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跟段熙元本來是勾著腦袋湊到一起去看南枝手上的懷表的，沒想惹人注意，誰知道兩人說著說著就感覺天陰了下來。

  南枝疑惑地抬頭：“西寧這裏怎麽會陰天？”

  除了偶爾下雨，其他時候基本上全是大晴天啊。

  結果一抬頭，嚇得一哆嗦，段熙元正看懷表呢，南枝這麽一動，嚇得他趕緊伸手接住。

  不光是他，旁邊的人也是連聲喊道：“小心小心！接住接住！”

  段熙元握著懷表，一手拉住南枝，滿臉的戒備：“你們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圍著的人趕忙解釋：“這位小哥別生氣，咱們沒有惡意，咱們就是想看看這懷表……您賣嗎？”

  段熙元額頭青筋暴起：“不賣！”

  南枝的東西，憑什麽賣！這群人，簡直狗膽包天！

  可南枝卻是眼前一亮，咦，這東西也可以賣嗎？

  她先前隻倒騰過吃食跟花木，還很少把係統裏的其他東西拿出來賣，這會兒倒是突然開竅了——這一個懷表能換來的錢，可比她兌一千個包子賣出去的錢都多！

  南枝就拉拉段熙元：“倒也不是不行……”

  段熙元皺眉看她：“這東西這麽珍貴，怎麽能賣呢！”

  他是真沒見過這麽金貴的玩意兒，簡直是捧在手裏都怕摔了。

  旁邊的人卻是聽出來南枝有想賣懷表的意思，頓時就激動起來了：“您隻管開價！”

  樓下番邦商人手裏那塊普通的黃銅懷表已經喊到三百五十兩的價錢了，但還是有人搶著要。

  這東西現在產量還不高，隻有這些番邦商人從自己國家偷偷帶些過來，不過是幾塊十幾塊這麽散出來的，很是珍稀。

  三百五十兩的話，價錢是有點高了，但是物以稀為貴，帶去富庶的江南跟京城晃一圈，賣個五百兩銀子也不成問題。

  這麽小小的一塊東西，也不占用多大地方，一轉手就能得一百多兩銀子的利，這要是一個普通商人，一年隻走這麽一遭就足夠一家人過得舒舒服服的了。

  外頭的哄搶聲大，茶館二樓的人卻不敢高聲，生怕再引來其他人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茶館二樓滿打滿算現在也就五六桌子人，開價的人就在這些人裏頭，哄搶起來的價格是有限的。

  要是真跟那番邦商人一樣使心眼，在大街上喊價，那這塊懷表八成落不到他們這些人手裏。

  所以大家都默契地壓低了聲音：“這位兄弟，您隻管開價，要是合適，咱們現銀就結清。”

  段熙元卻是看向南枝，畢竟這是南枝的東西，他拿在手裏，卻並沒有遇阻代庖的意思。

  南枝眼睛涼涼地看著他，段熙元似懂非懂，就咳嗽一聲，叫大家都讓開：“給我們個地兒商量商量再說。”

  二樓的人都十分配合，立馬就有那有眼力勁兒的人下樓去找茶館小二了，弄了個屏風上來，隔開南枝熙元跟其他人。

  其他人被屏風逼著推了得有十來米遠，都快站到茶館的另一頭了，也沒人說一句不情願。

  有什麽好不情願的？把這懷表的喊價控製在自己這些人裏頭，少說能比在大街上喊價省個一二百兩呢！

  為著一二百兩的利，不過是十多個人憋在一個小圈裏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而且正好趁這個時候大家打個商量，哪些是真想要懷表的，哪些是可要可不要，隻衝著利去的。

  這懷表珍貴也稀少，尋常賣的話掙個兩三百兩都是小意思，但還有更要緊的用處——送人情。

  就說京城裏那些貴人，若是能用這個搭上人情，求個差事，那豈不是一輩子的旱澇保收？

  很多人都願意打這個算盤。

  所以大家也沒耽擱，互相打探了起來，真要用懷表辦事兒的人便跟其他隻為了利的人打起了商量：“我前兒個進了一批好皮子，要是出手的話也能掙這個數。”

  那人豎起四根手指晃了晃，其他人都心知肚明，這就是說能夠掙四百兩的意思。

  即便是有水分有損耗的，但是差不離三百兩也是有的。

  若是為了利錢去的，就別跟著哄搶了，這人願意把皮子給讓出來。

  “但這怎麽算？咱們這麽多人，到底算誰讓給你的？”

  “我這裏也有一批好貨，是番邦的寶石，雖不是鴿子蛋那種，但是蛋麵也有豆子大小了，五百的利是有的……”

  這就是要跟先前那人搶的意思了。

  這些商人對這樣的手段著實不陌生，但為難就為難在這懷表隻有一塊。

  若是別的東西，大家立馬就能拉攏起來成為一派的，橫豎先把貨物弄到手之後再分。

  但是這懷表就一塊，沒辦法拉幫結派啊！不然回頭怎麽分？

  “這樣，隻要哪位兄弟不跟我爭搶，我白送五十兩，行嗎？”

  有人就心動了，剛才瞧著那懷表好，利高，自然是願意的，可許多人也就帶了幾百兩銀子出來進貨，不過是走的辛苦錢。

  買了懷表自然是好的，但也是有風險的，這回去還得幾千裏路呢，誰知道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麽事兒？

  錢不趁手，買了懷表隻怕就沒錢買其他東西了，那要是回去沒能找到好路子給賣出去，那這一趟可就虧大了。

  就這麽商量著，陸陸續續有人拿了銀子退出，或是願意跟其他人換貨。

  那邊商人們商量著，這邊南枝跟段熙元也壓低聲音商量。

  南枝直接說了：“熙元哥哥，這懷表我可以隨時兌換，沒有比兌換一隻鹿更難。”

  所以能賣也就賣了吧。

  段熙元心疼不已：“真的還能兌換出來？”

  那有什麽不能的，南枝一伸手，立馬就是一塊懷表出現在她手上。

  為了保證懷表的獨一性，南枝特地調整了一下外觀，寶石的顏色、大小，懷表本身的大小、光澤、外殼的造型、鏈子、其他裝飾物……全都可以調整的。

  段熙元這下才信了，就問道：“這個賣多少錢？”

  南枝倒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麵的人，樓下那塊懷表都能喊到三百五十兩，她自己手裏這塊這麽精美，怎麽也得賣個五百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