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是跟著爹爹哥哥上過山的，到現在還記得爹爹教哥哥的打獵技巧。

  再說了，黃山坡村這裏種地不好種，許多人都會在農閑時節進山碰碰運氣，耳濡目染小桃也會了一些。

  小桃讓南枝留在原地，她過去看看。

  南枝應下了：“好，我就在這裏等你。”

  黃山坡村這附近的小山坡都不高，也很安全，站在山下就能看到山頂。

  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好多地方都光禿禿的，簡直一覽無餘。

  小桃跨過灌木叢走遠了，南枝也悄悄鑽進了另一側的灌木叢。

  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南枝才悄悄伸出手，在草叢深處兌換了一些野物。

  一隻野雞出現在南枝手底下，漂亮的羽毛，神氣的眼神，小豆眼看了一眼南枝，見南枝沒有想要動它的樣子，就踢踢踏踏地邁著步子離開了。

  走到一處小土坡上，甚至還展開翅膀飛躍了出去——不過隻有幾米，落在稍微下麵一點的灌木叢上，然後就鑽進灌木叢，消失不見了。

  南枝一連兌換了二十隻野雞，公母都有，想來這二十隻雞滿山轉悠，隻要不是兩三天就被打光，過上一個月，肯定又會多很多小野雞滿山溜達吧。

  之後是兔子，棕色的兔子出現在南枝手底下，立刻就蹦開了。

  南枝想了想，倒是多兌換了一些，兌換了六十隻兔子。

  兔子的作用更大一些，能吃，皮毛還能用硝石處理了，做成衣服跟鞋子。

  南枝聽江夫人說過，剛剛過去的冬天，黃楊縣約莫三十萬人口，凍死了四五十人。

  大多都是老人，也有個別是閑漢跟生病的人。

  這是凍死的，還有很多凍傷、凍病的人。

  祝金丫手上就滿是凍瘡的痕跡，都是冬天洗衣服洗出來的。

  不光祝金丫，村裏大多數人臉上、手上、耳朵上都有凍瘡，沒有幾個人能夠跟南枝家裏一樣，日夜不停地燒著炕。

  這樣的事每年冬天都會發生，南枝心想，至少希望下一個冬天，大家都能有衣服穿吧。

  一隻接一隻的兔子從南枝手下躥了出去。

  因為野雞跟兔子都是生長繁育十分快的動物，所以南枝並沒有特別去設定它們的體型大小跟年齡老幼。

  反正過不了多時就會有小兔子出生了。

  等南枝又放了兩公兩母共四頭小野豬，跟一樣配置的西川這裏常見的小野鹿跟麅子之後，小桃興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枝枝！我抓到啦！我抓到啦！”小桃興奮地尖叫著，拎著兔子往回跑。

  南枝連忙鑽出灌木叢，站到原來的地方：“桃桃，我在這兒！”

  小桃從灌木叢裏麵跑出來，手裏拎著一隻黃毛兔子——不是南枝剛剛兌換的那種。

  南枝立刻跟小桃一樣開心起來：“哇！桃桃！你好厲害！你抓到兔子了！”

  小桃得意洋洋：“而且是活的！”

  小桃的箭頭不準，紮進了兔子的後腿上方，兔子蹦得不如原來快了，小桃追了兩三百米就抓到了。

  小桃抓著兔子的兩隻耳朵，另一隻手拿著小弓霸氣地叉著腰：“我就說我肯定是個厲害的獵人吧！這才一上山就打到兔子了！”

  南枝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對小桃充滿了羨慕跟欽佩。

  小桃激動地道：“枝枝，你猜我剛才還看到了什麽？”

  “你看到了什麽？”南枝稍稍有些緊張。

  “我還看到了麅子！就是那個傻乎乎的玩意兒！我追了一陣，它還回頭看我！”小桃額頭上全是汗珠，一張小臉因為激動變得紅彤彤的。

  “麅子？山上有麅子嗎？”南枝佯裝不知。

  小桃用力點頭：“有！有的！我爹說以前這黃山坡上有好多獵物呢！還有野豬！”

  說著，小桃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我追兔子追累了，追不上那個麅子了。”

  南枝笑道：“沒關係的，以後肯定能追上！”

  “嗯！我每天都要來！”小桃認真道，一個獵戶，哪怕不是每天都打獵，但是也要經常上山。

  看一看山上的花草樹木，就能推斷出山上有什麽獵物、有多少，厲害的甚至能夠確定獵物的窩，下次就會直接過去一網打盡。

  剛才南枝放小動物這一會兒，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可見小桃是跑了不少地方，耗費了不少力氣。

  兩人又往山上去了，堵了一個田鼠窩，抓了四隻田鼠，看到了一個野雞窩，不過沒見到野雞，隻撿了窩裏的十來個雞蛋。

  收獲也算不小了，南枝幫忙抱著雞蛋下山。

  小桃用繩子把兔子跟田鼠都給綁上了，掛在腰間，看起來很有些氣勢。

  下了山，南枝回家，小桃卻是往村裏去了——她還要跟村裏的其他獵戶學習怎麽收拾獵物。

  村裏也有女獵戶，還不少，畢竟這地方窮，地也不夠種的，女人也不願意隻呆在家裏洗衣做飯帶孩子。

  就跟南枝的莊子上也有女工一樣，附近的村子裏都有女人打獵。

  小桃找了一個叫彭豔波的女獵戶，她是村裏比較厲害的獵戶了，她男人上戰場沒回來，她帶著婆婆跟四個孩子住在村裏，就跟人學會了打獵。

  小桃站在門口喊：“彭嬸子！彭嬸子！”

  裏麵答話的卻不是彭嬸子，而是眼睛已經瞎了的彭婆婆。

  彭婆婆拿著竹竿敲敲打打地過來，問道：“是小桃嗎？聽著像是小桃。”

  小桃大聲道：“是我啊彭婆婆，我來找彭嬸子的！”

  彭婆婆打開了門，臉上帶著笑意：“就知道是你，不過你嬸嬸不在家，上山去了。”

  最近春天不少獵物都出來了，獵人們很多都是進山了，所以小桃才心動的。

  小桃有些遺憾：“這樣啊，那她什麽時候回來啊？”

  彭婆婆搖搖頭，布滿了灰色斑塊的眼珠看著虛空的某處。

  她說道：“還不知道，不過她也不進深山，應該最多也就一兩日就回來了吧。”

  “那我過幾天再來找彭嬸嬸吧。”小桃說著，就要幫彭婆婆把門關上。

  但彭婆婆的鼻子卻動了動，問道：“小桃，你身上帶著獵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