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北正好給了她點子——這山上還是挺多野果子的，找一找，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呢。

  若是能找到藥材就更好了，這樣解說的獎勵更高，現在還差2980星幣，總會有辦法的。

  所以，這個下午，衛南枝跟小桃小北就滿山轉悠著找果子、野菜、草藥呢。

  村裏人看到了不免嘀咕：“這幾個娃娃是幹嘛呢？”

  “不知道，餓瘋了吧？滿山轉悠，我剛看到他們在那邊摘荊棘果吃。”

  “哎喲，荊棘果？那玩意兒酸的很，還澀口，也能吃？”

  “能吃，怎麽不能吃，你家栓子天天都去，你不知道啊？”

  村裏的小孩子沒什麽零食吃，能用紅薯苞穀這些耐旱耐寒的東西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兒還有什麽零嘴啊。

  所以這些大人看不上，嫌澀口的野果子，就成了他們的零嘴。

  一來是跑上跑下的玩兒，打發時間，二來酸唧唧的多少是個調味。

  這樣個解釋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意：“可不麽！家裏就一堆紅薯，光吃那個也不行啊，燒心呐！”

  正當大家或是同情或是事不關己地說著的時候，費大嬸卻有些遲疑：“我中午可聞見肉味了。”

  “衛家？費大嬸你可別說笑了，就衛家那樣的，怎麽可能吃上肉？莫小桃她爹在的時候還差不多。”村民哄笑起來。

  但是費大嬸卻越發肯定了：“真的是肉味！不光我一個人聞見了，我家小費半個月沒吃上肉了，聞到味兒都哭了。”

  村民嘀嘀咕咕：“這沒錢抓藥，有錢吃肉？衛家小娃不孝順哦。”

  衛南枝他們帶著幾樣野果子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正好聽到村裏人嘀嘀咕咕說這些。

  小桃頭一個不服，呸回去：“枝枝在城裏做丫鬟，還賣藥膏，就是為了給她娘治病，她今天就給她娘抓藥了，現在都好多了！”

  “啥好多了？那肺癆就沒有能治好的！”

  “你說她好多了，是能起來了，還是能吃飯了？”

  村民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懟回去，大多都不相信衛家能翻身。

  但也有極少人念在衛南枝會認藥，做藥膏的份上，沒說難聽的話，反而問道：“南枝啊，你采這野果子作甚呢？”

  衛南枝看了一眼小北，小北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說話的人看，臉上是專注的神色。

  小手還拉著她的衣角，攥得緊緊的。

  小北很渴望跟人交流，跟人說話，家裏出事的時候他還小，現在他能記起來的，都是別人嫌棄他，隔離他的態度。

  所以但凡有一個人能夠好好跟他說話，他都格外緊張。

  他害怕人多的地方，害怕這些人打他罵他，可他還是很渴望能夠聽聽別人說話，跟別人說話。

  衛南枝鼻子酸酸的，收回視線來，才對著問話的村民道：“婆婆，這個是枳椇子，也叫拐棗，是一味中藥，能夠補脾胃。”

  衛南枝指著一個形狀像光滑的花生的褐色果子，對村民說道。

  這拐棗村民都知道，也是酸唧唧的。

  或者說，這山上還能剩下來的野果子，那都是酸酸澀澀吃不了的。

  但這拐棗是藥，還能補脾胃，到是第一次聽說。

  那婆婆當即就問道：“我孫兒積食能吃這個不？”

  紅薯吃多燒心，灼胃，但一般人家裏也隻有這個，孩子餓了饞了，都給紅薯吃。

  吃飯就是蒸紅薯、烤紅薯、紅薯飯、紅薯麵，零食就是紅薯幹、紅薯餅。

  吃多了胃裏就脹氣難受。

  衛南枝一愣，她並不會醫，但是積食灼胃這事兒也不算是病，似乎……她可以？

  衛南枝遲疑該怎麽回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道目光，低頭一看，小北正看著她呢。

  小北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如果他的眼睛會說話的話，說的一定是希望她能夠跟那婆婆多說兩句吧？

  於是，衛南枝深吸一口氣，挺起小胸脯，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沉穩一些：“婆婆，要真是積食的話，吃這個野山楂可能更好。”

  衛南枝從衣兜裏掏出紅色跟黃色夾雜的小果子。

  那婆婆接過來，倒是也認識這野山楂，偶爾也給孩子當零嘴吃，但是因為吃了容易餓，所以也很少去采，一般都是小孩自己去采幾個吃著玩兒。

  那婆婆不知道這東西能治積食，有點兒不相信：“這野山楂就能治積食？”

  衛南枝心裏也惴惴的，她謹慎回答道：“醫書上是這麽寫的。”

  噢，書上寫的。

  讀書人跟大夫都是金貴人兒，那婆婆再沒什麽懷疑的了，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來：“那這玩意兒在哪兒摘的？還有嗎？”

  衛南枝點點頭，剛想說話，突然想到小北，就沒說，反而蹲下來，輕聲問小北：“小北，姐姐不記得這個果子是在哪兒摘的了，小北記得嗎？”

  她這一問，那婆婆，還有周圍的人的視線自然也看向小北了，小北頓時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但是姐姐一直帶著微笑看著他，仿佛在鼓勵他，於是，小北壯著膽子張開了嘴：“那裏。”

  小北飛快地指向山上的一處，瞧著有些遠。

  這也是，近處的但凡能入口的，肯定也被村裏的孩子都摘著吃了玩兒了，隻剩下遠處的了。

  衛南枝剛想說話的時候，那婆婆卻忽然把自家孫兒從人堆裏拉出來，推到前麵來：“那老遠，俺可上不去，狗蛋你回頭跟著……哎，你家這娃娃叫啥呢？”

  婆婆問的是小北的名字，衛南枝驚喜道：“婆婆，我弟弟叫小北，衛小北。”

  婆婆就把吸溜著鼻涕的胖孫兒往前一推：“你們啥時候再去摘那野山楂，帶上我家狗蛋吧，這娃太能吃，天天吃紅薯都吃的燒心哩！”

  衛南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問道：“婆婆，你是說，以後我們能跟狗……狗蛋一起玩兒嗎？”

  婆婆說：“愛咋咋吧，隻要他不再吃多燒心睡不著覺，大晚上鬧俺跟他爺就行！”

  衛南枝都無法言說自己內心的驚喜跟激動，她連忙叫小北：“小北，這是狗蛋，以後就是你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