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戰南想到女兒這些話，他壓著內心的火氣，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倪寶珠默了默，慢慢走了進去。

  “遠征。”

  聽到聲音，虞遠征猛然站起來，看到倪寶珠時，他的眼眶竟然有些紅。

  “阿姨，小嬅她……她真的走了嗎？”

  倪寶珠點了點頭，說道：“對，已經走了，這會兒，飛機已經起飛了吧。”

  聽到這話，虞遠征踉蹌後退幾步，跌坐在床上。

  “怎麽會這樣呢？她怎麽說走就走呢？她……她怎麽能不聽我解釋呢？”

  虞遠征喃喃說道，眉頭緊皺著，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小嬅給過你機會的，昨天她已經釋懷了，她甚至還說知道自己太任性，讓你在同學麵前丟了麵子，她說等你回家，就給你道歉，讓你原諒她。”

  倪寶珠抽了把椅子坐下，看著虞遠征說道。

  “昨天她一直在等你，可誰知道她等來的是說話狠毒的虞遠征呢？那個對她關愛備至的遠征哥哥不見了，所以，小嬅大概就……忽然長大了吧。”

  小孩長大了，知道這些不過都是井中月水中花，都是不切實際的，都是看得到摸不著的。

  就像掌心的沙子，既然握不住，那不如揚了它！

  “阿姨，我現在就去深州，我去深州找小嬅，我去給她道歉，我給她解釋，昨天我喝多了，我才說了混賬話，我現在知道錯了，我……”

  “遠征！”

  倪寶珠拉住了準備出門的虞遠征，她眼神溫柔看著他，神色平靜。

  “你坐下。”

  她指了指對麵的床，示意虞遠征不必衝動。

  “你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去找小嬅，如果聽完我的話你還堅持要去找小嬅，好，我可以給你地址的。”

  聽到這話，虞遠征坐回床沿，抬手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

  “你與小嬅的關係，本就……她現在幾歲了？”

  虞遠征啞聲回答：“十五，但再過幾天就十六歲了！”

  “你看，你也知道她才

  十五，還是未成年人呢，這要是從法律層麵講，她現在還得聽監護人的話呢，你說你與她這關係算什麽？說不好聽的，你要是碰了她，你就是犯罪。”

  倪寶珠直白說道：“月嬅其實什麽還不懂，所以她以為的愛情，也可能不是愛情，不過就是你們這許多年來朝夕香相處產生的親情。”

  頓了頓，她說出最殘酷的話。

  “也就是說，你與小嬅，都誤將親情當做了愛情，你們都沒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這話，讓虞遠征的臉色越發慘白了。

  “阿姨，不是的，我對小嬅絕不是所謂的親情，我分得清親情與愛情，我……我一直都在耐心等她長大的，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在她成人之前，不不，是在我們結婚之前，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虞遠征急聲替自己辯解，生怕倪寶珠因為這些理由而阻止他與小嬅見麵。

  “是，你比她大，你或許知道自己的心，可小嬅呢？你確定她也明白自己的心嗎？或許，她對你的依賴不過就是身邊沒有其他人，這才形成了習慣。”

  倪寶珠一笑，聲音偏冷。

  “所以我覺得小嬅換個環境也挺好，接觸到新的環境，遇到新的人，沒準她就知道自己究竟喜歡誰了。”

  說罷，倪寶珠看著虞遠征：“你還想去找小嬅嗎？你覺得還有必要去找小嬅嗎？”

  虞遠征看著倪寶珠的眼睛，許久，他慢慢起身，腳步踉蹌下了樓。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轉過頭看著倪寶珠。

  “阿姨，我不會放棄小嬅的，我隻是……隻是給她長大的時間，隻是給她看清楚自己真心的時間。”

  倪寶珠點了點頭：“那好，那我們就讓時間證明一切。”

  虞遠征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就看到父母都在家中，都靜靜看著他。

  “你們，知道小嬅走的事情？”

  賀青蓮長長歎息了一聲。

  “早上我出去買菜正好遇到小嬅了，她與我道別，我這才知道她要走了，這次，整個史家都會搬走。”

  提到這裏，賀青蓮的心也是空蕩蕩。

  這些年來，她雖隻生了一個兒子，但其實是覺得自己有一雙兒女的。

  史月嬅在虞家的時間比在自己家都要多，而且小時候，時不時還跟著賀青蓮一起睡，所以打心底，賀青蓮是將史月嬅當做閨女來養的。

  但現在一朝分別，再見不知何年何月，她心裏能不難受？

  “那你怎麽不叫醒我呢？你怎麽不讓我去見見小嬅呢？”

  虞遠征無力坐在沙發上，扒拉著自己的頭發痛苦說道。

  “見了以後呢？道歉還有用？你還能挽留得了小嬅？見麵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

  賀青蓮無奈說道：“你以為我沒挽留小嬅嗎？但這孩子的性格你不清楚？她決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商量的。”

  看著兒子痛苦的表情，虞漢卿也是又生氣又無奈。

  “你這臭小子，怎麽就……就能說出那種話呢？你這不止傷害了我與你媽，更是傷害了小嬅。”

  提到這事兒，虞漢卿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虞遠征，這件事我還是必須與你說清楚，我之所以沒幹涉你與小嬅的事情，其一呢，是我確實喜歡小嬅，也確實想著這小丫頭將來做了虞家的媳婦兒挺好。”

  “其二呢，我是看你對小嬅上心，我和你媽不是那種教條主義者，我們對你向來都是放養的，所以隻要你做好決定，我們也不會多加幹涉，但是……”

  說到這裏，虞漢卿話鋒一轉，語調猛然拔高，變得嚴厲不少。

  “但是我和你媽絕不會用你的幸福來謀求自己的利益，更不會用什麽聯姻這種狗屁手段來鞏固我的地位，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可是遠征，這一點，你真是傷了我與你媽的心。”

  虞漢卿看著自己的兒子，長長歎了一口氣。

  “你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很開放，接收信息的渠道也很多，所以你可能會被一些不良信息誤導，這才有了這種想法，遠征，你已經不小了，要有甄別是非的能力了。”

  “所以，為了不留下我利用你和小嬅的事情替自己謀劃未來的話柄，你以後不要去找小嬅了，你們倆就這樣斷了聯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