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蛋，我就不信了這章我還完結不了！)

  不過幾日，蘇見煙病的床都下不了。

  聽聞消息的霍西城頂著夜露匆匆趕回來，進了屋就發火：“你們都是怎麽照顧夫人的！”

  男人頭發淩亂，一向平整的衣服也多了許多褶皺。

  在屋中的下人被吼得一哆嗦，紛紛低下頭不敢言語。

  霍西城顯然是怒上心頭，拔了槍對上一個人的額頭。

  “住手……”

  床幃中傳來虛弱的聲音。

  霍西城深吸一口氣，啪的一聲把槍扔到桌子上，“都滾出去，叫醫生過來。”

  屋內的人麻溜的離去。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霍西城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情緒，上前，掀開簾子。

  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呼吸薄弱，整個人瘦了一圈，越發顯得憔悴瘦弱。

  霍西城瞳孔一縮，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霍西城喉嚨幹澀。

  蘇見煙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忙，不想去打擾。”

  霍西城眼角猩紅，聲線顫抖：“所以就瞞著我？”

  蘇見煙虛弱的笑笑：“我……本以為隻是個小病，沒想到……到現在都沒好，是我大意了。”

  霍西城握緊拳頭，咬牙：“你好狠的心。”

  蘇見煙剛想張嘴，喉嚨裏又是一陣咳嗽。

  霍西城這個一米九的男人，在外永遠都是一副穩重多智的樣子，現在卻像一個孩童一樣，慌張地不知所措。

  “見煙！見煙！你沒事吧！？”霍西城伸手，卻又不敢觸碰床上這個脆弱的身軀。

  蘇見煙咽下喉嚨裏的血腥，笑道：“我沒事，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

  “好，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會。”霍西城後退幾步，看著蘇見煙閉上眼，轉身離去，腳步淩亂。

  關上門，霍西城轉過身，臉色陰沉。

  屋外台階下是密密麻麻聚成一堆的仆人，十幾個人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起，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霍西城這幾年來行事作風穩重了不少，作為領導人他需要穩定民心，不能再像以往隨心所欲的殺人。

  不少大家在報紙上誇過霍西城的眼界和胸懷。

  但是霍家人都知道，霍西城還是原來那個霍西城，手段狠戾，心思毒辣。

  霍西城站在台階上，雙手背在身後，一雙深邃的眼眸掃過底下的所有人，聽不出喜怒：“什麽時候的事？”

  最前麵的下人身子一抖，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恨不得把頭低到地表以下：“回司令的話，夫人一個月前身體才開始不舒服。”

  “一個月。”霍西城麵無表情，居高臨下睨著下人，“一個月的事情，我居然現在才知道。”

  霍西城突然陰惻惻地笑了：“好得很，好得很。”

  連著兩遍的“好得很”，猶如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陰森冷冽，紮進下人的心髒。

  下人“噗通”一聲巨響，跪倒在地，將頭抵在地麵，絲毫顧不上膝蓋傳來的刺痛：“夫人……夫人不讓我們通報。”

  霍西城怒極反笑，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的刺痛：“你們是忘了這個家姓什麽？”

  話落，剩餘十幾人臉色蒼白，紛紛跪倒在地。

  霍西城看著底下的人，忍住心中湧起的暴戾。

  眼看新國建立，這個關頭不能鬧出霍府見血的醜聞，霍西城平複著心裏的怒氣，語氣壓抑：“除了他，其餘人，全部遣散離府。”

  “不！司令——”有人慌張地抬頭，但很快就被對著自己的槍口打斷。

  十幾個下人在士兵黑漆漆的槍口下，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霍府。

  霍西城瞟了最開始跪下的下人，她是蘇見煙這幾年身邊最為親近的，“管好你的嘴巴，盡好本分，再有下次，你可就沒命像他們一樣有機會出府。”

  下人抖著身子磕頭：“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會好好服侍夫人的。”

  霍西城不再理會，大步離去，吩咐：“讓醫生過來。”

  ————————————

  書房。

  霍西城站在窗戶前，望著風景，語調上揚：“你說不知道病因，是什麽意思？”

