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趙監工說給他們求了個恩典，他們就能自由了，當時兩人還納悶呢，趙監工哪兒來的這麽大的權力。

  ??連黃楊縣的江縣令都不能免了南枝的苦役，結果這裏隨便一個監工就能了。

  ??敢情是西寧城悶聲發大財，隻怕是把這種事兒都當生意做了。

  ??南枝跟段熙元這下才算是放心了，牽連不上趙監工就好，他們也更自在一些。

  ??錢莊主管認真驗了身份驗了貨，南枝隻說這東西是家裏的，錢莊主管也並不多問，檢驗過後把相關信息寫成了文書，雙方畫押，一式四份，錢莊跟買懷表的人，還有南枝熙元各一份，剩下的一份也放在錢莊這裏，聽說是每日固定送往官府的。

  ??南枝交了一兩銀子，這生意便算是做成了。

  ??那人拿到懷表後小心翼翼地從綢布袋子裝好，然後又放進墊了棉花跟綢緞的匣子裏，才說要走。

  ??走之前就告訴南枝跟熙元：“銀票錢莊已經驗過了，你們要帶出去兌換也行，要是自家有護衛的話，現在兌了也行。”

  ??說完，也並不打聽南枝他們是否決定現場兌換，便徑直離開了。

  ??南枝跟段熙元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將六百兩的銀票兌換成了現銀。

  ??交易達成，錢莊主管不管兌銀子的小事兒，就找了個一直跟著的活計來處理。

  ??倒是錢莊這夥計看南枝跟段熙元年紀小，勸道：“你們不必擔心這銀票在外頭不能兌，咱們的銀票那是全大虞都通用的。”

  ??說著，還小聲道：“其實不光大虞，若是去天竺、樓蘭、吐蕃，或者是東瀛，咱們都有分鋪，都能兌換，隻不過過手折的多些罷了。”

  ??比如這在西寧，六百兩就是兌換的六百兩，分文不少，除了西寧之外的其他隸屬於西川的地界，那就是按照九成九兌換的。

  ??等離開西川，那就是九成五起兌了，越遠的地方越貴，路線上不太平的地方越多的地方也越貴。

  ??到了最遠的京城，興許隻能兌換七八成的樣子了。

  ??但是做生意的人也都明白，七八成看著少，可總比在路上沒了強吧。

  ??所以錢莊夥計就勸南枝跟段熙元：“折是折的多了些，但是絕對太平，肯定能兌換的。”

  ??“真的是半點兒不用擔心，你看，這銀票上還有西川候的印鑒呢，若是去了別處兌換不了，或者出了其他差錯，隻要帶銀票回來，西川候給你們做主的。”

  ??原來是這樣，南枝對這西川候還挺佩服的，這說起來是一句話，但是要擔很大的責任呢。

  ??不過這也說明西川候有眼界有魄力，這話放出來，說不定會有奸人鑽漏洞，但是隻要打出名聲來了，西寧就會成為邊境第一大的商貿之都，單是稅錢就比其他地方多不知道哪裏去了。

  ??段熙元就看南枝，他現在還沒意識到這裏頭也有他的錢呢，隻想著南枝決定怎麽做就怎麽做。

  ??南枝笑嗬嗬道：“多謝你了，不過我們有其他用處，要花了的，所以還是現銀方便一些。”

  ??那夥計聽他們這麽說，雖有些好奇為什麽正事兒讓兩個半大的孩子來辦，但是也沒多說什麽，隻點頭道：“那行，你們拿戥子稱稱，要是沒問題的話，在這裏簽上名字，按下手印就好了。”

  ??南枝跟段熙元照做，段熙元雖然不怎麽識字，但是在營地裏南枝教過他寫名字，別管是不是歪七扭八照葫蘆畫瓢，反正總也是自己的名字不是？

  ??兌出來的銀子，加上先前的五十兩散碎銀子，還真是好大一堆，段熙元拎著都費勁。

  ??兩人說自己要再點點，但是不必夥計伺候，那夥計就指引他們去旁邊的小隔間：“裏頭不會有人進去的，客官可以清點收拾一番。”

  ??人家對這樣的事兒當真是輕車熟路，無論是存銀子還是兌銀票，反正最後都是要仔細藏起來的，所以錢莊直接就預備了好幾個小小的隔間，隻放得下一張桌子跟兩把椅子，四麵都是牆，還糊了厚厚的緞子，自是外人瞧不見的。

  ??南枝跟段熙元心下一鬆，南枝壓低聲音道：“咱們掙了六百五十兩，按照先前說的，四百兩我收著，剩下的兩百五十兩就是你的。”

  ??段熙元抿了抿唇，他真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先前做苦役的時候，隻覺得南枝有本事弄些吃食過來，偶爾再就是換些衣裳木桶籮筐之類的，主要是為了生活謀算的。

  ??並沒沒有想到還能有多少錢。

  ??要說對著這麽大一筆錢不動心，那是假的。

  ??段熙元那樣不想欠南枝的人，也是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段熙元還是把桌上的銀子推向南枝，悶聲悶氣地說：“我不要。”

  ??南枝瞧著他的臉色問道：“當真？”

  ??段熙元雙唇抿得緊緊的，可見心裏是當真糾結。

  ??對於一個那樣出生的人來說，二百五十兩銀子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一輩子都能衣食無憂了。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東西是你的，賣了多少錢，自然也是你的。”

  ??南枝撇嘴，表示孩子大了，果然不好騙了。

  ??自從防護罩的事情之後，段熙元就已經不相信什麽頭發能兌換東西了，他沒傻到那份上。

  ??所以這陣子也算是吃南枝的用南枝的。

  ??從危險的境地出來之後，段熙元心裏總是有種擔憂，覺得自己再沒有神們可以給南枝的了。

  ??護不住她，她也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了。

  ??這種情況下，段熙元更是沒辦法伸手去拿這個錢。

  ??南枝卻是很認真地道：“東西是我的沒錯，但是我們說好了，這東西我就拿四百兩，剩下的全是你的，賣出去多少，是你的本事啊。”

  ??段熙元哪裏會信這樣淺顯的鬼話：“你這東西本就不止四百兩，你那麽說就是為了送銀子給我。”

  ??南枝笑道：“知道我送銀子給你，幹嘛不收？”

  ??段熙元頓時又不說話了，他對著銀子當然十分心動，但總覺得若是收了，有些不硬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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