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說，當初我能跟你們齊叔叔在一起啊，還是初中生呢……”齊母對林知兒和馮新雅侃侃而談，而齊彥清則在一旁吃瓜。

  開始了開始了，他媽媽又要說她和爸爸的愛情史了。

  其實當時八十年代，能讀到初中的孩子很少，一般要不就是家裏比較富裕，要不就是砸鍋賣鐵全家供著一個孩子上的學。

  齊父是前者，齊母是後者。齊父當時家裏有錢，家裏隻有兩個孩子，長得又好看，學習又好，所以一入學就成為了全校女孩子稀罕的人。齊母就是稀罕他的其中一個，可惜齊母長得並不突出，頂多隻能算清秀，學習雖然也好，但也沒有到特別優秀的地步，隻能說是平庸。

  可是即使是大多數平庸者的其中一個，齊母也還是不管不顧地喜歡著齊父。

  齊父在初中的時候就談了幾個女朋友，上了高中，成為大家眼中十分厲害的知識分子後，也依然還是風流浪子，戰績比初中更甚，但齊父是個知進退的，談戀愛就隻是談談，不會對女生做出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齊母是跟著齊父上高中的，即使知道齊父風流，但也不改喜歡他的心。也不明白圖什麽，可能就僅僅因為他是她的初戀吧。

  不過齊父在高中的時候很快就嚐到了愛情的苦。他談的不知道第幾任女朋友懷孕了，她的父親是當官的，最好臉麵，得知自己的女兒還在讀高中就跟人鬼混在一起，便氣衝衝跑到學校，二話不說打罵了齊父一頓，然後拉著自己的女兒去做人流。

  齊父一下子就變成整個學校最受人唾棄的了。學校也想要將他退學，不過因為齊父成績優異，而且家裏人也來求情，便隻是休了學，回家一趟。

  就是這個時候，齊母一直相信著齊父沒幹過這種下流的事情。說起來，齊父也是沒想到，他可以將齊母的話一直記得那麽久，久到她成為自己的枕邊人，他們的孩子出生了，長大了，他都還記得那時候少年懵懂時的心跳。

  “我知道你沒幹過這種畜生幹的事兒，我從初中開始就看著你了，雖然你確實很風流，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不知道分寸的人。你等著我，我去幫你跟那人說清楚，說清楚了你就能回學校了。你不在學校，我的眼睛都不知道該看著誰了，所以你一定要回來。”

  其實齊父當時對齊母完全沒有印象，他並不認識這個長相普通的女孩子。但是那個時候，那女孩在雪天裏麵被凍紅的臉頰和那雙水眸，又讓他覺得他好似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孩。他心動了，明明他不是情場初手，此刻卻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看著女孩冒雪離去的背影。

  不久之後，事情終於搞清楚了。那女生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齊父的，是另一個男的，那女生腳踏兩條船，硬生生給齊父帶了綠帽子。

  那女孩的父親也趕來向齊父道歉，齊父終於回了學校。他不在意被帶了綠帽，也不在意那所謂的女朋友的父親給他道的歉。他隻在意為什麽第二天齊母沒來上學了。

  問了問齊母班上的同學，才知道她是因為發燒才沒上學。而為什麽發燒，他大概知道。

  齊父課都沒上完就跑去找齊母了。當見到那個原本還生機勃勃的女孩此刻蔫蔫地躺在他麵前，齊父的心是抽痛的。

  原來齊母發燒是因為冒著大雪去了醫院，那醫院可在城裏，齊母從齊父的家走到醫院，也難怪會發燒。而且她到了醫院還沒有趕緊休息，跑到住院的地方跟那女孩說了好久的話，這才逼得女孩說了實話，齊父才得以洗刷冤屈。

  “你是不是傻？”

  齊母以為齊父當時說了這麽一句話，就是討厭她了。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心裏覺得能為喜歡的人做出奉獻，自己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是之後的日子，齊父隻圍著一個人轉，那就是齊母。別的男生問他是不是喜歡齊母，他隻對他們說了一句話：“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過結婚。”

  這句話雖然轟動了學校，但是大家也都沒有真的當真，隻當玩笑話。連齊母也這麽以為，便隻對大家的調侃一笑了之。

  直到畢業前，齊父給她翻了翻一本筆記本，那裏寫著一句話，筆法瀟灑飄逸，齊母認得出那是他的字。

  “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過結婚；我娶了她幾十年，從未後悔過娶她，也從未想過要娶別的女人。”齊父指著後麵的那句，緩緩道：“這是有次語文老師上課的時候講過的，我記下來了。你就等著吧，後麵的我一定會做到的。”

  然後那天夜裏，他們有了夏夜蟬鳴裏的第一個吻。

  “之後啊，我生了雲清，後幾年又不小心懷了阿彥。我跟你們講，阿彥出生後特別好玩……”齊母越講越開心，林知兒和馮馨瑤也聽得十分入迷。

  倒是齊彥清發覺媽媽要拿自己小時候來說事了，便連忙堵住她的話：“媽，五點多了，你還不去做飯，等會爸回來了可就餓肚子了。”

  齊母的話被打斷了，看看時間也確實不早了，便準備起身去做飯，一邊對兩個小姑娘道：“馨瑤家停水了，你們今晚就留著吃飯，也在這裏過夜，沒水可不好過。”

  林知兒和馮馨瑤倒也沒推辭，紛紛應聲。

  “沒想到你爸爸媽媽年輕時這麽甜蜜呀。”馮馨瑤笑著對齊彥清說。

  齊彥清無奈聳聳肩：“是啊，也虧我還沒被膩死。”雖是這麽說，眼睛裏卻全是幸福的笑意。

  林知兒也十分羨慕，同時也不禁感歎齊彥清能生長在這麽甜蜜幸福的家庭裏，也難怪他性格如此好。

  五點多的時候，齊父便回來了，齊彥清喊了聲“爸”，林知兒跟著馮馨瑤喊了聲“齊叔叔”。

  齊父放下手中一袋子的東西，跟各位小輩應了一聲，然後眼睛就探去了廚房裏試圖尋找某個身影，“你媽在做飯？”

  齊彥清知道這句話是在問他，邊點點頭，“對，爸你怎麽又買這個小蛋糕了？”

  “你媽愛吃啊。”

  林知兒坐在一邊，能清楚地瞧見，齊父眼裏，真的隻裝下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