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麻略微麻煩一些，但是因為收購的價錢高，想來也是會有人願意做的。

  ??南枝跟段熙元跑遍了黃楊縣周圍兩三百裏內的城鎮，每日都是早出晚歸。

  ??慶幸這個年頭消息傳遞還不那麽方便。

  ??大家隻知道南枝跟段熙元常常出去，然後過了許久之後，會聽到其他城鎮來黃楊縣的客商說起，南枝跟段熙元曾經去他們那裏收購過棉花跟桑麻之類的東西。

  ??但是什麽時候去的，收購了多少，那哪兒有人知道。

  ??反正南枝就是每日收購這些，然後再混入從係統裏購買的原料，足夠織布工坊滿員的情況下半年的消耗。

  ??等到明年下半年，想來就能夠從農戶手裏收購了。

  ??這一路上南枝也在四處安放井眼。

  ??冬天黃土都凍實了，沒人會在這種時候挖井。

  ??但是等到明年開春，有人挖井，順利挖出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而到那個時候，南枝跟段熙元早就已經離開這裏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幾個月前曾經經過這裏的他們。

  ??織布工坊第一個月驗收的布料，整整三千六百匹。

  ??兩百個織娘，每個都完成了十八匹的任務。

  ??而且還都感覺到很輕鬆。

  ??自從回來之後，南枝就不再繼續往錢莊裏存錢了。

  ??莊子上的產出每日賣出去的錢，她都是直接收集在背囊裏的。

  ??發工錢的日子到了，南枝直接拎出了兩個大籮筐來，裏麵是滿滿當當的銅板。

  ??三百五十文一串，小米小穀幫著數錢串錢，愣是串了大半夜。

  ??盛娘子她們拿到沉甸甸的一串銅板之後，好多人都哭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這樣的日子簡直跟做夢一樣。

  ??趙月娘笑道：“這個月每個人都上交了十八匹布，不過我知道，有些人是自己沒有織到十八匹，取了別人的代為上交。”

  ??這話一出，有十多個織娘都有些緊張，惴惴不安地看著趙月娘。

  ??趙月娘也是哭笑不得：“往後就不許這樣了，以後我也允你們一件事——你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安身立命之本，隻要你們完成了合格目標，就可以一直在這裏住下去，若是等到年邁做不動了，也可以留在朝鳳山莊養老！”

  ??這些同病相憐的女人都是太害怕了。

  ??害怕有一點點做的不好，害怕眼下的好日子隻不過是鏡花水月，明天就沒有了。

  ??都擔心織得不如別人被趕走，又擔心下一回就沒有這獎勵的錢了。

  ??南枝是不太讚同這種方式的，但是也能理解。

  ??若是她沒有直播係統，沒有葉晨陌他們的幫忙，想來也會用一切方法為自己爭取到活下去的資本吧。

  ??趙月娘跟南枝沒有懲罰這一次互相交換產出的人，但也嚴肅說明下個月不允許再這樣了。

  ??但這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

  ??有人織不滿十八匹，借用了別人的布匹，就說明有人織得超過了十八匹。

  ??兩百織娘裏，一月之期織出來超過十八匹的，有四十三位。

  ??大多數人是勉力趕到了十八之數，有五十幾位是不到十八匹，便跟那四十三位超額完成的織娘互相勻了產出。

  ??這四十三位織娘手腳十分快，熟能生巧，織出來的布質量也都是十分不錯，平整、順滑，沒有抽絲，沒有漏縫。

  ??在工坊規定一日織布時間不低於五個時辰，但是也不高於八個時辰的情況下，這些織娘的產量比正常合格的人至少多出來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可見織布的技藝的確高超。

  ??南枝也特地看了一下她們所用的織布機，除了有三台是她在外麵購買的普通織布機之外。

  ??其餘四十台都是係統兌換出來的。

  ??可見係統出品的品質的確是好。

  ??有這樣的差異，也讓南枝需要調整安排了。

  ??南枝跟趙月娘說，往後十日就要換一輪織布機，每個人都順著號牌輪換一下。

  ??這樣錯開使用係統兌換的織布機，對大家都公平一些。

  ??趙月娘心知女兒不會無故提出要輪換的事兒來，自然滿口答應了。

  ??那些織娘有些惴惴不安——其實織娘對於織布機的感情是很深的。

  ??畢竟是吃飯的家夥事，有時候甚至比對家人的感情還要深。

  ??猛然聽說要輪換織布機，大家都很是不解。

  ??要說如果織布機少，織娘多，那也許會大家輪換著排隊使用。

  ??可是現在工坊裏正好兩百個織娘，兩百台織布機，為什麽要輪換呢？

  ??趙月娘就說：“我們的織布機是從不同地方買來的，質量優劣不一。”

  ??“這樣輪換，一方麵是讓你們織起布來更加公平，二來，也是驗證一下哪裏的織布機質量最好，織的布又好又快，這樣我們下回便多買些那裏的織布機。”

  ??趙月娘這麽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也更歡喜了。

  ??有些上個月沒有織到十八匹的，都躍躍欲試：“說不定換一台我就能織到了！”

  ??也有人現在就開始看織布機不同在哪裏了。

  ??趙月娘也由得她們去看，南枝說了，她的機緣不是別人能夠看出來的。

  ??既然能出來，便是說明一定正常。

  ??另一件事就是織娘們的假期了。

  ??雖然趙月娘跟南枝擬定了一月三日的假期，並且告知了織娘們有事可以隨時請假。

  ??但所有的織娘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口氣做上二十七天，月底才集中請假。

  ??南枝跟趙月娘知道之後也無可奈何。

  ??不過這樣也好，織娘休假了，廚娘跟雜役也都可以休假了。

  ??大家都歡歡喜喜地收拾東西，準備歸家。

  ??盛娘子她們一行人是不回去的，看著別人都打包回家，她們靜靜地坐在一旁，並不言語。

  ??趙月娘看見了，就問她們：“都放假了，你們不出去逛逛嗎？”

  ??幾個年輕的姑娘都攥緊了自己的包袱，不敢吭聲。

  ??還是盛娘子站出來說道：“東家，我們無處可去，這三日……我們還能留在這裏嗎？”

  ??趙月娘哭笑不得地說：“當然可以啊，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嗎？”

  ??盛娘子跟她身後的女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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