭豔）的那種料子。

  三太太家裏是做生意的，她手裏也管著好幾個鋪子，哪裏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

  當場就氣到暈厥，拉著二太太咬牙切齒地道：“你讓她在這裏買這麽多，一會兒還怎麽買？”

  二太太一臉茫然：“都買完了啊，我們都說要回去了，一會兒還買個什麽？”

  三太太又氣又急，都要在大街上不顧形象地跳腳了：“你帶她到這鋪子裏來買，那豈不是就去不成我的鋪子了嗎！”

  都買完了……這幾千兩三太太一個子兒都沒賺到。

  二太太這會兒終於明白過來了，臉色都白了：“你、你是說，這鋪子不是你的？”

  三太太恨得牙癢癢：“我倒是想！這雲記是我能開的起來的嗎！”

  要是放在三五年前或許還可以想一想，但是這兩年雲記鋪子裏的東西就是比別的鋪子要精巧珍稀，連皇商都弄不來。

  就連宮裏的內侍都會循著味兒過來采買，說是誰誰進獻了個好看的玻璃樽到後宮，引起了後宮的狂熱。

  二太太此時隻覺得腿發軟：“怎、怎麽會不是你的鋪子呢？明明大家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了啊。”

  二太太不知道三太太手裏有多少家鋪子，所以先前帶路指引都是三太太做的。

  二太太附和罷了。

  現在想想，就在雲記之前的那家鋪子裏的時候，三太太悄聲對二太太說了一句：“我去前頭等你們了，大太太在這幾家鋪子裏都沒買什麽，一會兒最後一家一定要大買特買！”

  所以她要趕緊帶著三姑娘去通知那家鋪子的掌櫃，把現在能調來的所有好東西都調來，讓趙月娘開開眼，也出出血。

  但趙月娘是什麽人啊，她不說從小在劍南道趙家長大，便是在黃楊縣，手底下管著的莊子跟工坊，加起來大幾千人上萬人。

  有什麽能瞞得過她的眼睛的？

  三太太帶著三姑娘急匆匆地出去了，趙月娘心裏就明白了。

  前後腳的，跟南枝就朝著雲記去了。

  二太太眼睛發直：“我們買了四千多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