  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醫生惋惜地說：“確實是不知道，霍夫人的身體機能最近急速下降，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壽命到了各個器官活躍度都開始降低。”

  “荒謬。”

  背對著醫生的霍西城吐出兩個字。

  “司令，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夫人現在的身體就像是古稀老人，脆弱的不得了。怕是不到一個月……”醫生遲疑。

  “夠了，出去吧。”霍西城雙手撐在窗欞上，背影帶了幾分疲憊。

  醫生也不敢多待，放下手裏今日給蘇見煙看病整理的資料，拎著箱子離去。

  房間裏回歸安靜。

  霍西城的身子突然不可控製地顫抖起來，搭在窗欞上的大手手背暴起根根青筋。

  不可以。

  他不允許。

  他還沒有讓她對他死心塌地，還沒有聽到蘇見煙心甘情願的一句喜歡……

  “蘇見煙……”

  低低的喃喃著，霍西城閉上眼。

  接下來的日子，就如同醫生預測的那樣，蘇見煙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西醫中醫都試遍了，霍府整日都沉浸在各種各樣的藥味之中，蘇見煙的身體絲毫不見好轉。

  霍西城的氣壓一天比一天低，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每日去匯報蘇見煙身體狀況的下人都擔心自己一去就沒命回來了。

  這日，蘇見煙幽幽轉醒，就看見霍西城坐在自己床前，閉著眼睛，滿臉疲憊。

  蘇見煙心髒抽了抽，感覺渾身酸痛乏力，眼皮昏沉沉的，喉嚨幹澀。

  “西城……”蘇見煙微微啟唇，小聲地叫了一聲。

  霍西城卻敏感的很，瞬間清醒過來。

  “你醒了，喝水嗎？”霍西城皺著眉頭，擔憂地摸摸蘇見煙的額頭。

  蘇見煙點點頭。

  霍西城起身，倒了一杯水，用手腕試了試水溫，回到蘇見煙身邊，小心地扶起。

  蘇見煙順著力道低頭小口喝水，心裏感慨自己還有這待遇。

  溫熱的水滑過喉嚨，蘇見煙頓時清醒了很多。

  蘇見煙躺回床上：“我睡了多久了？”

  霍西城坐回床前，輕撫著蘇見煙的頭發：“兩天了。”

  蘇見煙輕輕晃腦袋：“別碰，我好幾天沒洗頭了，油。”

  說著蘇見煙皺了皺小臉，不敢想象自己此刻的形象。

  霍西城笑了笑：“哪裏，你漂亮的很。”

  蘇見煙本以為自己是那種在家宅了好多天的邋遢形象，但是她忘了她是生病，身體虛弱，沒有那麽多油脂，加上各種中藥西藥的往下灌。

  幾日下來，不說頭發會油，平日裏烏黑亮麗的頭發現在都變得幹枯發黃，脆的用手指一抓就大把大把地掉。

  蘇見煙被霍西城難得甜言蜜語逗得一笑，卻咳嗽起來。

  霍西城繃緊身體，緊張地看著蘇見煙。

  絲絲紅色液體從嘴角蜿蜒下來，霍西城瞳孔一縮，下意識用衣袖擦掉那片血跡。

  蘇見煙笑著，移開了腦袋，望著霍西城：“新國典禮準備的怎麽樣了？”

  霍西城收回手，抓著自己的衣袖，垂下眼眸：“我沒管。”

  “哈哈……”蘇見煙無奈，“你怎麽能當甩手掌櫃呢。”

  “無礙，有明成在呢。”霍西城安撫。

  蘇見煙遲疑了一下：“我……可能緣分盡了，第一夫人的人選定了嗎？”

  霍西城頓住，壓抑住眸底的暴虐：“不會有別人，隻有你一個。”

  “咳咳，胡說什麽呢……”蘇見煙笑著搖搖頭。

  “蘇見煙。”

  霍西城突然叫蘇見煙的名字。

  蘇見煙愣了一下，望進霍西城的眸底。

  那裏有著微不可查的悲哀和脆弱，有著微弱的希冀和期盼。

  霍西城張了張嘴，幾次都要失聲似的，他坐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問：“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蘇見煙怔住。