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喜滋滋地摸出十文錢塞到小北手裏：“這個給你，你要買什麽都行，枝枝說了，今天東西買齊了，剩下的錢我們隨便花！”

  說著，帶小北去買了半斤大米，半斤玉米，送去炸米花的大爺那裏炸，統共花了十二文錢。

  又邊吃邊逛，買了一點兒紅棗、芝麻片糖，甚至還買了兩朵頭花跟兩段頭繩，準備跟枝枝分來著。

  就是小北一直緊緊攥著錢，什麽也不買。

  小桃說他：“枝枝說了這錢可以花哦，你今天要是不買東西，得等半個月呢！”

  小北還是不動，半天才低聲道：“沒有我想買的東西。”

  小桃往嘴裏塞了一片芝麻糖，疑惑問道：“那你想買什麽？”

  小北看了看集市，又回頭看著小桃道：“我想買紙跟筆。”

  “啊？買紙筆做什麽？寫字嗎？你識字嗎？”小桃疑惑道。

  小北不肯說話，憋著，小桃又問了一遍，結果小北嚎啕大哭起來。

  “我、我弄丟了信……”

  小桃茫然：“什麽信啊？”

  小北抽抽噎噎地說：“娘寫的信，寫給舅舅們的，那天娘病了，起不來身，姐姐跟你一塊兒出去了……”

  “娘讓我把信送到裏正伯伯家，路上我遇到大胖他們，他們不讓我過，說姐姐是災星，所以我不能過，他們罵我，還用石頭砸我，我害怕，就躲到山上去了……”

  小北哭著道：“等我下山之後，信就不見了。”

  小北一邊哭一邊說，斷斷續續半天才說清楚什麽事兒，小桃都驚呆了。

  “那信呢？”

  小北搖頭：“我不知道，我找了很久……可是都沒找到。”

  小桃皺眉看了看集市，這村集哪兒有賣紙的啊，村裏識字的人都數不出來十個，肯定不會有人賣這個的。

  至於家裏，小桃知道，趙月娘病了之後，讓枝枝把東西都給變賣了，換糧食去了。

  家裏紙筆都沒有。

  小桃知道事情不對了，集市也逛不下去了，立馬去歪脖子樹那邊，找了個驢車，讓送他們進城。

  小桃聽衛南枝說過，等舅舅們來了就好了。

  可現在看來，隻怕枝枝的舅舅根本就沒收到信！

  要立刻告訴枝枝！

  小桃把剛才買的零碎東西裝好，兩個布兜兜，小北背一個，她背一個，坐在牛車上往黃楊縣城去。

  他們要去找衛南枝。

  ……

  此時的衛南枝正在學堂裏努力學字，得益於縣學女學就這麽一個班，所以先生教完了年幼的，又來教年長的，一日裏教過念過的字兒，總有那麽百多個。

  她這會兒手裏有書本——孫香如的。

  早上去了孫香如家，孫香如雖然還因為衛南枝竟然沒有主動把羊肉餅給她嚐嚐而生氣，但是到底是對先生的考校發怵，更不願意在錢玲兒麵前丟臉，所以雖然惡聲惡氣，可到底還是認慫了。

  “昨兒的字你記下了沒？紙筆可不是白給你用的！”

  衛南枝心裏其實也挺忐忑的，雖然孫香如氣的好沒道理，可是她也擔心孫香如真生氣了，回頭不讓她跟著去學堂了。

  孫香如先開口，哪怕語氣不怎麽好，衛南枝還是應了下來：“都記下了，你呢？”

  “我要是記下了還用問你嗎！”孫香如見衛南枝反問，覺得十分丟臉，氣衝衝地道。

  衛南枝心裏琢磨了一下，隻怕這事兒還是出在羊肉餅上，於是小聲道：“我今天給你帶羊肉餅了。”

  孫香如原本還要發火的，一聽羊肉餅，頓時就說不出來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跟你買半個行嗎……”

  “啊？”衛南枝驚訝，一時沒反應過來。

  孫香如的臉色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跋扈，反倒是有點小孩子鬧脾氣的倔強，嘴硬道：“我又不像錢玲兒那麽胖，我吃不下一張餅，買半張不行嗎？”

  衛南枝忽然就笑了：“可以啊。”

  當然可以，大約是她心態變了吧，她方才是想著保住能在縣學聽課學字的機會，根本沒想向孫香如收錢的。

  沒想到孫香如竟然主動提出給錢，衛南枝心裏忽然就有點開心。

  看，她遇到的也不都是糟糕的事兒，其實孫香如還是很好的，不是嗎？

  孫香如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羊肉餅的事兒過了，孫香如一路都抓著衛南枝背昨兒學的兩句詩，還有字。

  衛南枝一一教了，孫香如便是記不下來全部，記個七八成應該也沒問題。

  果然，開課前先生考校，孫香如對了七個字兒。

  別的不說，就衝這兩次她都沒有受罰，孫香如心裏也對衛南枝不大一樣了。

  衛南枝說要紙筆，要課本，孫香如便給她紙筆，允她抄書。

  兩人竟也算是合作無間。

  等到中午時分，先生還沒離堂，隻是才說了下課，錢玲兒就衝了出來，在廊下找到衛南枝，抓著她問：“羊肉餅可帶來了？你昨天答應過的！”

  錢玲兒衝的急切，差點兒把衛南枝腳邊的籃子給踢翻了，衛南枝趕緊抱起籃子，說道：“自然是帶來的。”

  昨日買了十二張餅出去，衛南枝都記下來了，按著名字一個一個地給了。

  一時之間，課室外頭竟是羊肉餅的酥香。

  孫香如也在吃羊肉餅，雖隻半張，但是嘴可硬著呢：“我家丫鬟都能吃上肉餅子，你家丫鬟能嗎？”

  這話說的，錢玲兒是能讓孫香如踩在她頭上的人嗎？

  於是錢玲兒立刻就說：“金枝，明日我還要五張，不！十張羊肉餅，你可有？”

  衛南枝笑道：“當然是有的。”

  如今娘親的藥也有了，朱允承的藥膏也給結清了，她現在學字也不貪多，給自己定下一日學五十個字的規矩。

  這樣剩下的時間能用來聽先生的教導，知曉這些字兒跟詩文的含義。

  五十個字，就是五千星幣，能換五十張羊肉餅，若是換成銀錢，三十文一張，那便是一千五百錢。

  有了這一千五百錢，並上其他的收益，不說跟衛府的奢靡一般，但日子總也差不到哪裏去。

  衛南枝是很樂意做這個生意的。

  抱歉呀，今天有點忙，隻有一章，明天我補上來，麽麽噠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